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痛苦地掃過雲夢仙子那張因擔憂而略顯蒼白的俏臉,又看向林默那雙充滿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眼楮,內心如刀絞般疼痛。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只能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仙子,小師弟……你們……」
話未說完,胸口那道星輝裂痕突然劇烈顫動,仿佛有無數把利刃在其中翻滾切割,痛得他渾身顫抖,冷汗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他死死咬住下唇,鮮血溢出,卻依然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痛呼,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倒下。
雲夢仙子看到林逸的慘狀,心如刀割,但她強壓下內心的焦急,冷冷掃了白衣人一眼,語氣如千年寒冰︰「前輩好意,我們心領,但林逸的命,我們自己會護。若前輩真有心相助,便開門見山,明說條件;若只是戲弄我們,便請自便,我雲夢仙子雖然修為不高,但也不是任人擺布的!」
她的手中長劍嗡嗡顫鳴,劍身上寒光流轉,顯然已經將靈力催動到了極致,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那雙美眸中閃爍著堅定不移的光芒,哪怕面對深不可測的強者,她也絕不會退縮半步。
白衣人聞言,不但沒有憤怒,反而仰天長笑,笑聲在山谷中回蕩,震得群山共鳴︰「哈哈哈!小丫頭,倒有幾分膽色,頗有當年本座的風範!不過……」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如毒蛇般陰冷,「本座的時間可不多,這血蛟雖被重創,但不出一炷香時間必將恢復,到時連本座也未必能護你們周全。再不決定,這小子的命,可真要沒了。」
他的目光掃過林逸,帶著一抹殘忍的戲謔,仿佛在欣賞著即將凋零的花朵,完全不急于他們的答復,反而享受著這種生死之間的煎熬。
林逸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目光在雲夢仙子和林默之間痛苦地游移,最終用盡全身力氣,低聲開口︰「仙子,小師弟……別管我,先走。這老東西的話不能信,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善心,他必有所圖。若真有事……」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但眼中的堅定卻絲毫不減,「老子自有辦法,大不了就是一死!」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那頭原本被重創的血蛟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刺激,猛然抬起巨大的頭顱,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它那雙血紅的眼珠中燃燒著滔天的怒火,周身黑氣如潮水般暴漲,遮天蔽日,直撲三人而來。
白衣人見狀,眉頭微皺,冷哼一聲︰「畜生,還真是不知死活!」他袖袍猛然一揮,一道璀璨的靈光如九天驚雷般呼嘯而出,銳利如天地間最鋒利的神刃,生生將那洶涌的黑氣撕裂,血蛟慘叫一聲,被逼得連連後退。
但白衣人的目光卻越發冷冽,聲音中帶著不耐煩的殺意︰「再不走,本座可沒耐心陪你們在這里耗下去。要麼跟本座走,要麼就在這里等死,選擇權在你們!」
林逸感受到白衣人話語中那股殺意,心中升起一股絕望。胸口的劇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襲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他咬牙低聲罵道︰「媽的,老子真他娘倒了八輩子霉……竟然遇到這種事……」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搖晃。那道星輝裂痕已經擴散到了半邊胸膛,每一次心跳都帶來鑽心的痛楚。他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倒下,不甘心讓雲夢仙子和林默因為自己而陷入險境。
然而,意志再堅強也敵不過身體的極限。在又一波劇痛襲來後,林逸終于再也撐不住,身體緩緩倒下,意識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似乎听到了雲夢仙子焦急的呼喚聲,還有林默憤怒的怒吼聲……
林逸倒下的瞬間,天地間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凝固了一般,連呼嘯的風聲都驟然停歇。雲夢仙子的瞳孔猛地收縮,那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中瞬間涌現出前所未有的殺意。她手中的青霜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憤怒,劍身上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銀白光芒。
「不許動他!」雲夢仙子的聲音如寒冰般冷冽,她縴細的身軀在這一瞬間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長劍如雷霆般猛地一揮,一道璀璨的劍光如銀河倒瀉,瞬間在林逸身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她冷冷盯著白衣人,美麗的面容上寫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前輩若真有心相助,便先助我們脫困;若只是戲弄我們,休怪我不敬!」
她的身形雖因方才的激戰而有些搖晃,衣袂上還沾染著點點血跡,但那股凌厲的氣勢卻絲毫不減,反而愈發鋒銳。她的左手悄然結印,暗中催動著體內僅剩的靈力,隨時準備與這神秘莫測的白衣人拼死一戰。
林默的臉色也在瞬間陰沉如墨,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師兄氣息的衰弱,那種生機流逝的感覺讓他心如刀絞。他手中的長槍猛地一震,槍身上血光閃爍,一股狂暴的殺意從他身上爆發而出。他大步跨到林逸的另一側,長槍橫掃,與雲夢仙子的劍光交相呼應,形成一道雙重防護。
「師兄,你放心,我林默在此,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的聲音雖低沉,卻帶著不容退讓的倔強和決絕。他死死盯著白衣人,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這老東西若敢對師兄不利,我拼著同歸于盡,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他想起了往昔的種種,想起師兄對他的種種照顧和包容,想起師兄為了保護同門不惜暴露神器的那一幕。此刻的林默,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師兄有事!
白衣人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拼死護衛的模樣,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許,但很快又被不耐和嘲弄所掩蓋。他輕哼一聲,聲音中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兩個小輩,倒是有幾分骨氣。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他袖袍再次輕揮,一道無形卻堅韌如精鋼的氣牆驟然升起,將四周咆哮而來的血蛟黑氣盡數隔絕在外。那些原本凶猛異常的黑氣撞在氣牆上,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無蹤。
「可惜,骨氣救不了命。」白衣人的目光再度落在林逸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聲音也變得低沉而意味深長︰「九劫噬星道體,萬年難遇的絕世體質,潛力無盡,可惜也如雙刃劍一般,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本座若不插手,這小子三日之內,必爆體而亡。」
雲夢仙子聞言,如遭雷擊,眉頭緊鎖,目光中閃過一抹復雜而痛苦的情緒。她緩緩低頭看向林逸,只見他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角還在不斷溢出絲絲黑血,那黑血中竟還夾雜著點點星光。更讓她心驚的是,林逸胸前的星輝裂痕還在不斷擴大,隱隱有璀璨的星光從中溢出,那光芒雖美,卻透著一種毀滅性的危險,像是隨時會將他整個撕裂。
她的手指微微一緊,握劍的手掌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聲音變得低啞而顫抖︰「前輩……此話當真?」
白衣人冷笑一聲,眼中的玩味之色更濃︰「本座縱橫修仙界數千年,何須騙你等小輩?他的道體雖強橫無匹,但根基未穩,又強行催動神器之力,早已傷及本源根基。體內的星辰之力正在失控暴走,若無人以至純至強的靈力壓制,他必死無疑。」
他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雲夢仙子,聲音中多了一絲危險的誘惑︰「小丫頭,若你信不過本座,大可自己試試——不過,本座可要提醒你,以你現在的修為和狀態,強行壓制這等程度的星力暴走,只會落得個靈力枯竭、經脈俱斷、香消玉殞的下場。」
雲夢仙子死死咬緊下唇,眼中閃過激烈的掙扎。她自然清楚,以自己現在重傷之軀的狀態,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靈力消耗。可看著林逸那愈發微弱的氣息,感受著他生機的不斷流逝,她心底卻像是被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入般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