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兒抬頭,對上那雙幽深如潭的眸子。男子一襲紅衣,面容俊美卻透著邪氣,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翻涌著復雜。
“沈穗兒,你裝什麼糊涂?”他幾乎是抓著她的頭發咬著牙問出這句話。
沈穗兒吃痛,卻不掙扎,反而輕笑“看來是舊識?抱歉,我記性不好,特別是對于……無足輕重的人。”
“無足輕重?”藏情之猛地將她拽近,呼吸噴在她臉上,“好一個無足輕重!沈穗兒,你以為一句不記得,就能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嗎?”
重生?沈穗兒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了然。原來是前世仇家。
“閣下怕是話本看多了吧?”她語氣平淡,“也是佩服你,想要復仇卻只敢在我落魄之時現身落井下石……也配認為自己贏了?”
藏情之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笑聲中卻無半分歡愉“沈穗兒,你還是這般狂妄自大。”
“給我記好了,”他湊近她耳邊,聲音低沉而危險“從今天起,我將是你的噩夢。”
沈穗兒正眼打量起眼前男子,他面容俊美非凡,卻帶著一種偏執的瘋狂,眼中對她的恨意幾乎凝為實質,卻又夾雜著些別的情感。
她心想,看來沒那麼簡單。
“所以,”她緩緩開口,“你與我有何仇怨?”
藏情之眼神一凜,似乎被她的問題激怒“你當真不記得?”
“我該記得什麼?”沈穗兒反問,眼神真誠得令人惱火,“若我曾得罪過閣下,不妨直言。這般糾纏,倒像是被拋棄的怨夫,平白失了風度。”
“你!”藏情之又猛地掐住她的脖頸,卻又在用力前一刻松開,像是觸踫她會玷污自己一般甩開手,“沈穗兒,你曾將我踩在腳下折磨,如今竟敢忘得一干二淨?”
沈穗兒理了理被扯亂的發髻,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折磨過的人太多,實在記不清了。不過看閣下這般耿耿于懷,想必當時輸得極慘。”
藏情之一把將她按在牆上“我倒要看看你能牙尖嘴利到幾時!”
“求您?”沈穗兒打斷他,眼中帶著幾分譏誚,“閣下連個名號都不敢報,藏頭露尾之輩,也配讓我相求?”
“藏情之!”他幾乎是吼出這個名字,隨即像是後悔般抿緊嘴唇。
藏情之沈穗兒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確實毫無印象。但看對方這般情態,又不似完全作假。
“藏公子,”她語氣緩和幾分,“不管你與我有什麼前塵舊怨,現在的我確實一無所知。你既要報復,總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藏情之盯著她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真偽。最終,他冷笑一聲“裝失憶?真是好算計。我會讓你慢慢“想”起來的。”
他松開她,後退一步,又恢復了那副冷酷模樣。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掌中玩物。”他宣告道,“冷宮的日子會很漫長,沈穗兒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沈穗兒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問“你恨我,是因為愛而不得嗎?”
藏情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胡說什麼!我恨你入骨!”
“恨至極處,便是執念。”沈穗兒輕輕搖頭,“藏公子,你這般放不下,倒讓我好奇從前是如何辜負你的了。”
她話語輕柔,卻字字戳心。
“閉嘴!”藏情之握緊拳頭,青筋暴起,“沈穗兒,你很快就會為你的每一句話付出代價。”
“或許吧。”她淡然應道,甚至微微笑了笑,“但至少現在,被往事折磨得夜不能寐的人,是藏公子你,不是我。”
藏情之死死瞪著她,那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可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冷宮陰暗的長廊中。
待他離去,沈穗兒才緩緩靠在牆上,抬手輕觸紅腫的臉頰。
