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聲泄露,攜系統同闖架空王朝

番外二 寧沅禾「13」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素箋淡墨ZL 本章︰番外二 寧沅禾「13」

    天下還在等著我。

    鄰國那些懸了半年的蝗災、雪災,地里的莊稼被啃得只剩發白的根,連野草都被蝗蟲嚼得干干淨淨。

    屋檐下的積雪壓塌了半間土房,災民們蜷縮在破廟里。

    懷里抱著餓得哭不出聲的孩子,啃著樹皮和觀音土,眼楮亮得像餓狼,還等著昭寧的賑糧。

    那些被洪水沖毀的堤壩,裂縫里還卡著水草和碎石,汛期一到就要淹了沿岸的村莊。

    等著匠人帶著《河防紀要》的圖紙去修。

    她用命換的這口氣,我不能讓它斷了,斷了就對不起她化成血霧的模樣。

    可當那道陌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天道已平,萬民得安”。

    好不容易用“不能慌”三個字築起來的堤壩,轟然崩塌。

    是啊,天下有救了。

    鄰國田里的蝗蝻一夜之間死絕,連蟲卵都沒剩下。

    漫山的積雪化得剛好,潤透了干裂的田土,連野草都冒出了綠芽。

    那些快餓死的百姓,終于能挖點野菜煮著吃了。

    可換這太平的,是我的攝政王。

    她永遠回不來了,再也不會在御書房戳著我批錯的奏折,指尖點著“援鄰糧數”那欄笑我。

    “殿下這招棋走得險,多給五千石就成了賠本買賣,你可是要當千古明君的,哪能做虧本生意”。

    再也不會在深夜陪我讀輿圖時,把暖爐悄悄推到我手邊,爐身燙得剛好能暖透凍得發僵的指尖。

    說“天涼,別凍著握筆的手,明日還要上早朝,太傅要考你《禮記》里‘大道之行也’,可別又背錯‘老有所終’的下句”。

    再也不會在演武場看我練槍,待我耍完一套“回風槍”,遞來帕子給我擦汗,指腹蹭過我額角的薄汗。

    說“有進步,就是最後一槍力氣卸早了,再沉些就穩了,像你當年追著我跑,非要搶我手里的麥芽糖那樣狠”。

    再也不會在杏花開時,折一枝遞到我面前,發間沾著粉白的花瓣,眼底帶著點看晚輩的溫柔。

    說“殿下你看,今年的杏花開得比去年艷,可惜明年……怕是不能陪你摘了,你得自己學著分辨哪顆更甜”。

    我深吸一口氣,將涌到喉頭的腥甜狠狠咽下去,那股甜腥味卡在喉嚨里,像吞了塊帶血的杏干。

    指甲掐進掌心,掐出幾道血印,血珠滲出來,沾在龍袍的明黃袖口上,像極了她炸開時的血霧,暈開一小片暗沉的紅。

    轉身時,指尖已將龍袍的衣角攥出深深的褶皺,金線繡的龍鱗被揉得變了形,像我此刻擰成一團的心。

    “傳朕旨意,”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透著疼,卻不敢帶半分顫,怕一顫就泄了氣。

    “戶部即刻調攝政王留好的糧,工部派水利匠人五十名,帶足《河防紀要》的全套圖紙和工具,再備些傷藥,路上小心顛簸。

    全按攝政王生前擬的《援鄰十策》辦,半字不許改,誰敢擅動,以抗旨論,株連三族!”

    我沒有時間感傷。

    攝政王想護的“萬民安”,我得替她守好,她念茲在茲的“江山穩”,我得替她扛住。

    她在奏折上畫的每一個圈、寫的每一句批注,甚至連她圈畫時蹭在紙頁上的墨點,我都得一一照做。

    只有夜深人靜時,御書房的燭火只剩最後一盞,燈芯燒得有點長,火苗晃悠悠的。

    光映著案上那只圓滾滾的小食鐵獸,心里才能透進一絲暖。

    這是“皓月”,系統幻化出的小家伙,渾身覆著雪似的絨毛,爪子是淡粉的。

    像極了她從前在御花園摘給我的杏花瓣,連打哈欠時露出的小牙,都透著點她摘杏時的嬌憨。

    是那場浩劫後,唯一留在我身邊的念想。

    我常常對著它絮叨,指尖輕輕順著它的背,像摸著她從前遞來的麥芽糖,暖得人心頭發顫。

    “今日太傅翻著我批的賑災奏折,指著‘查貪腐需先鎖糧道’那行字。

    捋著胡子說‘有攝政王當年的穩勁,沒白教你查案要順藤摸瓜,從糧販子查到縣官’”。

    “裴相新擬的鄰邦協定,守住了東部三座鐵礦的開采權。

    他捧著奏折合上時,嘆了口氣說‘換作是攝政王,怕是要再多要一年開采權。

    還得要他們的棉花種,說要給昭寧的百姓織更暖的布’”。

    “暗衛營的統領來請安,說新來的一批暗衛都能獨當一面了,上個月還抓了兩個通敵的細作。”

    最後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了殿外凝結的夜露,指尖摸著皓月的絨毛。

    “攝政王,今日御花園的杏花開了,我摘了一枝放在你常坐的位置,花瓣落了兩片,你是不是也來看過了?

