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絕望掃過林默,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林默,你怎麼看?」
林默的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眼中滿是猶豫、憤怒、不甘和深深的無力感。良久,他才咬牙開口,聲音嘶啞如野獸般低吼︰「仙子,師兄的命不能賭……但這老東西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信!縱然粉身碎骨,我們也要拼盡全力,帶師兄離開此地!」
他的聲音雖帶著不屈的怒意,但眼神深處卻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絕望和無力。他太清楚了,面對這實力深不可測的白衣人和那頭恐怖的血蛟雙重威脅,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幾乎毫無勝算可言。
但即便如此,他也絕不會放棄!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保護師兄的路上!
白衣人像是看透了他們的猶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寒冰般刺骨,卻又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悠閑。他緩緩抬起蒼白如玉的手指,輕撫著下巴,聲音悠悠傳來︰「小輩們,時間可不等人。再拖下去,這小子的命可真要丟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仿佛林逸的生死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消遣。話音剛落,他便隨意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純淨至極的白光驟然射出,如流星般劃破空氣,直沒入林逸胸口那道正在不斷擴大的星輝裂痕。
那白光如絲如縷,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波動,緩緩滲入林逸體內。剎那間,原本狂暴肆虐的星輝能量仿佛遇到了天敵,瞬間安靜下來。那道不斷擴大、威脅著林逸生機的裂痕竟然奇跡般地止住了擴散,連那些逸散而出的星光也漸漸收斂,重新回到了體內。
雲夢仙子眼眸猛然睜大,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震驚之色。她的紅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得失聲。良久,她才顫聲開口︰「你...你到底是何人?竟能如此輕易地壓制星輝神器的反噬之力?」
然而她的話還未完全說出,白衣人便已冷冷打斷,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座只是暫時穩住他的傷勢,三刻之內,若無後續壓制手段,他依然必死無疑。」他頓了頓,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緩緩掃過三人,每一道目光都如利劍般鋒銳,「隨本座走,或者在這里等死——現在,給本座一個答案。」
話音落下,整個山谷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風聲呼嘯,血蛟低沉的呼吸聲,以及三人急促的心跳聲在空氣中回蕩。
林默咬牙切齒,雙拳握得更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的積雪上,綻放出朵朵梅花般的血色。他低聲咒罵道︰「媽的,這老東西擺明了是拿師兄的命逼我們就範!」他的聲音中滿含怒火,眼中更是燃燒著不甘的火焰,可當他看著林逸那愈發蒼白的臉龐時,心中的憤怒卻又化作了深深的無力感。
縱然心有不甘,縱然明知這是圈套,但面對師兄的生死,他又豈能真的說出拒絕的話?
雲夢仙子的臉色變幻不定,美眸中閃爍著復雜難明的情緒。她沉默了良久,最終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林逸身上。只見他此時面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都可能斷氣。
她輕咬紅唇,心中涌起一陣說不清的酸澀。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看似不著調的男人,關鍵時刻卻總是將所有人護在身後,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輕輕蹲下身,她伸出縴細白皙的手指,輕撫著林逸冰冷的面頰。那觸感如寒玉般冰涼,讓她的心不由得一緊。她低聲呢喃著︰「林逸,你總是這麼不讓人省心...」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怕驚醒了什麼。那語調中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溫柔,如春風拂過冰湖,融化了她一貫冰冷的外殼。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似是想要多觸踫片刻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感受他尚存的溫度,但最終還是強行收回了手。
緩緩起身,雲夢仙子重新變回了那個高冷如仙的雲夢仙子。她冷冷地看向白衣人,美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前輩,若你真能救他,我們便隨你一程。但若有半點虛言,縱使拼盡全力,我雲夢也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清冷如霜,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那一刻,她身上散發出的威壓竟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滯。
白衣人听罷,不由得低笑出聲。那笑聲空靈縹緲,卻又帶著一絲欣賞︰「好膽色,不愧是雲夢宗的傳人。」他淡淡點頭,似乎對她的威脅毫不在意,「那便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話音剛落,他便抬起右手,袖袍猛然一揮。剎那間,一道璀璨奪目的白光從他袖中涌出,瞬間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將三人連同那頭咆哮不已的血蛟一同籠罩其中。
下一瞬,天地驟然扭曲,空間開始劇烈震蕩。四人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漸變得虛幻,最終完全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滿地的狼藉和血跡,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
當林逸再次睜開眼時,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入目是一片蒼茫無際的雪原,天地間一片銀白,看不到邊際。呼嘯的寒風如無數把利刃般刮過,刺得他幾乎無法睜眼,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肺部傳來的冰冷刺痛。
胸口的劇痛雖有所緩解,但那種撕心裂肺的虛弱感卻依舊如影隨形,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血管中游走。他艱難地撐起身子,渾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低聲咒罵道︰「媽的...老子這是到了哪里?這鬼天氣...」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的疲憊和虛弱。每說一個字,都要消耗他不少的力氣。
不遠處,雲夢仙子和林默正並肩而立,兩人的臉色都陰沉如水,顯然還未從先前那場變故中完全緩過神來。林默的拳頭依然緊握著,眼中還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而雲夢仙子則緊咬著紅唇,美眸中滿是擔憂和警惕。
那白衣人則如鬼魅般立于雪原中央,白衣勝雪,與這蒼茫雪景融為一體。他背對著三人,衣袂在寒風中輕舞,仿佛完全不在意身後三人的動靜,又或者說,他壓根不認為這三個受傷的小輩能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林逸掙扎著站起身,雙腿還有些發軟,差點再次跌倒。他咬著牙穩住身形,目光掃過四周這片荒涼至極的雪原,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低聲咬牙道「這老東西...果真不安好心,竟帶我們來這種鬼地方!」
他踉蹌著走向雲夢仙子,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來到她身旁後,他低頭看向這個為了自己甘願冒險的女子,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自嘲和愧疚「仙子,倒是連累你了...早知道老子就不該逞能,害你們陪著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雲夢仙子冷冷掃了他一眼,縴細的眉毛微蹙,清澈的雙眸中帶著一抹責怪,但更多的是無奈。她輕抿朱唇,語氣依舊冰寒如千年寒冰︰「現在說這些,有何用?既已至此,便想辦法脫身。」
話雖如此,她的聲音雖冷,但當目光掃過林逸時,那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卻隱隱多了一絲柔和,像是隱藏在萬年冰層下的暖流,稍縱即逝卻又溫暖人心。她見林逸胸前的星輝裂痕仍在隱隱發光,心中不由一緊,暗自擔憂他的傷勢。
深吸一口氣,雲夢仙子強壓下心中的擔憂,重新恢復了那副冰冷如霜的神色。她緩緩轉頭看向白衣人,美眸中閃過一抹警惕,沉聲道︰「前輩,既已將我們帶來此地,可否明言目的?還是說,前輩救我們,真如所言只是順手而為?」她的聲音清冷如泉,但話語中卻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白衣人听聞此言,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緩緩轉過身來。他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三人,最終停留在林逸身上,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目的?本座方才不是說了嗎?救你們不過是順手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