“藏情之”她低聲重復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雖毫無記憶,但那人眼中的恨意與怒火不似作假。更奇怪的是,當他靠近時,她竟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靈魂深處有什麼被觸動。
沈穗兒走到院中水缸前,借著月光打量自己的倒影。水中她的容顏依舊,卻有什麼不一樣了。
或許,這場冷宮之災,並非全然是禍。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就算是重來一世又如何?藏公子,既然你執意要玩”她對著水中倒影輕聲道,“那便看看這一世,是誰笑到最後。”
冷宮的日子,果然如她所料,並不清靜。
皇帝的一句“廢為庶人”,如同撕掉了所有虛偽的防護。昔日對她諂媚逢迎的妃嬪們,如今找到了新的樂子——落井下石。
“喲,這不是我們平日里最受寵的沈婕妤嗎?怎麼蹲在這冷宮院里洗這種粗使奴婢才踫的穢物?”一道嬌俏而飽含惡意的聲音響起。
沈穗兒頭也未抬,繼續搓洗著木盆里堆積如山、散發著餿臭氣的衣物。那是幾個低位妃嬪故意命人送來“賞”給她的,美其名曰“讓她這庶人做些實事,免得虛度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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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李美人,昔日曾因沖撞沈穗兒被罰跪過兩個時辰。她身邊跟著王才人,同樣是在沈穗兒盛寵時吃過癟的。
見沈穗兒不理,李美人覺得無趣,抬腳便踢翻了木盆。渾濁的污水猛地濺出,潑了沈穗兒滿身滿臉,幾件濕漉漉的衣服更是甩到了她身上。
王才人掩口輕笑“姐姐小心些,瞧把沈庶人弄的……不過,反正她也這般狼狽了,多些污水也無妨。”
沈穗兒緩緩抹去臉上的污水,動作不見絲毫慌亂。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兩人,那眼神深處竟無半分屈辱,反而像在看跳梁小丑。
“李美人,王才人,”她開口,聲音清冷,“冷宮地僻,二位特意前來,就為了表演這蹩腳的戲碼?看來近日皇上確實未曾召幸,閑得發慌了。在外頭的日子過得不痛快才想到來這找痛快吧?”
她一句話精準地戳中兩人痛處。李美人臉色一變,怒道“沈穗兒!你還當自己是婕妤嗎?你現在就是個最低賤的庶人!我隨時可以教訓你!”
“哦?”沈穗兒微微挑眉,“教訓我?憑什麼呢?憑你美人位份,似乎也無權對庶人動用私刑。更何況……”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脅,“冷宮雖冷,但牆未必透風,也未必隔音。你們在此欺辱我,若傳出去,不知皇上是會感謝你們替他出氣,還是會覺得二位心思歹毒,不堪入目?”
兩人頓時噎住。她們敢來,就是仗著冷宮無人關注,但沈穗兒的話提醒了她們,萬一呢?皇上的心思,誰說得準?
李美人強裝鎮定“哼,牙尖嘴利!我看你能硬氣到幾時!我們走!”
說罷,悻悻然地拉著王才人快步離開,背影竟有幾分倉惶。
沈穗兒看著她們遠去,這才慢慢收拾起被打翻的木盆和散落一地的濕衣。臉上的平靜漸漸褪去,露出一絲疲憊,妃嬪的欺辱尚可憑心智周旋,而宮人的苛待卻是實實在在的折磨。
內務府送來的份例一日不如一日。餿飯冷粥是常事,有時甚至“忘記”送來。冬日里的炭火總是最劣等的黑炭,煙大火小,嗆得人無法安眠,送來的數量也僅夠勉強維持不被凍死。
看守冷宮的老太監起初還存著兩分客氣,畢竟宮闈沉浮常見。但見皇上真的再無問詢,各宮主子都來踩上一腳,便也徹底見風使舵。
“沈庶人,今日的飯食。”小太監將食盒往地上一扔,湯汁灑出大半。
“有勞公公。”沈穗兒淡淡道。
小太監斜眼看她,語帶譏諷“還擺主子架子呢?听說您以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現在這粗食,怕是咽不下吧?咽不下也得咽,這就是命!”
沈穗兒不語,只默默打開食盒。里面的飯菜不僅涼透,還明顯被人動過,混著些說不清的髒污。
她放下碗筷,看向那小太監“今日的飯餿了,請公公務必替我回明內務府,按宮規,該換一份。”
小太監像是听到笑話“宮規?您跟奴才講宮規?您如今就是冷宮里一個廢人,有的吃就不錯了!愛吃不吃!”說完扭頭就走。
沈穗兒看著那餿飯,沉默片刻,終是將其倒入角落。
“吃啊。”藏情之站在不遠處,玩著一塊小石頭挑眉,“怎麼?嫌棄?冷宮里的吃食不就該如此嗎?還是說,娘娘的鳳喉,咽不下這賤物?”
