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傻柱那落荒而逃般遠去的背影,易中海氣得牙根癢癢,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這傻子,現在臉皮怎麼這麼厚?
傻柱逃跑似的出了易中海家門。他站在門口,神色略顯慌張,左右快速掃視了一圈。此時,晨光熹微,淡淡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住在倒座房的那幾家,門窗緊閉,顯然都還沉浸在夢鄉之中。
傻柱犯了難,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面那不到兩塊錢,是他這個月的午飯錢,自然是萬萬不能拿去買早餐的。他微微咬了咬嘴唇,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里想著︰沒辦法,只能忍著了。
既然決定要忍著,那就不能亂跑。真要是出去跑一圈,到時候會更餓,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于是,傻柱干脆直接坐在了對面的牆邊。他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微微弓著背,臉上露出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情。
聰明如他,是絕不會提前去廠里的。去早了,肯定得多干活,對他可沒有半點好處,沒好處的事通常是不能做的。
巧的是,他所蹲的地方,恰恰正對著秦淮茹的家門口。只要秦淮茹家的門一打開,自己便能第一時間映入她的眼簾。傻柱心里琢磨著,說不定這樣還能混口吃的。他對秦淮茹很有信心,堅信她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挨餓。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傻柱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秦淮茹家的門,那滿是褶子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笑容。也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這笑容看起來有些猥瑣。
“啊!”
一聲尖銳的驚呼,劃破了清晨的寧靜,也打斷了傻柱的遐想。
原來是秦淮茹在推開家門的那一瞬間,不經意間抬頭,冷不丁瞧見對面傻柱正坐在那,臉上掛著痴痴的傻笑。她著實被嚇了一跳,白皙的臉龐瞬間染上一抹驚惶,美目圓睜,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微微張開的嘴巴。
“秦姐。”
傻柱听到驚呼,整個人猛地一激靈,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站起身來。他一邊迅速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衫,一邊咧開嘴,臉上堆滿了討好的諂笑。
“傻柱,大早上你蹲在那里做什麼?” 秦淮茹柳眉倒豎,沒好氣地說道。
傻柱眼楮一轉,腦子迅速轉了個彎,隨口說道︰“我這不是等秦姐你起來, 有事找你商量嘛!”
秦淮茹眉頭緊鎖,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傻柱。就在這時,微風輕輕拂過,她隱約間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許久未洗的汗臭味混雜著其他說不出的味道。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在鼻子下方輕輕扇了扇,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嫌棄之色,有些厭惡地問道︰“什麼事?”
傻柱搓著手,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諂笑,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說道︰“秦姐,能不能讓我跟你一塊住?”
這話一出口,秦淮茹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她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片刻之後,她的臉頰迅速漲得通紅,又羞又怒,心中暗忖︰大早上的這傻柱就開始說胡話,想和我一起住?這叫什麼虎狼之詞?這是耍流氓啊!
緊接著,秦淮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她冷冷地說道︰“傻柱,你是不是還想去勞改?”
傻柱臉上的諂笑瞬間僵住了,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眼神中有些迷茫,不知道秦淮茹為什麼會這樣說。難道他心心念念的秦姐,也不待見他嗎?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秦姐,你?”
秦淮茹冷著臉︰“傻柱,這話以後就別說了,今天我就當沒听見。”
“秦姐,我想……” 傻柱一臉急切,向前跨了一小步,試圖解釋一下。
“傻柱,你不能想。” 秦淮茹直接打斷了傻柱的話。
傻柱臉上的笑容徹底收斂了起來,眼神中滿是失落與難受。他默默地看著秦淮茹,那眼神就像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透著無盡的委屈。
此刻,他似乎理解了剛才為什麼易中海會露出那種表情,原來話還沒說清楚,被人打斷的感覺是真的不好。
只見傻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貼著牆根又坐了下來。他耷拉著腦袋,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整個人顯得無比頹喪。
秦淮茹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此刻,她感覺肚子一陣脹痛,也顧不上傻柱了,急忙提起便桶,急匆匆地朝著院外走去。
等到秦淮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傻柱還在那里坐著,眼神有些呆滯,整個人看上去傻傻的。
也許是怕驚醒傻柱,亦或是心底涌起一絲不忍,秦淮茹停下腳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是這一眼,傻柱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他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急忙開口問道︰“秦姐,能不能給我口吃的。”
秦淮茹臉色頓時又漲得通紅,她這剛上完廁所回來,傻柱張口就要吃的,這讓她瞬間覺得傻柱是在調戲她,而且這調戲的方式還挺惡心人。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哼!”
秦淮茹冷哼一聲,雙手用力一提便桶,直接把便桶丟在傻柱身旁。“吃去吧。”她咬牙切齒地說道,然後轉身快步回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傻柱額頭青筋暴出,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這分明是在羞辱他!
想他傻柱,當年還沒有落魄的時候,秦淮茹每次見到他,哪次不是笑臉相迎。
可現在自己落魄了,她就這般看不起自己。
難道秦淮茹就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落魄嗎?還不是為了秦淮茹的好大兒,棒梗。為了那孩子,自己進了監獄,整整三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沒想過讓秦淮茹感恩戴德,只求在自己餓的時候,秦淮茹能給口吃的,哪怕是半口窩窩頭也算她有良心。
如今看來,他似乎錯付了。秦淮茹竟然扔給他一個便桶,讓他吃去吧?士可忍孰不可忍。
“秦..”
剛站起來的傻柱,嘴唇動了動,剛喊出一個字,便嘆了一聲,又緩緩坐下了。“秦姐一個女人,難吶!”
他的聲音低沉而無奈,眼神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有失望,有不甘,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