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混沌氣撞上冰罩的瞬間，發出刺耳的“滋滋”聲，白霧里能看見青灰色的氣團在瘋狂扭動，冰罩表面凝出的細霜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白糖”被震得手腕發麻，指節卻攥得更緊，混沌紋路在他手背上暴起，像青灰色的藤蔓要鑽進皮肉里︰
“護得挺緊？可你這冰罩再硬，能護她一輩子？你身宗的冰本就越來越厚，再耗下去，連窗欞都要凍成冰坨——到時候你顧著她，顧著你妹妹，還顧得上壓著我？”
“……”
墨韻沒說話，指尖的冰絲卻繃得更緊，冰罩外又凝出三層冰網，網眼間的冰晶亮得晃眼，連空氣都被凍得發脆︰
“只要我在，你就別想踫她。”
話音剛落，他鬢角的碎發突然結了層薄霜——剛才為了穩住冰罩，他不自覺調動了更深的韻力，身宗的寒氣本就與他的韻息相連，此刻竟順著他的氣息往外漫，連牆角的紫銅暖爐都“ ”地一聲，爐壁凝出半寸厚的冰殼。
“那可不一定。”
“白糖”突然收回手，混沌氣在他掌心凝成個旋轉的小漩渦，漩渦中心泛著青黑色的光，
“你這韻力是強，可分心護著兩個人的時候，總會有破綻——就像現在。”
話音剛落，他手腕猛地一甩，漩渦突然炸開！一半混沌氣直撲墨韻面門，帶著能凍裂骨頭的戾氣，逼得墨韻不得不抬手格擋；
另一半卻像條滑溜的蛇，貼著地面竄出去，所過之處青磚瞬間結霜，目標赫然是墨韻身後的小青！
“你看我敢不敢！”
這變故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
小青只看到地面突然爬滿青灰色的冰紋，寒氣瞬間裹住腳踝，凍得她骨頭都發疼。
她嚇得下意識後退，卻已經晚了——混沌氣凝成的冰錐就在眼前，錐尖的寒光映得她瞳孔驟縮！
“放肆！”
墨韻的怒吼幾乎要震碎屋頂的瓦片。
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周身的冰藍色韻力瞬間爆發，像潮水般先卷向冰錐，再猛地往後推——冰錐被韻力撞得粉碎，碎成漫天冰碴；
但那股勢不可擋的力量也跟著掃向後方，連帶著身宗的寒氣一起翻涌，窗欞上的冰花“ 嚓”裂開細紋，遠處傳來冰稜墜落的悶響，整座宅子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幾分。
“呃……”
小青只覺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像被冰浪拍中，腳下頓時失了準頭，身體往後倒去。
她下意識閉眼，卻沒等來預想中的撞擊，只是後腰磕在門框上，那木頭早就被寒氣凍得發硬，撞得她悶哼一聲，隨即順著冰涼的木框滑坐下去，裙擺掃過地上的冰珠，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抬手按了按後腰，指尖剛踫到布料，就感覺布料已經凍得發僵。
而另一邊，“白糖”被正面襲來的韻力狠狠砸中。
他像個被拋出去的布偶，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背“ ”地撞上對面的土牆——那牆面本就老舊，磚縫里早凝滿了冰，經這一撞，瞬間裂開蛛網般的大縫，磚石混著冰碴簌簌往下掉。
砰！
他竟直接穿破了半塌的牆，摔進隔壁堆放雜物的房間，後背又重重磕在堆著的木箱上，木箱被撞得散了架，木板帶著冰碴飛出去，他才終于埋在碎木里停下。
混沌氣在他周身劇烈翻涌，卻明顯弱了下去，青灰色的霧團里甚至透出點不穩的白。
他趴在碎木里沒動，只有肩膀偶爾抽搐一下，額角撞破了皮，血珠剛滲出來就凍成了小紅冰粒。
“青兒！
墨韻喘著氣收回手，指尖的冰絲已經亂了形，指節凍得發白——剛才那下動用的韻力太急，連他自己都被寒氣反噬，掌心凝出層薄冰。
他先扭頭看了眼坐地上的小青︰
“沒事吧？”
見小青搖著頭想站起來，卻被凍僵的裙擺絆了一下，才又轉向那面破牆，眼神復雜。
而破牆那邊，“白糖”埋在碎木里的手指，突然極輕地動了一下。
指尖的混沌氣弱得像縷青煙，卻還是下意識避開了塊帶著尖刺的碎木——那是屬于白糖的本能，藏在混沌的冰殼下，沒被徹底凍住。
碎木堆里的“白糖”動了。
不是猛地彈起來，而是像塊被凍僵的石頭，一點一點往起撐。
手肘壓在碎木屑上，冰碴子嵌進掌心，他卻像沒知覺似的，指節扣住地面發力時，連點停頓都沒有。
混沌氣在他後背緩緩流動，剛才被撞散的青灰色重新凝聚，甚至在他肩頭凝成半寸長的冰稜，把粘在衣服上的碎木片都凍成了冰坨。
他站直的時候，後背的衣服被土牆劃開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沾著冰碴。
但他沒管這些，只是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碎木，動作慢悠悠的，像在撢掉不值錢的灰塵。
等他抬起頭時，臉上那抹單邊的笑又掛了回來，只是因為額角的冰粒往下掉，顯得有些猙獰。
“嘖，身宗的韻力果然夠勁。”
他晃了晃脖子，頸椎發出“ 噠”的輕響，混沌氣順著喉結往上爬，在他下巴上凝成細小的冰珠，
“就是不知道——用完這股勁，你還能護得住誰？”
墨韻正扶著小青往旁邊挪，听見這話時腳步一頓。他把小青護在身後，掌心的冰絲重新纏緊，只是這次冰絲上的霜比剛才更厚，連帶著他說話的聲音都像結了層冰︰
“不用你操心。”
“我當然操心。”
“白糖”往前走了兩步，每一步踩在碎木上，都能听見冰碴被碾碎的脆響，
“我操心你那兩個寶貝妹妹——一個現在坐都坐不穩，一個躺在屋里連藥都喝不熱，偏偏你這當哥哥的，總覺得自己能把天頂住。”
他走到破牆的缺口邊，正好能看見墨韻緊繃的側臉，還有他身後小青攥著披風的手——那手指還在發顫，顯然剛才那下撞擊沒輕了。
混沌氣在他指尖轉了個圈，凝成根細細的冰針，他用冰針挑了挑肩上的碎木片，語氣輕得像閑聊︰
“剛才你救她的時候，沒想過墨紫那邊嗎？萬一這時候她屋里的暖爐滅了，萬一她突然喘不上氣——”
“閉嘴！”
墨韻的冰絲瞬間刺了過來，帶著破空的風聲。
但“白糖”早有準備，側身躲開時，冰絲擦著他的耳尖釘進牆里，瞬間凍出個冰窟窿。
他看著那冰窟窿笑出聲，笑聲撞在四面漏風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空曠︰
“怎麼？說到痛處了？你剛才一門心思護著眼前的，就沒想過遠處的？”
他突然抬手，指向西邊的方向——那是墨紫住的房間。
混沌氣順著他的指尖漫過去，在牆面上畫出道歪歪扭扭的線︰
“你看，從這里到她屋里，要經過三道走廊，兩道門。要是現在那邊出事，你跑過去要多少息？等你到了，說不定她蓋的被子都凍成冰殼了。”
小青猛地抬頭︰
“你別胡說！姐姐身邊有侍女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