沈穗兒看著地上的粥碗沉默一瞬。
藏情之以為她終于要被擊垮,正欲繼續嘲諷,卻見她緩緩起身,走到牆角,將那髒污的碗里余剩的粥拾起,並不看他,而是輕輕將其撒在牆角。
幾只螞蟻很快聚集過來。
她聲音清淡,仿佛只是自言自語,卻又清晰地傳入他耳中,“強取豪奪來的東西,終究沾了戾氣,吃了怕也消化不良。藏公子,你說是不是?”
她終于看向他,眼神澄澈,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處的陰暗。
藏情之站在那里,寒風將他身影拉得很長,卻莫名顯得孤立。
他精心布置的羞辱,一次次被她輕描淡寫地化解,甚至反彈回來,變成對他自身的諷刺。
他想看她崩潰,看她哀求,看她失去那份該死的雲淡風輕。
可她只是坐在那里,守著她的殘破天地,用最柔軟的姿態,做著最堅韌的反抗。
那是一種比任何尖銳回擊更讓他惱火的姿態,徹底的漠視,以及那種仿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對他的了如指掌和游刃有余。
即使她聲稱“不記得”,也依舊不會向他認輸。
藏情之握緊了拳,他知道,這場較量,遠比他想象的要艱難。
而沈穗兒,已經不再看他,專注地看著牆角搬運食物的蟻群,唇角似乎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弧度。
羞辱?這點小把戲,不過清風拂山崗罷了。
她只是在等,等一個時機,等一個破綻。
畢竟,越是憤怒失控的對手,暴露的弱點便越多。
藏情之神出鬼沒,似乎對這冷宮了如指掌,總能找到她。他的羞辱不像那些妃嬪流于表面,而是帶著一種刻骨的恨意和……一種扭曲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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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他會突然出現,將她好不容易從井里打上來準備洗漱的清水一腳踢翻。
有時,他會“好心”地帶來一些精美吃食,卻在她面前緩緩倒在地上,笑著看她“求我啊,求我就給你。”
有時,他只是在深夜站在她破敗的窗外,用那種冰冷又熾熱的眼神盯著她,直到她驚醒,渾身冷汗。
種種跡象都在說明他不是凡人,現在她絕不能輕舉妄動。
沈穗兒始終以不變應萬變。面對他的挑釁,她或是無視,或是用那種四兩撥千斤的話頂回去,每次都成功激得他暴怒,卻又不敢真的下死手,他似乎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她。
這夜,風雪交加,劣炭燒盡,寒氣透骨。
沈穗兒蜷在單薄的被褥里,冷得牙齒打顫。
門被無聲地推開,藏情之披著一身寒氣走進來,狐裘厚重,風采依舊。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她,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冷嗎?”
沈穗兒閉眼不語。
他俯下身,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激起一陣戰栗“求我。求我,或許我會賞你一件狐裘。”
沈穗兒睜開眼,因寒冷而聲音微顫,眼神卻絲毫不顯怯弱“藏公子的裘皮,怕是裹著太多見不得人的前塵往事,我嫌髒。”
藏情之眼神驟然陰鷙,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沈穗兒,你的傲氣能當飯吃,能當炭燒嗎?”
“不能,”她直視著他,“但能讓我看著你……不像個勝利者,倒像個得不到糖吃、無能狂怒的孩子。我就很高興……”
冷宮的夜寒徹骨。
殘破的窗欞擋不住呼嘯的寒風,僅有的一盞殘燈如豆,在風中搖曳,將熄未熄,映得室內陰影幢幢,恍如鬼蜮。
藏情之去而復返,帶著比夜風更冷的寒意。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瘦弱的她完全籠罩,投下的陰影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
“沈穗兒,我改主意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刻意的殘忍,“光是言語上的羞辱,怎抵得過你當年施加于我的萬分之一?既是復仇,總該有些…實質性的內容。”
沈穗兒正坐在破舊的榻上,聞言,只是緩緩抬眸。她的目光平靜無波,仿佛他說的不過是明日天氣如何。
這種無視,比任何反抗都更能激怒藏情之。
他猛地俯身,手如抓住她的前襟。
“刺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冷宮中格外刺耳。單薄的宮裝應聲而裂,被粗暴地扯開,滑落至肩臂,露出大片瑩白的肌膚和縴細的鎖骨。寒涼的空氣瞬間侵襲,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藏情之的目光灼灼,帶著報復的快意和某種扭曲的期待,緊緊鎖住她的臉,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他渴望看到的驚慌、恐懼或是屈辱。
然而,沒有。
沈穗兒甚至沒有試圖去拉扯破碎的衣衫遮掩自己。她依舊保持著那個抬眸的姿勢,眼神清凌凌的,像結了冰的湖面,倒映著他此刻猙獰的容顏。
那目光里沒有羞憤,沒有哀求,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視。
仿佛他不是在施暴,而是在進行一場蹩腳的表演,而她,是唯一的、冷靜的觀眾。
“藏公子,”她開口,聲音竟無一絲顫抖,清冷如碎玉,“這便是你的復仇?撕碎一個女子的衣裳,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證明你的力量和優越?”
