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的會場,燈光依舊雪亮,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一輪唇槍舌劍後,表決結果出爐——“處決劉軍家人”的提案未獲通過。
但空氣里沒有松弛,反而像暴風雨前的悶熱,暗流涌動。
散會時,沈天策與趙振國並肩離場,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其他c各自寒暄幾句,掩蓋著心底的猜疑與戒備。
陳雲山走得很慢,他注意到江恆業和盧雄在人群中交換了一個極快的眼神——不滿、警惕,還有一絲幸災樂禍。那一瞬,他心里有了判斷。
直到人群散盡,陳雲山才獨自回到自己的小樓辦公室。
門關上,落鎖。厚厚的窗簾被拉攏,隔絕外界的一切視線。
他從書櫃後面一個暗格里取出一部笨重的老式衛星電話,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確認自己正踏上一條無可回頭的路。
撥號。每一個“滴”的延遲都像心口的倒數。
“劉軍,是我。”聲音極低,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
那頭的劉軍沉穩如常︰“說。”
“剛才的大會,沈天策和趙振國……他們想拿你家人開刀——先殺一個示眾,逼你現身。”
陳雲山頓了頓,像在用每一個詞衡量風險,“今天沒通過,但他們不會停手。你要有心理準備。”
電話里是一陣短暫的沉默,仿佛夜色也屏住了呼吸。
陳雲山繼續壓低聲音︰“還有兩個人——江恆業和盧雄。今天表面上是棄權,但我看得出來,他們對沈的不滿已經藏不住了。沈天策手上握著不少江的爛賬,盧雄在海外的資金渠道也被沈掐過。他們心里早有怨氣。”
劉軍的語氣像冰刃劃過︰“你的意思是,他們可以利用?”
“可以,但很危險。”陳雲山吐了口氣,額頭沁出細汗,“他們都是老狐狸,只有在利益足夠大的時候,才會真正倒向你。你必須讓他們相信——跟你站在一起,比跟沈混下去活得更久。”
劉軍淡淡地笑了笑,帶著一股冷冽的自信︰“我會讓他們自己來找我。”
話音落下,電話掛斷。
辦公室里只剩下陳雲山的喘息,他盯著那部老式衛星電話,手指在機身上敲了幾下,仿佛在敲一口正在緩緩合上的棺材蓋。
劉軍掏出了從林國強身上拿過來的u盤。上面記載著眾多g內權貴的黑暗勾當,當然也包括江恆業和盧雄。
他伸手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國際號碼。
……
周末凌晨四點,華爾街財經新聞網突然推送了一則重磅消息——
《hx國兩位重量級gg,名下驚現十二個海外離岸賬戶,總額逾148億美金》
文章配圖刺眼︰英屬維京群島的銀行文件高清掃描,瑞士私人銀行的賬戶流水,甚至連在摩納哥奢華公寓陽台上的模糊側影都被紅圈標注——旁邊的豪車車牌一清二楚,登記人正是江恆業的獨子。
短短三小時內,這則新聞被bbc、路透社、半島電視台等國際媒體轉發。更狠的是,匿名黑客在推特上直接丟出幾份壓縮包——里面全是加密但可驗證的銀行交易記錄,以及與某軍火商的郵件往來,郵件中不乏“迅速清理目標”“避免媒體曝光”這種字眼。
上午九點,《xxx市報》率先在國內發出疑問性報道——
“gg的家族企業,是否涉嫌海外轉移資產?”
盡管標題曖昧,但文章里那些模糊化處理的銀行流水截圖和海外房產照片,依然讓無數網民炸開了鍋。
微博熱搜瞬間爆表,標簽gg海外巨額資產、暗殺令真假、權力與金錢的交易接連霸榜。短視頻平台上,網友自制的“gg豪宅航拍合集”播放量以百萬計飆升。
更致命的是,海外的獨立調查節目《深夜檔案》放出了一個長達八分鐘的音頻錄音。
背景噪聲很大,但依稀能辨認出盧雄的聲音——
“……這事必須干掉,不然上面不好交代。”
“干淨點,別留痕跡。”
雖然盧雄的辦公室連夜否認,稱“錄音為惡意剪輯”,但誰都明白,這種否認在信息炸裂的當下毫無用處。
到中午,國內所有門戶網站的首頁評論區都被刷屏︰
“查!必須查!”
“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干!”
“沈天策能管嗎?還是他早就知道?”
江恆業和盧雄的秘書在辦公室急得團團轉,電話一刻不停地響——
有來自家族企業高管的,有來自海外律師的,還有幾個干脆是匿名威脅︰“要麼站隊,要麼一起完蛋。”
江恆業臉色鐵青,緊握茶杯,指節泛白。盧雄更是坐立不安,時不時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新聞記者如蟻群般守在樓下的畫面,心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們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這些資料……除了林國強,就只有沈天策和趙振國掌握。
林國強死了——那只剩沈天策與趙振國,而他們兩個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沈,為什麼要動我們?
深夜,江恆業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桌上的電視正在滾動播報國際新聞——巨大的屏幕上,一份份海外銀行流水、離岸公司注冊文件、秘密房產照片,被全世界媒體肆無忌憚地展示出來。
電話鈴驟然響起,刺破了死寂。
江恆業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起听筒︰“喂!”
電話那頭傳來盧雄壓低的、帶著急促呼吸的聲音︰“江兄,你看新聞了嗎?”
“當然看了!”江恆業的聲音帶著怒火,“我在海外的賬戶、家族信托、還有那幾樁競標的黑幕,全被翻出來了!你以為這是誰能搞到的?”
“我也一樣。”盧雄的語氣陰沉,“南太平洋的別墅、秘密股權、甚至我那幾個隱秘基金的資金流向,全曝光了。江兄,這麼深的料,知道的人……只有三個人——沈天策、趙振國、林國強。”
“林國強已經死了。”江恆業的聲音冷得像刀鋒,“剩下的——你懂的。”
盧雄沉默片刻,語氣突然壓得更低︰“你有沒有想過……這會不會是因為大會上,我們棄權,沒有支持沈?他懷恨在心,想借機把我們兩個搞下去,再換上對他唯命是從的人?”
江恆業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著,“很有可能。沈這人心胸狹窄,手段又毒,常委會那次,他明顯惱羞成怒。現在民意壓力大,他更需要找替罪羊。”
“如果真是這樣,”盧雄聲音發冷,“既然他要對我們趕盡殺絕,那我們是時候做出行動了。”
江恆業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漆黑無星的夜空,“盧雄,他可能低估了我和你的底牌。如果真是他動的手……”
“那就讓他嘗嘗被反咬一口的滋味。”盧雄咬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