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牢岳得切了。
陳鈺不用想都知道。
連續兩次受辱，特別是這次，弟子被殺，妻女都差點不保。
對于岳不群這個一心復興華山派，坐上五岳劍派話事人的權力狂來說，是莫大的折磨。
倘若令狐沖這個大弟子與他一心一意，岳不群可能還要猶豫下。
可這位華山派大弟子很顯然並非跟他師父一條心。
陳鈺將視線轉向地上跪著的令狐沖。
方才對方刺瞎那些人眼楮時，用的乃是《獨孤九劍》中的“破箭式”。
這麼說來，對方已經在思過崖見過風清揚了。
“師妹，你去問清楚這些人的底細，問清楚之後全...”
岳不群臉色陰沉，再也沒看令狐沖一眼，轉頭對著妻子吩咐道。
華山派此次損失極大，所有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待到將梁發等人的尸體掩埋了，剩下的人有的失聲痛哭，有的滿腔怒火，絕大多數都雙目無神。
昨晚對于華山派眾人而言宛若一場噩夢。
“陳掌門。”
岳不群的傷沒有完全恢復，但他有《紫霞神功》傍身，又吃了兩顆九花玉露丸，已經沒有大礙。
跟寧中則上來道謝。
陳鈺順勢詢問，要不干脆兩人就帶著華山派眾人跟自己一起去恆山派。
岳靈珊听他這麼一說，立刻睜大了眼楮，歡喜的想父母同意。
然而岳不群拒絕了。
淡淡道︰“華山派從今日開始便與他左冷禪勢不兩立，去找天門師兄的計劃不變，我那些死傷弟子的深仇，定要有個了結。”
“既如此，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岳先生萬事小心。”
陳鈺看了眼受傷嚴重的勞德諾，壓低了聲音跟岳不群說了些什麼。
岳不群當即臉色微變，也跟著看了眼勞德諾，頗有茅塞頓開之感。
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陳掌門。”
勞德諾是奸細，要是將此人帶在身邊，牢岳沒幾天估計又得挨打。
陳鈺得給他創造修煉闢邪劍法的機會不是。
同華山派的人告別。
岳靈珊看著陳鈺的背影神情落寞。
令狐沖看著岳靈珊神情落寞看著陳鈺的背影，神情落寞。
寧中則看了眼自家兩個神情落寞的孩子，幽幽的嘆了口氣，追到了廟外。
喊道︰“陳掌門稍待。”
又對林夫人道︰“王姐姐，能否讓我跟陳掌門單獨聊一下。”
林夫人心中一驚，心想莫非是對方發現了什麼。
正要開口，卻見陳鈺微微抬手︰“貞雲，你先去。”
“是。”
林夫人每次听見陳鈺喚自己閨名就覺得有些臉熱，于是先騎馬與兩人拉開了距離。
陳鈺獨自面對寧中則。
只見對方沉默了一小會兒，道︰“陳掌門，你今年多大歲數。”
“十八。”
陳鈺回答道。
寧中則微微一笑︰“珊兒也是十八歲，你比她大幾個月吧。”
“是的。”陳鈺點點頭︰“寧女俠問這個做什麼？”
寧中則稍加思索，秀麗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猶豫，道︰“有些話可能不該由我來說，但我畢竟是珊兒的母親，陳掌門可知，珊兒甚是喜歡你。”
陳鈺如何不知。
方才自己要走的時候，岳靈珊的三個惡念全是讓他留下。
【當前目標︰寧中則】
【惡念一︰希望我跟王家姐姐的事這輩子都沒有其他人知道...很累...但是，怎麼感覺身體有點舒服...】特級獎勵
【惡念二︰弄死左冷禪】高級獎勵
【惡念三︰若是這陳鈺娶了珊兒，也是極好的，就是沖兒那邊...】中級獎勵
你和林夫人就沒什麼事。
陳鈺腹誹。
公孫止的藥作用極強，雖說寧中則當時意識不清醒，卻不影響身體的本能。
這麼說吧，寧中則當時的狀態，林夫人光在一旁看著，都...
