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了。
整整七天七夜,趙宇軒仿佛從世界上蒸發了一般,沒有尸體,沒有目擊者,沒有目光、氣味、聲音能追尋他的蹤跡——就連他手機信號的最後記錄,也只停留在那晚“帝輝會所”的地下停車場。
一個身邊有六名貼身保鏢、使用專屬密碼電梯、每時每刻都被監控覆蓋的“tz黨”,就這麼從鐵桶般的安全網中神秘消失。
趙振國從政幾十年,自認為應對過無數風浪,政變、暗殺、內斗、危機公關……但唯獨這一回,他心底真正生出了深不見底的恐懼。
這是“吞噬”,而非“謀殺”。
每天凌晨三點,他會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反復回看那段“空白監控”的畫面,哪怕已經被調閱上千次,還是試圖從一幀幀像素中找到蛛絲馬跡。
但他什麼都看不到,甚至連兒子那輛勞斯萊斯的“最後下車畫面”也被完整抹除,技術員說“像是從監控源頭上抹去了一段現實”。
“現實怎麼抹?”趙振國當場怒吼,把茶杯砸在分析專家的腦門上,“你們說的是現實被篡改,不是錄像!”
技術員嚇得差點尿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可趙振國清楚——他說得對。對方不是修改錄像,而是徹底抹去了某段“存在”。這已經不是科技的範疇,而是一種恐怖力量的入侵。
他嘗試向幾個秘密機構求援,甚至找來某位早已退隱的“靈異顧問”,但對方看過血字“第一個”後臉色煞白,只說了一句話︰
“這是‘冥獄契文’……一種詛咒之印,凡被標記者,無魂可留。”
趙振國怒不可遏地將那顧問踢出門外,怒吼︰“我堂堂z,還怕你這些妖言惑眾之說?滾!!”
可夜深人靜時,他會忍不住從抽屜里拿出那根寫滿血字的混凝土剝離樣本,盯著顯微鏡下的血跡發呆。
那不是普通人血液,細胞核內部出現了“詭異旋渦”狀結構,呈現不可逆熵化——仿佛血液曾穿越過某種維度。
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但比這些更令他崩潰的,是來自家的攻勢。
他的妻子,京城貴婦圈赫赫有名的林秀娟,七天來近乎瘋狂。
“趙振國!”她摔碎第五只手機,淚眼含怒,“你不是說要守護這個國家?你連自己兒子都守不住!你有什麼資格坐那個位子?!”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去了紫檀山祈福,寺廟里連師傅都說我命中有‘血裂劫’——你是不是招了什麼報應?!”
“你趕緊把我兒子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我就跟你離婚!!!”
她甚至開始在趙家的客廳貼上“尋人啟事”,哭得聲嘶力竭,還在朋友圈發布“尋找趙宇軒,最後出現時間7月13日,帝輝會所地下停車場”。
輿論一度差點炸裂,直到趙振國親自出面,讓整個平台技術後台下架所有內容,並派人控制住新聞流量。
可壓力並未減輕。
政敵借此說他“連家都治理不好,還談何治理國家”。
軍方有人開始明里暗里地提出“z已動搖,不適宜繼續主持核心安全事務”。
連一向與他密切的沈天策,也在一次會議後不著痕跡地說了一句︰“老趙,節哀順變,家事要緊,但國事也不能廢。”
這句話,如冷水澆頭。
趙振國徹夜未眠,坐在書房,對著那三張從帝輝會所提取的血字照片,眼眶布滿血絲。
“第一個……”他低聲喃喃,手指微顫,“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忽然,他一拳砸在桌上,咆哮出聲︰
“無論你是誰,我趙振國誓要挖出你!哪怕你藏在地獄里,我也要把你剝皮抽魂!!!你動了我兒子,我就滅你滿門!!!”
桌上的茶杯碎裂,倒映出他布滿血絲的眼。
……
自從何政才被雙規之後,粵省省委的領導出現了真空,趙振國雖身處zy,但深知他自己在地方上的權力布局非常重要,廣東作為全國第一大省,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議與利益交換,zy最終決定讓趙振國的親弟弟——趙懷章,接替何政才的職務,擔任粵省省委書記。
中午十二點,陽光熾烈,但趙振國的心頭卻如同墜入冰窖,寒氣逼人。辦公室里的空調開得很足,窗外林蔭婆娑,他卻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中午,剛吃了兩口飯,專線電話又響了。
他拿起听筒,低聲說︰“說。”
電話那頭是他親弟弟趙懷章,剛剛接任粵省省委書記不到一月,聲音干練而克制︰“哥,粵西那邊……又出事了。”
趙振國眉頭一跳︰“又怎麼了?”
“下面一個偏遠山區的派出所,一周前的一個上午出警,帶走一名可疑的年輕人員,五六個警員一起出動,結果集體失蹤了。”
趙振國眉頭一皺︰“失蹤?所有人?”
“是。”趙懷章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通訊中斷,車載定位器失效,無監控畫面,連警車也像蒸發了一樣。”
“又是無聲無息……”趙振國眼神陰沉。
“更詭異的是,”趙懷章繼續說道,“我們派人去詳細調查周邊環境,還有所有的攝像頭,結果這一家士多店門口有拍到這個年輕人的一張戴帽子的圖片。”
“那又如何?”
“這張圖片很像一個人,你先看過再說。”
趙振國眉頭一挑︰“給我發過來。”
幾秒後,他的加密終端屏幕跳出一張模糊照片。畫面中,一個年輕男子,戴著棒球帽與另外一名年輕的女子在士多店買東西,有說有笑。
趙振國的手在鼠標上微微顫抖,照片中的那張臉,令他血液瞬間冰冷。
這個人……簡直就是劉軍的翻版!
趙振國對他印象太深刻了,敢把自己親生兒子的手腳都打斷的人,全世界也只有這一個。
那個人在一次導彈空襲中確認死亡的“特案人物”,本該化為飛灰,如今卻在這張照片中“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