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梯門緩緩關閉後,那個一直負責架著羅曉曉的鄭啟銘,才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向那個背對著他的許宇澤詢問道︰
“班……班長……一會兒利用完她,你要不要……順便把她的鑰匙也給奪走?”
“我听張陽他們說,4班的那幾個家伙,現在還在你房間門口守著的。”
許宇澤既沒有轉身也沒有回答,電梯轎廂內那冰冷的金屬牆壁,反射著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鄭啟銘見狀,只好對著一旁的馮鑫露出一個無比尷尬的笑容,然後便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站在在電梯最角落里的那個名叫謝思思的女生,看著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羅曉曉,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忍,但以她現在的立場,她也絕不會做出任何違反班級集體利益的事情,只能選擇沉默,默默地听從著這一切的安排……
電梯平穩地抵達了31樓,提示音清脆而空洞。
這時,那股強行注入羅曉曉體內的、用以制造幻境的怨氣也逐漸消散,她的意識開始從一片混沌中緩慢上浮。
她費力地眨了眨眼,干澀的眼球傳來一陣刺痛,模糊的視線中,始終有一道刺目的紅色光線在搖晃。
她痛苦地、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種眩暈感,在被馮鑫和鄭啟銘一左一右架著,即將拖出電梯時,她的視力終于短暫地恢復了清晰。
那抹紅光,是電梯轎廂內的樓層顯示屏,屏幕上那個由紅色發光二極管組成的數字,赫然是無比醒目的“31”。
羅曉曉在看清這個數字的一瞬間,呼吸都停滯了,無窮無盡的、冰冷的恐懼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她剛剛恢復一絲清明的意識。
這里是李逸所處的樓層,再結合著不久前那場刻意上演的、針對她的騙局,羅曉曉怎麼可能還不明白,他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果不其然,走在最前方的許宇澤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很快便在一扇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馮鑫和鄭啟銘也將渾身癱軟無力、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的羅曉曉架著,來到了許宇澤的身後。
他們刻意調整了一下位置,確保被他們控制住的羅曉曉,能夠清晰地出現在那扇門上貓眼的視野範圍之內。
緊接著,許宇澤抬起手,用指關節在那扇冰冷的房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他看著眼前的房門,用一種近乎平和的、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
“李逸,睡醒了嗎?我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我想……你一定會很興奮的。”
走廊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徹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門外的幾人沒有選擇繼續開口,許宇澤可以篤定,此刻的李逸,就隔著這一道薄薄的房門,通過那個小小的貓眼觀察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在等,耐心地等待著,等待門內的李逸因為憤怒、或者因為擔心,而做出不理智的反應。
至于羅曉曉,嘴巴被他們用膠帶牢牢的纏了好幾圈,無論她如何用力,喉嚨深處也只能發出絕望的、不成調的“嗚嗚”聲。
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涌出,打濕了纏在她臉上的膠帶,她竭盡全力地、小幅度地搖著頭,希望門內那個她最不希望受到傷害的人,能夠看懂她這無聲的哀求,不要因為自己而貿然打開房門。
難熬的半分鐘,在寂靜的走廊里被拉伸得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終于,門內傳出了一道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門外的幾個人甚至不需要看到他的臉,單憑著這句話,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逸那毫不掩飾的敵意︰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如果曉曉受了一點傷,以後無論何時何地,我發誓,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你們每一個人。”
許宇澤聞言,臉上再次露出了那副標志性的、溫和的笑容。
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門上那個小小的貓眼,仿佛能穿透那層薄薄的鏡片,看到門後那雙因為憤怒而充血的眼楮。
許宇澤的語氣平淡依舊,溫和得像是與老友敘舊︰
“很簡單,一命,換一命。”
“羅曉曉對我們而言,沒有太多的利用價值,她唯一的價值,便是站在這里,逼迫你做出選擇。”
許宇澤沒有選擇再浪費任何時間,他也擔心自己的這次行動會被劉飛他們發現,對于現在的他們而言,時間,是最重要的存在。
當羅曉曉听到許宇澤那冰冷而殘酷的回答時,她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因為過度激動,她哽咽著,甚至無法順暢地呼吸,大腦因為缺氧而陣陣發黑,她想要掙扎,想要擺脫身後那兩雙手臂的束縛。
但從那場刻意制造的幻境中脫離後,她的身體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軟綿綿的,連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門內,李逸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嘶啞的顫抖︰“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我把門打開,恐怕我和曉曉都活不了。”
許宇澤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但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折疊刀。
隨著他拇指輕輕一推,“ 噠”一聲脆響,鋒利的刀刃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彈射而出。
他的語氣不再帶有任何偽裝的溫和,變得像刀刃一樣平直而冰冷︰
“你不打開門,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說著,他將折疊刀輕輕抵在了羅曉曉那細嫩的、因為恐懼而繃緊的脖頸處,然後緩緩向下按壓。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羅曉曉的身體猛地一顫,一道縴細的血線瞬間出現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砰——”
一聲巨大的、沉悶的撞擊聲猛然從門後傳來,整扇厚重的房門都因此而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門外,除了許宇澤以外,馮鑫和鄭啟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