要怪只能怪牢岳，非得練那勞什子禁欲系《紫霞神功》，常年不踫自己的夫人。
“我知道。”
陳鈺咳嗽了一聲。
看著眼前端莊清麗，溫婉中帶著些英氣的寧中則，腦海里總是浮現出昨夜對方的...模樣。
而寧中則渾然未覺，柔聲問道︰“那陳掌門覺得珊兒如何。”
“寧女俠...”陳鈺叫住對方︰“岳小姐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有不少紅顏知己。”
寧中則一愣，見他如此坦率，旋即點頭道︰“說過。”
從她的角度來說，這一點確實是她頗為在意的。
岳不群年輕那會兒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後生。
當時華山派本派以及五岳劍派的其他門派都有不少師姐師妹喜歡他。
但都被寧中則趕跑了，當然，這也跟岳不群本人不濫情有關。
自己的夫君如此，寧中則自然也希望自己未來的女婿只愛自家女兒一人。
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笑道︰“我現在只問陳掌門對珊兒感覺如何。”
“岳小姐性格天真善良，活潑可愛，不過若是說我對她一見鐘情，心生愛慕，卻也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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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鈺坦誠答道︰“而且岳小姐對我的感情多半摻雜了感恩的情緒在，她同樣需要一些時間沉澱思考。”
寧中則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俠，虛應故事反而會招致其反感，實話實說就好。
果然，當听到陳鈺這番話後，寧中則欣慰的點了點頭︰“陳掌門所言，當真是真誠之談，多謝了，我會跟珊兒好好聊聊...山高路遠，還請保重，天冷了，騎馬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說罷轉身要走。
“寧女俠。”陳鈺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寧中則疑惑回頭。
陳鈺微微停頓，笑道︰“寧女俠可曾懷疑過我來這華山派的動機不純？”
寧中則心中一驚，思索片刻後點點頭︰“有，但陳掌門兩次救華山派于危難之中，我跟師兄皆知陳掌門乃仁義之士，再無疑慮。”
“其實我來華山派，確實存在私心。”
陳鈺搖搖頭，淡淡道︰“除了拉攏華山派，對付左冷禪，我還想見一個人，而這人並非是岳小姐。”
並非是珊兒，那是誰？
沖兒麼？
寧中則有些困惑。
但陳鈺已經上馬了，對著她揮了揮手，策馬而去。
寧中則回到藥王廟里，一眾華山派弟子也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了。
“娘~”岳靈珊扁扁嘴，鑽進自家母親的懷里。
陳鈺臨走前就跟她說了句“岳小姐珍重”，讓她好生難過。
“傻孩子。”
寧中則笑罵了一句，愛憐的揉了揉岳靈珊的臉蛋。
轉頭又看了眼默不作聲的令狐沖，柔聲道︰“沖兒，你也別回思過崖了，就隨師父師娘一起去泰山派找你天門師伯，別難過，師娘相信你。你師父...心情不好，他其實也相信你的。”
“師娘~”
令狐沖原本委屈憤懣的情緒陡然得到了排解，跪在她面前放聲大哭。
寧中則跟著眼眶一紅，拍拍他的肩膀，溫言道︰“好孩子，不要哭啦。”
就在此時，岳不群面無表情的從廟里走了出來，道︰“師妹，勞煩你帶弟子們先去暮雪鎮等待，我傷勢未愈，暫且不能多走路，待我休息好了就趕上來。”
“要走一起走，若是那些賊人再回來，師兄一個人如何應對？”寧中則皺眉道。
岳不群瞥了眼令狐沖，又掃了一圈幾乎人人帶傷的眾弟子。
再度悲從中來。
你們這些人即便留下，又有何用。
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去吧。”
寧中則隱隱覺得自家丈夫心中有事，但還是听從了對方的吩咐，帶著令狐沖岳靈珊等華山派眾弟子先行。
待到所有人走後。
屋外狂風怒號，暴雪紛飛。
看著眼前破敗不堪的青面神像，良久，一道閃電透過雲層，繼而雷聲滾滾。
牢岳掏出了闢邪劍譜。
牢岳解下了腰帶。
牢岳拔出了佩劍。
......
片刻之後，淒慘的笑聲在藥王廟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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