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在全息屏上劃出銀藍軌跡時，仲裁庭總部的重力場突然泛起漣漪。他抬頭，看見穹頂星圖中編號x7的維度正滲出血色光斑——那是維度裂隙即將失控的征兆。
“緊急調令。”通訊器里傳來大仲裁官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x7維度因非法錨定裝置撕裂，兩個子維度正在重疊。現場仲裁員甦明傳回影像，裂隙中檢測到機械文明的戰爭兵器殘片。”
林墨將懸浮在桌面的青銅秤模型攥緊。這是仲裁庭的權柄象征，此刻秤盤上的星塵正隨著x7的震蕩簌簌墜落。他記得三天前甦明發來的簡報那個以“維度淨化”為名的機械族分支，近年在邊境維度頻繁活動，聲稱要“清除冗余存在”。
“準備躍遷。”林墨起身，黑色仲裁官袍掃過地面嵌著的維度坐標圖。走廊里迎面跑來小仲裁員安雅，她的耳飾是會發光的星蝶，“林大人！甦明前輩的坐標在裂隙邊緣，他的穿梭艇……”
“被機械屏障困住了。”林墨接過安雅遞來的實時畫面。屏幕里，甦明的銀白艇身卡在半透明的菱形力場中，周圍漂浮著成對的機械蜂群，每只蜂腹都刻著“秩序仲裁”的字樣——這分明是冒用仲裁庭名義的偽裝。
躍遷艙的光芒吞沒視野時，林墨聞到了臭氧味。x7維度的天空本該是流動的水銀色，此刻卻像被撕開的綢緞，露出下層維度猩紅的岩層。他踩在漂浮的碎星晶上，听見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轟鳴——那是機械族正在組裝某種巨型裝置。
“林墨！”
熟悉的聲線從右側傳來。甦明的左臂纏著滲血的繃帶，仲裁官徽章歪在胸前。他的穿梭艇撞在半塊浮石上，艇身凹陷處還插著幾支機械箭矢，“他們用假仲裁信號誘我們來，等靠近裂隙就啟動了屏障。這些人……根本不是仲裁庭的人。”
林墨蹲下身，捻起一點粉末。星塵在他掌心凝結成小劍，“是‘偽序者’，上個月在y9維度搗毀過三個原生文明據點的機械狂信徒。他們信仰絕對秩序，認為混亂維度就該被格式化。”
甦明的臉色更沉“他們在裂隙里埋了共鳴器，一旦兩個子維度重疊超過30，共鳴器會引爆所有機械兵器，把這里變成死寂的廢鐵墳場。”
兩人正說著，地面突然震動。數十台蜘蛛狀的機械兵破土而出，復眼紅得刺目。甦明抬手召出仲裁短刃，刀刃卻撞在機械兵外層的反能量護罩上，濺起火星。
“它們的裝甲用了x7本源物質！”林墨摸向腰間的青銅秤掛墜，“不能硬拼，得找到共鳴器。”
裂隙的位置在兩座懸浮山的夾縫中。林墨拽著甦明躍上山巔，下方是沸騰的能量亂流。透過護目鏡，他看見裂隙中心漂浮著個黑色晶球，無數機械觸須從晶球里延伸出來，扎進兩個子維度的岩層。
“那就是共鳴器核心。”甦明的聲音發顫，“它在吸收兩個維度的本源力，一旦飽和……”
“會同時撕裂兩個維度。”林墨接口。他舉起青銅秤，秤盤自動展開成光網，“仲裁權柄，啟動。”
光網籠罩裂隙的剎那，機械兵集體轉向他們，炮口凝聚出紫色能量彈。林墨感覺有熱流從腳底竄起，那是仲裁官血脈在響應權柄。他咬破指尖，在青銅秤上畫出星軌符文，光網驟然收緊，機械觸須發出尖嘯，紛紛斷裂。
“就是現在！”甦明拋出定位信標，“我去引開剩余兵力，你去拆核心！”
林墨點頭，看著甦明化作流光沖下山巔。他則借著光網的掩護，穿過能量亂流，指尖觸到黑色晶球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偽序者的領袖站在機械神殿里，對著全息星圖狂笑“所有混亂終將被秩序吞噬，仲裁庭？不過是被我們利用的遮羞布！”
“做夢。”林墨低喝，青銅秤投射出金色鎖鏈，穿透晶球表面。機械觸須瘋狂抽打，他的手臂被劃開血口，卻始終沒有松開。當最後一根觸須崩斷時，晶球發出刺耳的嗡鳴，開始崩解。
甦明那邊傳來爆炸聲。林墨抬頭，看見他騎在一台機械巨像頭頂，短刃插進巨像的核心，“林墨！它要自爆！”
林墨沖向甦明的方向，青銅秤突然發出清鳴。秤盤里的星塵凝聚成小盾，擋在他身前，炸開的沖擊波被盡數反彈。等煙塵散去，甦明渾身是血地趴在他腳邊，手里還攥著半塊機械核心。
“清除偽序者主力了。”甦明扯出個虛弱的笑，“但他們的母星……可能在別的維度。”
林墨扶起他，看向逐漸愈合的裂隙。天空的水銀色正在恢復，下層維度的猩紅也淡了些。他摸出通訊器，接通大仲裁官“x7危機解除，偽序者在此地的據點已摧毀。但根據截獲的信號，他們和某個隱藏在仲裁體系內的勢力有關聯。”
“我知道了。”大仲裁官的聲音沉了幾分，“回來吧，我們需要重新審視仲裁庭的名單。”
躍遷的光芒再次亮起時，林墨望著掌心的青銅秤。秤盤里的星塵正緩緩重組，映出他眼底的堅定。維度的平衡從不是靠一兩次裁決就能穩固的，而他和所有真正的仲裁官，終將成為那桿永遠校準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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