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自報家門”後，對面就再一次的沉寂下去，我知道他們應該是在研究討論，可還是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如今的e.c.s.o是以小組為行動單位，彼此之間互不干涉，如果對面都是後來加入的新人，可能根本不知道“約翰森•羅德”是誰。
好在我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
沉默持續了近半分鐘後，剛才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的組長是誰？”
“戴森•維克多。”
我松了口氣的同時急忙回道︰“我是戴森•維克多的組員，他的表面身份，是二號基地信息分析處的處長，我的表面身份，是一號基地的二類信息分析師！”
“……”
對面又一次的沉默下來，不過這次的時間不長，大概只有三四秒鐘︰“你在什麼地方？”
話音落下，林霜的眼神明顯一亮，甚至還抬手朝我豎了個大拇指——這說明她已經明白了我的計劃，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我只是在騙，而不是催眠，況且我才剛聯系到敵人幾分鐘、說了幾句話，就算是催眠也沒這麼快的。
如果是在平常，只要暗號和基本信息能對上，就至少能搞定50的信任。
但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在沒有其他人進入基地的前提下，一個從未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人、突然站出來說是同伴，估計比舉著“我是e.c.s.o”的牌子逛街還要可疑。
所以對方現在問我的位置，要麼是準備親自過來確認一下，要麼是認定我在撒謊、準備過來斬草除根。
現有的線索太少，我不敢確定是哪種情況——不過都無所謂。
“我現在還不能說。”
說到“現在”的時候，我暗示似的刻意加重了語氣，不等對方開口又繼續道︰“你的姓名、公開身份、負責組長是誰？”
“……”
對方慣例的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我叫肖海，公開身份是安全員，負責組長是011號觀察者。”
“哈！”
听著對方蹩腳的中文，我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反應過來也換上不正經的語氣︰“終于找到你了，我是011號觀察者，我命令你把周圍的人全都殺光。”
對面的人聞言也笑了半聲——其實他應該是笑了一聲，只是還沒笑完就切斷了通訊，應該是又找其他人討論去了。
這是個好消息。
敵人幾乎每次回話之前，都會停頓一段時間用來討論，或許是出于平等或者民主之類的，但也說明在他們中間，沒有可以拿主意的主心骨。
鳥無頭不飛。
沒有負責人進行全局統籌，就算他們人再多、作戰能力再強，在我眼里也不過是一盤散沙——畢竟我是很擅長搞心態的。
看著手臂控制器上的通訊頻道界面——除了對方的話筒顯示關閉狀態以外，其他圖標都是正常的開啟狀態。
這說明對方只是關閉了自己的話筒，但依然能听到我這邊的聲音。
短暫的思索半秒過後，我先指了指林霜、又指了指通訊器，然後用力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林霜立刻心領神會的破口大罵起來，我又一拳砸在宇航服上，她也配合的哼哼幾聲沒了動靜。
幾乎同時，對方開啟話筒、那個蹩腳的中文又響了起來︰“什麼聲音？你在戰斗嗎？”
“不算戰斗。”
我隨口說著，轉頭看了林霜一眼︰“那個臭女人不安分，所以要教訓她一下。”
對面聞言果然來了興趣︰“哪個臭女人？”
“還有哪個？當然是……啊不是，沒誰。”
我甩著手腕漫不經心的隨意回道，又“突然醒悟”的連忙改口︰“先說你的姓名、公開身份、以及行動組長！不然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是一招反客為主，但其實我的目的不在于此，而是要通過“不然我什麼都不會說”，來讓對方產生我掌握了什麼、並且在忌憚什麼的感覺。
我表現的很明顯，不過他們現在並不信我，所以這種感覺在現階段不會太強烈，甚至可能連模糊的念頭都算不上。
但越是這樣，就越不容易被察覺，進而讓這顆“種子”有充分的時間在他們心里慢慢生長。
又是幾秒鐘的慣例沉默後，對方終于再次開口︰“我叫赫克托•席爾瓦，公開身份是三號基地護衛隊副隊長，我的行動組長是周……”
“周驍？蜂巢基地調查部的調查員？”
我剛听到“z”的音就立刻開口，好像“周驍”這個名字是我猜出來的一樣︰“太好了！我終于找到……席爾瓦，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心里暗笑著、再次用“改口”來加深暗示，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說話方便”的潛台詞是“我想私下聊聊”，這句話本身是沒問題的。
但問題在于這是中文的語言習慣，而我現在是約翰森•羅德，一個來自北美的、研究甦美爾語的專家。
然而幸運的是，席爾瓦並沒有我預想中的那麼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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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在想當然、或者席爾瓦在偽裝，因為幾乎在我話音剛落、並意識到自己失言的時候，席爾瓦就語氣輕松地直接回道︰“我說話很方便，我沒有受傷。”
這是席爾瓦第一次、沒有經過“討論”就回復了我，而這一次也證明“討論”是很有必要的。
“他沒听出破綻，並且他們那邊有人受傷。”
我迅速提取了重要信息，同時使勁掐著大腿忍住笑意、裝出一副煞有介事的語氣︰“席爾瓦先生，周組長有話讓我帶給你——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這次我換了一個更直白的表達方式，對面照例關閉了話筒，但依然听著我這邊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還對我抱有懷疑。”
我看著屏幕上的綠色圖標，改用無奈的語氣把話挑明︰“其實我非常理解你們，畢竟現在的情況確實非常復雜，但這件事非常重要，甚至可能關系到任務成敗。”
三個“非常”加一個“甚至”，直接把語氣中的嚴肅推到頂峰，不過這還沒有結束。
“席爾瓦先生，我希望你先搞清楚，這個消息是周組長用生命換來的。”
繼續拋出重磅消息之後，我湊近話筒重重的嘆了口氣︰“另外我想提醒你，我們到現在還沒見面，你可以私下听我說完之後，自己決定是否要告訴其他人。”
“……”
“席爾瓦先生，我想我已經表達足夠的誠意了，只是听我說一句話而已，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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