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仲裁艦的弦窗映出紫金色光帶，林墨指尖撫過操作台上的維度坐標圖，藍焰與銀稜兩個標記正劇烈震顫。通訊器突然響起刺啦雜音，全息投影里跳出個裹著星雲紋披風的男人——頻隙管理局特派員奧瑞恩，額角還沾著未干的熒光液。
“林仲裁官，藍焰維度又炸了！”奧瑞恩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他們的恆星爐在抽取頻隙能量時失控，銀稜的斥候艦隊說這是‘維度侵略’，現在雙方的邊境星艦都在充能。”
林墨抬眼，艦體微微一震。頻隙是連接維度的薄弱夾層，像塊浸滿能量的海綿，稍有不慎就會被撕開裂縫。上個月他剛調解完晶歌維度與暗蝕族的頻隙污染糾紛，這回怎麼又輪到這兩個老對手？
“定位沖突坐標。”他敲了敲控制台，星圖中三顆灼紅的脈沖星連成三角，那是頻隙最不穩定的“褶皺區”。
仲裁艦躍遷時，林墨翻看著奧瑞恩傳來的資料。藍焰維度是純能量體文明，靠吞噬頻隙散逸能量維持形態；銀稜則是 基機械族，他們的星鏈系統依賴頻隙穩定頻率。三百年前雙方就因“頻隙歸屬權”打過三場維度戰，最後簽了《靜默公約》，規定頻隙能量開采不得超過閾值。
“閾值是奧瑞恩他們定的？”林墨突然抬頭。
奧瑞恩的投影頓了頓“是……聯合議會根據歷史數據測算的。但藍焰說他們人口激增，需要更多能量；銀稜又說最近頻隙波動加劇，肯定是藍焰違規。”
艦體穿透頻隙的剎那，林墨眼前炸開彩虹色的亂流。等視野清晰，觀測站的全景窗里，上百艘梭形藍焰艦與菱形銀稜艦正對峙，能量炮口泛著幽藍與冷銀的光。
“仲裁官到了！”觀測站站長克勞德迎上來，他的機械臂還粘著修復頻隙的熒光膠，“雙方在‘裂星點’同時啟動了抽取裝置！藍焰說銀稜先動了干擾力場，銀稜說藍焰的能量虹吸破壞了他們的校準陣列。”
林墨戴上維度感知手套，指尖觸到空氣里的震顫——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波正在糾纏，像兩團互不相讓的火焰。藍焰的能量帶著灼燒感，銀稜的則像細密的鋼針。
“帶我去裂星點。”
裂星點是頻隙最薄弱的區域，此刻懸浮著個半透明的繭狀物。林墨瞳孔微縮——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團，而是被某種力場強行壓縮的頻隙核心！
“他們在爭奪這個？”奧瑞恩湊近看監測數據，“怪不得雙方都檢測到對方違規，其實是這東西在同時吸收兩邊的能量！”
話音未落，繭狀物突然裂開道縫，紫黑色物質噴涌而出。觀測站的警報聲炸響，克勞德的機械臂彈出電弧網，卻連半秒都沒撐住。林墨甩出仲裁官令牌，金色符文在艙內展開，形成臨時屏障。
“是‘頻蝕’！”奧瑞恩的聲音發顫，“這種物質會腐蝕維度結構，當年晶歌維度就是被它啃出個大窟窿！”
林墨盯著逐漸擴大的裂縫，後背滲出冷汗。如果頻隙被撕開，不僅兩個維度會崩潰，連帶著附近的十三個低等維度都會被卷進去。
“銀稜的旗艦在移動！”觀測員大喊。林墨看向星圖，銀稜統帥“稜鋒”的座艦正朝裂星點加速，艦首的破頻炮蓄能完畢。
“藍焰呢？”
“藍焰母艦也在沖，他們的‘炎心’要釋放超新星級別的能量沖擊！”
兩邊要同歸于盡？林墨攥緊拳頭。他想起三百年前簽公約時，兩個文明的代表握著能量觸須發抖的樣子——那時候他們都怕滅族，現在反而要拉著所有人陪葬？
“奧瑞恩，聯系雙方最高指揮官，我要實時投影對話。”
藍焰之主“燼焰”的投影是個跳動的光團，聲音像熔岩沸騰“銀稜先破壞公約！他們的干擾器讓我采集裝置過載，頻蝕就是這麼來的！”
銀稜統帥“稜鋒”的影像是冷白的機械音“藍焰的能量虹吸頻率異常，我們的監測站最先報警！他們要獨佔頻隙，不惜引發維度災變！”
林墨打斷他們“看看這個。”他調出頻蝕的能量光譜，“這不是自然產物，是有人用‘頻隙共振器’強行壓縮核心制造的。你們兩邊的采集裝置都被篡改了程序，才會同時觸發。”
投影里的兩個光團同時凝固。
“我查過你們的能源日志。”林墨繼續，“藍焰的采集量確實沒超閾值，是程序錯誤讓能量虹吸變成了高頻震動；銀稜的干擾器也是被遠程植入的惡意代碼激活的。”
艙內一片死寂。奧瑞恩突然低呼“難道是……‘虛空掮客’？”
這個詞讓林墨心頭一緊。那是游走于維度夾縫的灰色勢力，專挑文明矛盾下手，販賣武器、制造沖突，再高價出售“解決方案”。
“他們在賭。”林墨說，“賭兩個維度打起來，頻隙崩潰後，虛空掮客就能低價收購受災維度的殘存資源，再高價賣給重建方。”
稜鋒的機械音第一次出現波動“我們……被當槍使了？”
燼焰的光團收縮成一點“我要他們的坐標。”
“先解決問題。”林墨指向裂星點，“頻蝕還在擴散，現在需要雙方同時關閉采集裝置，我用仲裁令牌暫時穩定頻隙。”
藍焰與銀稜的艦群同時轉向，能量炮口緩緩垂下。燼焰的光團重新舒展“听仲裁官的。”稜鋒的機械臂交叉“銀稜配合。”
林墨將令牌按在觀測站主控台，金色光芒順著頻隙蔓延，像根堅韌的線縫合著裂縫。頻蝕的紫黑色物質逐漸被淨化，裂星點的震顫慢慢平息。
三天後，三方在仲裁艦簽署新協議聯合成立“頻隙監督小組”，由三個文明各派代表；虛空掮客的線索移交獵人公會追查；藍焰與銀稜共享部分頻隙采集技術，建立應急預警機制。
送別兩隊艦船時，林墨站在弦窗前。銀稜的菱形艦與藍焰的梭形艦交錯而過，這次沒有能量炮，只有彼此艦身泛起的友好頻光。
奧瑞恩遞來記錄板“監督小組明天就開會，您看……”
“告訴他們。”林墨轉身，“仲裁不是判輸贏，是讓每個文明都能活著看見明天。”
艦外的星空中，頻隙的光帶重新變得柔和，像條綴滿星子的綢帶。林墨摸了摸胸前的仲裁官徽章，知道這卷《維度仲裁》的故事，才剛剛翻到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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