這邊童姥“嘿咻”“嘿咻”的出著掌。
今天才是她恢復的第一天,《唯我獨尊功》乃是後程發力的絕頂內功,所以哪怕是恢復了一年的內力,施展起這《天山六陽掌》依舊費勁的很。
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
雙手依撐著膝蓋,見陳鈺正在專心致志的吃烤兔,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氣呼呼的跑上前,將他手中剩下的半只兔子搶了過來。
罵道︰“餓死鬼投胎的啊!姥姥跟你說的訣竅你听進去沒有?這套天山六陽掌乃逍遙派最高深的掌法,像你這樣三心二意的,什麼時候能學會?”
邊罵還邊將剩下的半條腿往自己嘴巴里塞。
“我看你更像是餓死鬼投胎的。”
陳鈺鄙夷道。
見對方狼吞虎咽的樣子,判斷練習《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應該會消耗比尋常武功更大量的能量。
不然對方這麼小的身子如何能吃得下這麼多的東西。
童姥將剩下的兔子吃了個干干淨淨,這才滿意的摸了摸自己鼓鼓脹脹的小肚子,冷哼道︰“你這賊小子,單論相貌,倒也符合我派標準,只是我派武功高深莫測,姥姥教授你的掌法更是遠勝過那些世俗武功,想要練成這天山六陽掌,需得勤加練習,非一日之功。”
她外表童稚可愛,可眼神卻深邃凶狠,揶揄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你老老實實跟著我,替我應付那賊賤人,姥姥自然會將那些逍遙派無上法門盡皆教授于你。”
說話間,卻見陳鈺面無表情的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左右手交疊,右膝探出,隨著一陣 啪聲響。
正是方才對方演示的《天山六陽掌》中的“陽春白雪”。
動作輕靈飄逸,閑雅清雋的同時又招招凶險,攻向敵人要害。
陳鈺輕飄飄打完一套,轉頭看向她︰“如何?”
天山童姥︰(????)?
見陳鈺眉頭微皺的盯著自己。
這位靈鷲宮的尊主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惡念三刷新)︰沒理由啊...他,他怎的如此熟練,舉重若輕、瀟灑如意,即便沒有內力加持,卻有種臻至圓滿,返璞歸真的感覺...咳咳,呸,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姥姥當年比他強多了,哼,非得壓壓他的傲氣】初級獎勵
“哼,你這掌打的...”
即便毒舌如她,憋了半天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最後破防大罵道︰“廢物,蠢材!淫賊!”
陳鈺撤下招式,眼神不善道︰“前面兩個我可以當你是嫉妒我,無能狂怒,後面的淫賊你給我解釋清楚。”
童姥幾乎是下意識捂住屁股,都吃了這麼多次虧了,又豈能不知這小子完全沒有尊老愛幼,尊敬師長的尊卑觀念。
有些慌亂。
但很快便伸長了脖子,大聲道︰“你這賊小子長了副好皮囊,打的還那麼風騷,你...居心叵測!”
可算是被她找到角度了,瞬間得意了起來。
一雙澄澈的大眼楮笑眯眯的,揶揄道︰“你方才定是想著打給你那小情人看...嘿嘿,姥姥有言在先,非本派中人,若是知悉本派名稱,或是本派武功的,當立刻處死,這是我們逍遙派的規矩。”
“那從今天起沒有這條規矩了。”
陳鈺隨口道,微微一笑︰“我現在是逍遙派掌門,我說的算...況且什麼叫風騷,那明明叫飄逸瀟灑,你教我的這套六陽掌走的是舉重若輕,瀟灑如意的路子,我若是一板一眼,瞻前顧後,反而不符合這門武功的真意。”
听他這麼說,原本要爆炸的天山童姥忽然沉默了。
注視著他的眼神除了凶狠,又多了幾分欣賞,冷笑道︰“能想通這一點,也算是不凡了,我逍遙派的武功當然要逍遙隨心,無拘無束,賊小子,知道這一點,你還會因為自己失了內力而頹唐沮喪嗎?自怨自艾,這又哪里符合我逍遙派的宗旨。”
陳鈺靜靜的看著忽然開始敦敦教導自己的女童,對方雖然嘴賤,有私心,可教授他武功的時候也算是盡心盡力。
“你盯著姥姥看做什麼?無禮之徒!”