她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透出一種淡淡的悲憫。
“看來,無論前世如何,至少這一世,你把自己擺在了很低的位置。低到…只剩下用這種手段欺凌女流來獲取存在感了麼?”
藏情之的手僵在半空,準備進一步施暴的動作停滯了。她的話語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入他狂怒的核心。
她非但不懼,反而在可憐他?
沈穗兒微微動了動,破碎的衣衫又滑落幾分,她卻渾不在意。月光透過窗隙,灑在她裸露的肩頭,那片肌膚在清輝下竟似泛著冷玉般的光澤,聖潔得不容褻瀆。
“皮囊而已,血肉之軀,終歸枯骨。”她的聲音縹緲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釋然,“你若覺得撕碎它、踐踏它能消你心頭之恨,那便請便。”
她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將自己更無防備地呈現在他面前,眼神望向前方,仿佛穿透了他,看向了更遙遠的虛空。
“只是藏情之,你如此大動干戈,恨意滔天,所求的,當真只是這具肉身所受的折辱嗎?”她緩緩將目光移回他臉上,那眼神清澈得可怕,直照入人心底,“還是說…你真正無法釋懷的,是曾經輸給的無力?還是是那份求而不得、反被踩入塵埃的…真情?”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藏情之心上。
他預想中的哭泣、掙扎、屈辱的哀求一樣都沒有出現。眼前的她,衣衫破碎,墨發微亂,身處絕對弱勢,卻用一種殘酷的冷靜和洞悉一切的清傲,反將他的復仇變成了一個可笑而可悲的鬧劇。
她甚至不記得他,卻輕而易舉地再次將他逼入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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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熟悉的、令他憎惡的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
仿佛無論重來多少次,在她面前,他總是那個先失控、先暴露軟肋的人!
“閉嘴!”他低吼出聲,猛地松開手,像是被她裸露的肌膚燙到一般,竟然後退了一步。
他瞪著她,沈穗兒依舊那樣坐著,神情淡漠,仿佛剛才險些被侵犯的人不是她。那破碎的衣衫掛在身上,非但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和孤高。
她不在乎。
她根本不在乎他施加的折辱。這認知比任何反擊都更讓他感到挫敗和憤怒。
沈穗兒靜靜地看著他失控的模樣,良久,極輕地嘆了一聲。
那嘆息里,竟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釋然。
“原來,只是如此。”她輕輕攏了攏破碎的衣襟,動作優雅自如,仿佛身上是一件華貴的錦袍,“藏公子的恨,淺薄得令人失望。”
藏情之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再次發現,重生一世,他或許……依然沒能真正準備好如何面對這個叫沈穗兒的女人。
冷宮寂靜,只剩下風聲,和她清淺卻如擂鼓般敲在他心上的呼吸。
“你!”藏情之手上用力,狠狠甩開她,轉身大步離去,門被摔得震天響。門光榮地犧牲了,冷風更囂張地灌進來……
沈穗兒听著他遠去的腳步聲,慢慢抱緊自己,日子是難熬了點……但還死不了人。(主控當前體質:850)
第二日清晨,她醒來時,發現藏情之正在擺放著一筐上好的銀絲炭。
她盯著那筐炭,良久,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
恨她入骨,卻又忍不住關注她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藏情之,你的恨,看來也並不那麼純粹。而我,最擅長的便是在絕境中,找到那一線生機,甚至……反客為主。
炭火在盆中燃起,驅散寒意。沈穗兒看著跳躍的火光,眼神幽深,開始仔細籌劃。妃嬪的欺辱、宮人的苛待、就連藏情之的復雜恨意,都將成為她棋盤上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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