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離開暮色之境後，島嶼的雲層便散去了大半。
不一會兒，他們便看到陽光灑落在北歐大地的山巒與峽灣之上。
北境王哈拉爾德率領眾首領回到臨時營地，面色凝重。
“你們說的對，此次，黑魔法女王的佔卜預言實在太過晦澀。”
而後，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跟隨的首領們。
“所以，我們應當遵循古老的維京傳統，用更為直接的方式解讀神意。”
一位滿臉戰疤的首領點頭贊同︰“王所言極是！”
“盧恩符文固然神秘強大，但我們的神明也曾教導我們觀察自然界的變化來預知未來！”
眾人來到一處開闊的草甸，那里恰好位于兩條河流的交匯處，被視為溝通天地的聖地。
按照維京傳統，佔卜需要在能同時接觸水、土、風、火四元素的地方進行，這樣才能獲得諸神全方位的啟示。
“我們先觀察飛鳥。”
眾人抬頭仰望，只見幾只渡鴉在頭頂盤旋。
它們的飛行軌跡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幾何形狀，既非直線，也非常見的螺旋，而是一種類似波浪的起伏路徑。
一位年長的首領皺了皺眉︰“真是奇怪。”
“一般來說，若戰斗必勝，渡鴉會呈現直沖雲霄的上升軌跡，寓意我們將在戰場上如天空般佔據絕對優勢。”
“若前景堪憂，它們則會低空徘徊。”
“但這種波浪形飛行，我只在倒是有過听聞。”
“據說當我們的先王遠征冰島時，渡鴉就是這樣飛行的。”
“那次遠征，他的艦隊在風暴中損失了三分之二的船只。”
“雖然成功佔領了冰島，但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眾首領交頭接耳，交換著彼此的看法。
而後，哈拉爾德則是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因為他們現在要查看第二個征兆，那是動物的內髒。
幾名戰士隨即被派去狩獵，不多時，他們拖來一頭剛剛捕獲的雄鹿。
按照傳統，他們需要用鋒利的匕首剖開動物腹部，觀察肝髒的顏色和紋理。
“健康的紅色肝髒預示勝利，而灰暗的色調則暗示危險。”
“若肝髒上有清晰的紋路，則意味著我們將順利達到目的地。”
“若有不規則斑點，則預示旅途多舛。”
匕首劃開皮肉，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取出肝髒，舉向眾人。
“奇怪！快看！這不是我們習見的任何一種征兆！”
“怎麼會這樣？！”
肝髒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漸變色。
既非全紅，也非灰暗，而是一種從猩紅逐漸過渡到紫羅蘭的顏色。
更令人驚訝的是，肝髒表面的血管形成了類似迷宮的復雜網絡，既非清晰，也非雜亂的斑點。
“我從沒听說過這種情況！”
“難道這意味著機會與困難並存？”
“還是說，就連神明也沒法給出我們答案？”
北境王哈拉爾德沒有說話，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戰馬。
這是最後一項，也就是需要觀察戰馬的行為。
營地中央，一匹黑色的公馬被牽了出來。
這是一匹久經沙場的戰馬，曾伴隨它的主人參加過眾多戰役。
按照維京傳統，戰馬能感知戰場的吉凶，它們的行為往往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命運。
“如果戰馬高昂頭顱，刨地三下，然後向南方嘶鳴，便表示勝利在望，且前路暢通。”
“若它蜷縮身體，躲避韁繩，目光呆滯，意味著我們將面臨難以逾越的阻礙。”
話音剛落，黑公馬的行為又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
它既沒有昂首嘶鳴，也沒有表現出畏懼，而是開始圍繞場地中心畫起了同心圓，一圈接著一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馬怎麼在轉圈呢？”
“不，更像是螺旋，螺旋在我們的傳統中象征著生命的循環和重生！”
“但它沒有完成整個螺旋，只畫了三分之二就停下了，這又意味著什麼？”
哈拉爾德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眾人的討論聲音。
“大家听著，這次佔卜的所有結果都超出了我們從前的經驗範疇。”
“它們既不是預示勝利的典型征兆，也不是預示失敗的警示信號，而是某種全新的、前所未見的提示。”
首領們听見這話，立刻便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在維京文化中，解讀神意一向被視為統治者的神聖職責。
而今，他們面臨著一種全新的“神諭”，既無法從傳統中找到對應解釋，也無法憑借過往經驗做出判斷。
“王。”
“也許，這正是奧丁對我們的考驗？”
“我想，定然是因為古老的佔卜方式已經不足以應對新時代的挑戰，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氣來做出決斷。”
“又或者說，這是眾神在警告我們，這次遠征將徹底改變我們如今現有的秩序！”
“我們的成功，代價可能是我們所無法想象的。”
更多人加入了討論，意見分歧明顯。
有人說這是至高神奧丁的祝福，因為混沌正是創造的前提。
也有人說這是主神洛基的陷阱，意在引誘他們走向滅亡。
還有人認為，這種前所未見的征兆預示著眾神黃昏的臨近，他們正處于命運的十字路口。
北境王哈拉爾德則是看著眾人。
這些人都是北境最優秀的戰士和領袖，曾隨他征戰四方，未嘗一敗。
但如今，面對這種全新的，從沒見過的場景，就連最勇敢的勇士也顯露出了猶疑。
“諸神沒有給我們明確的答案。”
“這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沒有現成的預言可以遵循。\"
而後，他拔出腰間的戰斧，重重砸入腳下的土地。
“但我們是維京人，是奧丁的後代，是大海與暴風的兒女！”
“我們的祖先曾經面對未知的海洋，駕駛簡陋的船只尋找新大陸，他們在面對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時，依然敢于揮舞戰斧！”
“我，只是要在此告訴諸位！”
“無論未來如何，我們都將直面挑戰，不辱沒維京之名！”
眾人沉默片刻，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戰吼，紛紛舉起武器向天空揮舞。
顯然，佔卜的結果越是神秘難測，就越激發了他們征服未知的決心。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