童姥氣呼呼的扭過頭,又罵了幾句。
“自怨自艾是人的天性,難道你就沒有自怨自艾過嗎?”陳鈺反問道。
這下可算是踩了老虎的尾巴。
對方瞬間暴怒,沖過來一陣踢打,可全都被陳鈺用剛才學的天山六陽掌防了出去,全都防出去了啊。
結果這老蘿莉不講武德,啊嗚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陳鈺原本要挖苦她幾句的,但見對方神情倔強,眼眶通紅,隱隱有眼淚在打轉。
最後還是沒再補刀。
如今甦星河連帶著函谷八友也搬到了南境。
在衡陽城周邊的山谷里居住。
從甦星河口中,陳鈺得知了更多有關逍遙派的內部往事。
無論是書中,還是這個世界。
童姥雖然貴為靈鷲宮的尊主,武功蓋世,是實實在在的一方霸主。
可在自己的感情上,卻輸的一敗涂地。
“回去了,再不回去追不上我那便宜師父和師姐了。”
“你個小畜生要是再喊那長得跟肉包子一樣的賤人師父,姥姥現在就催動毒藥,讓你動彈不得,然後扒了你皮,抽了你的筋!她是什麼狗屁玩意兒!也配做你的師父?你不要臉我要臉!”
將童姥抱到馬上,陳鈺也翻身上馬,見對方氣鼓鼓的威脅,當然壓根沒有當回事。
笑道︰“你還當真了,比起你今天教的這套天山六陽掌,她那峨眉派的武功確實狗屁不是...”
“知道就好。”
童姥哼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得意和驕傲。
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雲泥之別。
“那你接下來該傳我《唯我獨尊功》了吧。”
陳鈺邊策馬邊問道。
女童猶豫了片刻,倒不是因為想藏私,而是因為自己練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是要經過長年累月的修行的。
短短幾個月,連入門都很難,對于即戰力的提升極度有限。
面對李秋水那個賊賤人,兩人現在自保都很困難。
“不忙。”
童姥細長的眉毛微微顰起,冷著臉道︰“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得听從姥姥的安排,從明天起,姥姥會教授你一些提升內力的武功,雖然比不得《天山六陽掌》那個層次,可放在那些凡夫俗子那里,都是會讓人打破頭皮爭搶的東西。”
【惡念一︰鋪墊夠了武功,將《天山折梅手》教給他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況且《天山折梅手》需要內力打底,還得先教一門速成內功給他,唉,只希望那賊賤人莫要追上來才是】中級獎勵
那估計不大行。
陳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樹林被風拂過,傳來沙沙的動靜。
距離兩人不過數百米的地方。
六十多位白衣女子自林間飄然而落。
其中四人抬著一頂輕巧的小轎子,微風拂過,將轎子周圍的白紗輕輕揚起,上面坐著個身著粉色紗衫的女子。
相貌清秀絕倫,嬌媚動人,竟是與王語嫣有八九分相像!
一雙明澈的大眼楮透著些青澀懵懂。
“主人,已經在前面見到陳公子留下的記號了。”
飛雪于前方折返回來,躬身稟報。
轎子里的女子抿了抿嘴唇,柔聲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飛雪沒有動。
而是向上看去。
只見一位白衣仙子飄然而落。
面部的白紗遮擋了大半張臉,黑發如瀑,隨風搖擺,紗裙勾勒著她那飽滿的身姿。
足腕上的金鈴微微作響,蕩人心魄。
妙目柔情而深邃,笑吟吟道︰“做得好,夢郎做的也好,就知道那老賤人不會對逍遙派的掌門人置之不理,咱們跟上就好了,再給點時間,讓他們多親近親近。”
飛雪微微頷首,這才恭敬的退到一旁。
李秋水白嫩的腳尖微微旋轉,輕飄飄的從轎子頂端滑落到轎子里。
看著那明艷動人,與自己極度相像的女子,沒好氣道︰“你這小丫頭,我帶你出來是讓你散散心的,不是讓你冒充我發號施令的,再頑皮,我立刻就讓人送你回去。”
對方連忙搖頭︰“對不起祖母,露兒錯了,你不要送露兒回去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頭,眼眶泛紅,晶瑩如露水般的眼淚滾落下來,哽咽道︰“父皇想讓我嫁給金國的完顏王子,露兒不想嫁,露兒...想一輩子都陪著祖母。”
正是西夏國銀川公主,李清露。
見她如此,李秋水深邃的眼中難得浮現出些許慈愛。
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小臉蛋,溫聲道︰“露兒,你父皇也是沒有辦法,西夏國四周皆是強敵,這些年雖然屢屢進攻中原,卻是以進攻掩飾我西夏國的羸弱。”
她嘆了口氣︰“咱們的地盤太小了,和親是必須的,但祖母可以替你再想想辦法,盡量給你挑一位你看得中的夫婿。”
李秋水微微一笑,將李清露的一縷秀發捋至耳後︰“我已經去信給你父皇,讓他給各國發去消息,為你舉辦招親,你這段時間就隨我在外面散散心,等心里舒服些再回去,但是我有言在先,你最終的夫婿只能從那幾位王子或者皇子中選,听見了沒有。”
李清露不說話,只是低聲哭泣。
于是李秋水也不再安慰了,跟飛雪溝通著接下來要做的事的細節。
一听到“陳鈺”,這位西夏的銀川公主這才止住哭泣。
她豎起耳朵,听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