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繼續帶著獨孤行朝港口碼頭走,街頭喧囂如故。但走了半盞茶的功夫,路過一條小街時,陳塵突然停下腳步,“嘖!”
獨孤行心里咯 了一下,知道師父要發脾氣了。
莫黎琪苦笑不已,由于她的露臉,現在他們一行人後面跟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一兩個還好,但奈何信息傳得實在太快了,街道後面已經人滿為患,她自己都頗為無奈。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有一伙人前來搭訕,帶頭的名富家子弟,身穿昂貴的華服,而且身後還跟著兩名大湖境的修氣士,看樣子應該的某個水雲城大家族的供奉。
“在下...”
然而未等那人說完,只听咻得一聲破口,那三名前來搭訕的過客瞬間被一劍封喉,噗得一聲,鮮血撒了一地,當場軟倒在地,捂住脖子痛苦掙扎!
“殺人啦!殺人啦!”一瞬間,街道亂作一團,原本看熱鬧的百姓見陳塵下手如此狠辣,紛紛都散開了,假裝成過客,誰也不敢招惹這個老瘋子。
莫黎琪也被陳塵的突然出手給震驚到了,“你怎麼能隨便殺人!”
陳塵卻冷笑,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三人,淡淡道︰“我沒殺人啊,我只是割破了一點血管而已,你看看他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像條蛆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多精神!”說著,他就帶著獨孤行繼續往碼頭走去。
莫黎琪皺眉,陳塵確實沒下殺手,但剛才那一劍也差不多要了別人的命,要是那躺下的三人得不到及時的救助,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失血過得而死亡吧。
“胡亂傷了人就想走?”有一些比較正義的人見陳塵傷人想走,就紛紛站出來,攔住了去路。
陳塵只是冷冷地掃視了,原本那些站出來的人瞬間縮了回去,原因無他,只因陳塵已經把手搭在劍上了。
“.......”
“惹不起惹不起。”
“走吧,走吧。或許是仇家尋仇都說不定。”
陳塵冷笑,這些人真會給自己找借口,這時,他回頭催促道︰“走吧!還愣著干嘛,你站這里,那幾個站在人群里的護衛都不敢出來救他主子了。”
莫黎琪見狀,也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走到獨孤行身旁,在他耳邊小聲道︰“獨孤行,你剛才為什麼不阻止你師父?”
獨孤行一听,苦笑一聲︰“阻止?我要是阻止了,那一劍就落我脖子上了...”
陳塵似乎听到了二人的私語,突然哈哈一笑︰“臭小子,還是你懂我!”
......
另一邊,陳塵當街傷人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水雲城將軍府這里。
“將軍,莫黎琪現身水雲城,身旁還跟了個不知道的老劍修,還當街把上前搭訕的路人斬成了重傷。”
段天和放下手中的茶盞,挑眉道︰“哦?砍傷了那家的人?”
荀伯昶回道︰“張家的人。”
段天和笑了笑,擺手道︰“不是三大家的人不用管。”
“額...”荀伯昶苦笑,“可是張家的人要將軍出面主持公道啊。”
段天和嘆了口氣。他在水雲城當了這麼多年城主,城里做生意的商人大多都認識他,商會和商販們也沒少給他送錢。不過,段天和平時很少主動幫他們,只有當他們自己實在搞不定的時候,他才會出面維持下治安。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該幫的忙還是得幫一把。
段天和問道︰“傷人的老頭修為如何?”
荀伯昶苦笑,回答了一句讓段天和震驚不已的話︰“仙人境的地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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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獨孤行一行人行至盧氏書肆所在的小街道。
獨孤行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陳塵說︰“師父,能不能在這里等一下我?”
陳塵停住,側頭看他,平淡道︰“是去找那條白蛇?”
獨孤行苦笑,撓了撓頭︰“不行嗎?”
陳塵沉默片刻,目光在獨孤行臉上停留了一瞬,緩緩道︰“你喜歡。”說完,他頭也不回,繼續朝碼頭走去。
獨孤行站在原地,看著師父遠去的背影,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轉身朝書肆走去。
莫黎琪抱著言卿,抬頭看了眼陳塵的背影,略帶疑惑地跟了上去。
“白蛇?”莫黎琪輕聲開口,“李丫頭人嗎?”