    我還是很想你,想你遞來的麥芽糖,想你教我握槍的樣子,想你……”

    昭寧國倒還算安穩,天災沒波及境內,只是協助鄰國重建這事,走得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新上任的左丞相捧著賬冊進來時,眉頭鎖得能夾死蚊子,指節敲著賬頁上的朱批,聲音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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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攝政王留下的糧草僅可支三月!”

    裴相在一旁補充,手里攥著鄰國使臣的國書,指節泛白,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鐵。

    “鄰國使臣昨日又來哭求,跪在丹墀上不肯起,額頭磕得滲血,染紅了地磚。

    說要借我朝的水利匠人三年,還要桑苗萬株、耕牛千頭。

    這哪是借,分明是把昭寧當糧倉、當匠坊,填他們的無底洞!臣看他們是得了好處還想要,貪得無厭!”

    我摩挲著皓月光滑的背,小家伙把頭埋進我掌心,呼嚕聲輕輕的,暖得像她從前捂熱了給我的帕子。

    忽然想起去年冬夜,炭盆燒得正旺,火星濺在銅爐上, 啪作響。

    攝政王坐在我對面,披著件素色披風,指著輿圖上的國界,指尖沾著墨,在“鄰邦通商”處畫了個圈。

    “國與國之間,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疆土與百姓。今日他求你,明日可能就會拿著刀對著你。”

    她當時正剝著橘子,指甲縫里沾了橘絡,空氣中帶著橘子的清香。

    “幫人要像喂鷹,給肉可以,但不能讓它啄掉你的手,更不能讓它忘了,肉是誰給的。

    殿下要記著,仁善是底色,但鋒芒不能少,你可是要護著承霄千千萬萬百姓的,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道理我都懂,可對著卷宗里鄰國災後的滿目瘡痍——畫著餓死孩童枯瘦手腳的簡筆畫,線條抖得厲害,像是畫的人也在哭。

    記著“塌房三千間,流民兩萬余,易子而食者十有三”的朱批,墨色深得發沉,幾乎要透紙背。

    描著干裂田地裂縫的線條,像一道道刻在心上的疤,寬得能塞進拳頭。

    對著使臣跪在丹墀上痛哭流涕的臉,額頭的血混著眼淚往下淌,滴在金磚上,暈開一小片紅。

    說“百姓快餓死了,求陛下開恩,再多給些糧,臣願為質留在昭寧,只求陛下救救我國百姓”。

    終究還是心頭發軟,握筆的手懸在半空,朱砂在紙上暈開一小團,遲遲落不下去。

    皓月忽然用小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很輕,像她從前見我猶豫時,悄悄用指腹踫我手腕的樣子,帶著點安撫的意思。

    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輕響,呼嚕聲變了調,像極了她從前低勸我的語調。

    “殿下心要軟,但手不能軟,這是為了承霄的百姓,也是為了眾多將士用命換的太平。”

    我猛地握緊了朱筆,指節泛白,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朱砂在紙上頓了頓,墨點暈開的痕跡像極了她炸開時的血霧,隨即落下批復,筆鋒比從前硬了許多。

    帶著她教我的狠勁,也帶著她教我的穩“援糧以三月為限,陳糧撥完即止,新糧一粒不動。

    匠人可派,但只給半年,期滿必須歸國,若有留滯,按通敵論處,株連九族。

    要換,就用東部三座鐵礦的五年開采權來換,還要他們每年進貢棉花種五千斤、羊皮千張。

    按攝政王舊年與鄰國通商的‘以技易利’法子辦,半分都不能讓!

    使臣若再纏,就把當年她簽的通商舊約摔在他面前,讓他看看,誰才是給肉的人,誰才是能護著他的人!

    別以為朕心軟,就忘了他當年在邊境扣我昭寧商隊的事!”

    窗外的月光落進來,像攝政王從前陪我批奏折時那樣,輕輕灑在案頭,把書頁照得透亮,連紙頁上的縴維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本被翻得卷邊的《邦交策》還攤著,是她親手給我的,封面沾著些墨點,是當年她教我圈畫時,指尖蹭上的。

    書脊處用青絲線縫過,是我去年不小心把書摔在地上,裂了道縫,還是甦相替我縫的。

    扉頁上有攝政王的批注,字跡力透紙背,帶著她慣有的鋒芒,也帶著她慣有的溫度。

    “心要軟,憐萬民之苦,不可失仁;手要硬,守家國之利,不可失威——仁威並濟,方是治國之道,亦是護民之道。

    殿下切記,仁不是愚善,威不是苛待。”

    墨色已有些淡,紙頁邊緣磨出了毛邊,卻還帶著她當年指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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