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慌了。”
“白糖”捕捉到他瞬間的失神，突然往後退開，混沌氣在他身後凝成道青灰色的影子，
“我根本不用踫你那兩個妹妹，只要圍著你們身宗繞一圈，就能讓你坐立難安。比如現在——”
他突然指向院外的方向，混沌氣順著他的指尖漫出圍牆︰
“我讓一縷混沌氣去邊上待著，不做什麼，就看著。你說你現在是不是想立刻飛回去看看？可你走了，小青怎麼辦？留她一個人在這破宅子里，萬一我藏了別的混沌氣——”
“你閉嘴！”
墨韻的冰絲突然織成密網，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罩過去，卻被“白糖”輕巧躲開。
青灰色的身影在走廊里閃了閃，像道抓不住的影子，笑聲卻在四面八方響起︰
“你追啊！你現在追出來，我就帶你去冰湖看看；你不追，就只能站在這里猜——猜那縷混沌氣有沒有鑽進冰縫，猜墨紫是不是已經開始咳嗽，猜小青腳邊的冰碴里，有沒有我留下的東西。”
小青在冰牆後听得心頭發緊，剛想喊
“別信他”，
就看見“白糖”突然沖她的方向揚了揚手——一枚青灰色的冰粒擦著冰牆飛過去，撞在遠處的廊柱上，碎成細不可見的粉末。
“看見沒？”
“白糖”揚聲喊，
“我想扔東西進去，你那冰牆根本攔不住。剛才是冰粒，下次可能就是混沌氣凝成的針——墨韻，你敢賭嗎？賭我下一次會不會真的失手？”
墨韻的冰盾突然劇烈震顫，冰藍色的韻力里竟透出點不穩。
他知道這是對方的詭計，卻偏偏被那句“下次會不會失手”攥住了心——他賭不起。
小青和墨紫，哪怕有萬分之一的風險，他都賭不起。
“白糖”看著他緊繃的後背，笑得肩膀發顫，混沌氣在他周身凝成個旋轉的漩渦，像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我今天確實沒帶多少混沌氣，殺不了人，也破不了你的冰罩。但我讓你記住了一件事——”
他往後退到走廊拐角，青灰色的身影漸漸融進陰影里，只剩聲音飄過來，帶著黏膩的混沌氣，像條蛇纏在人耳邊︰
“只要我想，隨時能讓你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你護得越緊，我就越知道該往哪里捅——下次我再來時，說不定會帶個禮物，比如用混沌氣凍住的、墨紫最喜歡的那盆蘭花。”
“你敢！”
墨韻的冰絲瞬間刺向拐角，卻只釘在空無一人的牆面上，凍出個深深的冰窟窿。
拐角後的聲音已經遠了，卻帶著揮之不去的寒意︰
“等著瞧吧，墨韻——等你哪天覺得日子安穩了，等墨紫的咳嗽輕了，等小青敢在院子里跑了，我就喊你一聲。到時候你再選一次，是守著身邊的人，還是回身宗救那個快凍僵的根基？”
最後一縷混沌氣散去時，走廊里的冰碴還在往下掉。
墨韻站在原地沒動，冰盾慢慢消散，露出他鬢角新結的白霜——剛才那番對峙，比正面交手更耗心神，身宗的寒氣又開始順著韻息往上涌。
“哥？”
小青在冰牆後輕聲喊，怕驚擾了他。
墨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頭，冰藍色的眸子里還凝著未散的寒意，卻在看見小青的瞬間柔和了半分。
他走過去解開冰牆，指尖踫到冰牆的剎那，冰面突然“ ”地裂開細紋——那是他剛才情緒波動時，韻力不穩留下的痕跡。
“他走了。”
墨韻的聲音有點啞，伸手想扶小青，卻先在自己掌心搓了搓，好像想搓掉那股揮之不去的混沌氣，
“我們先回屋，我讓侍女再添兩個暖爐。”
小青看著他指尖的冰紋，突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比剛才更冷了，連指縫里都凝著細冰。
她沒提“白糖”的威脅，只是把懷里的暖手爐塞進他掌心︰
“回去後，我們先給姐姐的暖爐換最好的銀炭，再讓其他弟子去那邊守著。”
墨韻握著暖爐，指尖的冰意卻沒散。
他知道“白糖”的目的——不是要傷人，是要在他心里種下根刺，讓他以後每次听見冰裂聲、每次聞到寒氣，都會想起今天的對峙，想起那句“你敢賭嗎”。
“砰！”
遠處冰稜墜落的聲音又傳來，這次听著格外清晰。
墨韻低頭看著小青凍得發紅的指尖，突然握緊了暖爐︰
“嗯，我們回去安排。”
只是轉身時，他眼角的余光還是忍不住瞥向身宗的方向——那里，此刻是不是真的像“白糖”說的那樣，已經飄起了青灰色的霧？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按下去，可混沌氣留下的寒意，卻像鑽進了骨頭縫，怎麼都暖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