陳塵腳步不停,淡淡道︰“李詠梅跟齊靜文去了敬賢居,這小子自己出來找劍了。”
“這……”莫黎琪一怔,腳步慢了下來。
陳塵瞥了她一眼,語氣依舊平靜,“做人總有分分合合,正常不過。”
莫黎琪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你好像對獨孤行有點失望。”
陳塵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莫黎琪,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莫黎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過了臉,“怎麼了?”
陳塵嘴角微揚,笑了笑︰“我覺得你挺蠢,不關心自己卻關心別人,話說,你以前不是性子挺冷的嗎?怎麼,吃錯藥後,連性格都變了?”
莫黎琪微微一怔,隨即哼了一聲,抱著言卿快步向前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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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獨孤行帶著白紓月走出書肆。白紓月低著頭,腳步有些遲疑,還有點沒回過神。
兩人沒把這事告訴書肆里的盧秉文。要是讓那矮老頭知道陳塵在水雲城晃蕩,估計他得氣得跳腳,當場追出來。
白紓月小聲問︰“帶我去見你師父,真沒事吧?”
獨孤行擺手,笑著說︰“沒事。”話雖如此,他心里其實也沒底,陳塵的脾氣反復無常,誰知道見了白紓月會是什麼態度。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獨孤行刻意沒提陳塵在水雲城的事。白紓月也不多問,只默默跟在他身旁。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走著走著,獨孤行體內忽然響起陳十三的聲音,語氣罕見地帶了幾分凝重,“小心,有人窺探。”
獨孤行皺眉,低聲回應道︰“你又想騙我?”
陳十三哼了一聲︰“愛信不信。”
獨孤行停下腳步,裝作整理衣襟,“你能說出人在哪兒嗎?”
陳十三道︰“後方右上角,別回頭。”
獨孤行不動聲色,用余光朝右後方掃去。
遠處一座酒樓的屋檐上,站著一個身影。那人身穿麻布短衫,腰間系著灰色布帶,腳踩一雙布鞋,看上去與街頭販夫走卒無異。唯獨那雙眼楮,異常明亮,盯著獨孤行與白紓月,十分警惕。他站在屋檐上,始終與兩人保持數百丈的距離,慢悠悠跟著。
獨孤行皺眉,低聲道︰“光天化日,跑屋頂上跟蹤?”
陳十三道︰“街上人多,屋頂方便,況且誰沒事會往屋頂上瞧。”
獨孤行偷偷打量那人,注意到對方腰間隱約鼓起一塊,像是藏了什麼細長物件。他低聲道︰“看樣子像劍修,劍敦山的人?”
陳十三也不太確定,“不好說。劍敦山那事之後,它再落魄,也是四大劍山之一。”
獨孤行嘆了口氣︰“怎麼又遇上麻煩。”
陳十三嘿嘿一笑︰“不用管,直接去找陳塵。那老頭脾氣不好,估計一不順心,直接跑去劍山開殺都說不定。”
獨孤行糾結道︰“我師父雖然做事隨性,好歹不至于這麼莽撞吧。”
陳十三嗤笑︰“陳天星不在了,你覺得他還會繼續裝下去嗎?他的修為可是恢復了。”
獨孤行一愣︰“你是說師父斷掉的經脈都修復了?”
陳十三哼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他不再壓制修為。以前有陳天星在他體內,他還得提防幾分。現在陳天星都不在了,這老頭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獨孤行心頭微動,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側頭看了眼身旁的白紓月,見她似乎有些奇怪的拘謹,壓根就沒有察覺到身後的事,于是他便壓低聲音問陳十三︰“那人還在跟著嗎?”
陳十三道︰“還在,他膽子還挺大的,見你與陳塵分開,就跟了上來。”
獨孤行皺眉,心想這人跟蹤得如此明目張膽,到底有什麼企圖?想找時機動手?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不去管,加快腳步朝碼頭方向走去。
白紓月察覺他步伐變快,抬頭問︰“怎麼了?”
獨孤行笑了笑︰“沒事,走快點,師父等著呢。”
白紓月點點頭,不過她有些心不在焉,跑出幾步後,她突然伸出手握住獨孤行的手心。
獨孤行愣了一下,感受著手心那縴細的玉手,心中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