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老師最後還是有些懷疑地松了口。
“我去幫你們叫校長，二位先在辦公室坐坐吧。”
方家樟和花光榮等了一會兒，辦公室門口就傳來一道溫和又成熟的女聲。
“你們好，我是校長，請問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兩人趕緊站了起來，朝著聲音來源看去，看見一個短發的中年女人，雖然身材清瘦，整個人卻很精神，面容舒緩。
方家樟和花光榮兩人都有些緊張，沒見到領導的時候，硬著頭皮問倒也沒什麼。
但是校長一來，盡管對方態度還算平和，不像有些領導那麼嚴厲，但仍然透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敬畏。
花光榮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笑了笑，“校長，我們是大方村制衣廠的，不知道你們學校有沒有訂做校服的打算？”
校長看向他們的目光依舊很溫和，隨後點了點頭︰“原來你們過來是為了這件事。”
她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找了張椅子坐下，順帶邀請兩人繼續坐。
“二位請坐。可以講講關于你們大方村制衣廠的情況嗎？你們規模怎麼樣，主要做的是哪方面的衣物？你們生產的衣服反響如何，有沒有樣品給我看看？”
這一連串問題出來，盡管對面臉上還是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方家樟和花光榮的心還是一下提了起來，緊張得要死。
“呃，”方家樟準備回答，發出一個短暫的音節，腦子里開始思考這些問題，胸口砰砰跳。
他磕磕巴巴道︰“我們村的制衣廠可能有個，一百，一百來個工人左右，的確良，的確良襯衫，還，還有喇叭褲，連衣裙，小孩的衣服，襪子手套都有。
“賣得蠻好的，但是就是沒有渠道，只在我們縣里擺攤，另外還和國營商店合作，現在我們要拓展業務，就想試試能不能接到校服和工作服的單子。”
一開始緊張得打磕絆，後頭方家樟奇跡般地越說越順，說完，他的心里著實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都回答上來了。
花光榮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佩服。
校長又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大概知道了，我們學校從一年級到五年級一共300名學生，如果我找你們廠定做校服，你們幾天可以交付呢？”
方家樟趕緊道︰“要先敲定設計圖，我們廠長是負責畫圖的，校長你滿意了之後才會開始生產，不算畫圖的時間，一天就可以完工。”
校長聞言點點頭︰“那你們先出一張設計圖給我看看，行嗎？”
花光榮︰“校長你放心！我這就打電話回去，叫我們廠長著手設計！價格的問題，設計圖出來之後，您滿意了再談，好吧？”
校長看起來挺滿意的，稱贊道︰“你們這個廠雖然還很小，剛剛起步，但已經有一個專業的雛形了，我覺得你們以後肯定會越做越大，越做越強的。”
雖然方家樟和花光榮兩個人不是老板，但作為村里一員，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股東之一。
廠子好了，他們就能有工作，能分錢，听到這話當然很高興。
“借校長吉言！”
來找的第二家就有談成的跡象，兩人心里頭不由很高興，走出校園一抬頭，覺得這滾燙的日頭都明媚起來。
這個年頭街上已經開始出現公共電話亭，方家樟和花光榮找了個公共電話，給吳木香打了過去。
吳木香心里頭也高興，一個是有單子了，拓展銷路有了突破，二是自己的手下已經可以獨立開拓市場了。
吳木香對著電話問︰
“她有提什麼要求不？”
花光榮就把校長的要求一五一十復述了一遍，吳木香記了下來。
她人在大方村，畫了設計圖還得到花光榮這邊來，後面還有修改的可能，如果叫方家樟或是花光榮跑來跑去，未免效率太低。
所以，吳木香決定親自跑一趟，既可以和三小校長當面討論校服設計，之後修改也方便。
先前沒有考慮太多，這時吳木香就想，要是有一種東西，可以隔空把圖傳到另一邊，就像電話一樣可以隔空對話就好了。
她搖搖頭，起碼在現在，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吳木香轉念一想，設計衣服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廠里這邊要出新樣式，以後出去談業務，也得畫設計圖。
一個人分身都不夠用的，不如再培養幾個設計師。
以後出差的配置就是一個設計師一個業務員，談業務的同時，設計稿也就討論出來了。
這個想法還只是一個雛形，吳木香暫時無暇將這個想法落地，因為眼下她要動身去另一個縣城。
她準備行李，加上在火車上的這些時間，方家樟兩人又談成了一個廠子的工作服。
這倒是不需要設計圖了。
廠子主任指明了要固定的樣式，樣品衣服拿出來作了參考。
說起來，其實也算是兩個人運氣好，原本校服和工服都是要找國營紡織廠合作的。
但偏偏國營紡織廠進了一個關系戶，對找上門的訂單總是一拖再拖。
就是吃準了在這個地界除了自己一家找不到其他家做工作服和校服了，不管是學校還是其他廠子的領導都很惱火。
現在正好來了一家服裝廠，這些單位的領導那可不就是願意給機會了嗎。
這下吳木香過來，花光榮又得回去了。
畢竟不能隔空傳圖，要生產固定的樣式，他得把樣品帶回去。
除了樣品，還有尺碼和人數，有了這些，上千人的廠子需要的工作服數量很快就可以生產出來交付了。
至于怎麼把衣服運過去，當然還是要靠人力。
畢竟吳木香並沒有渠道買到可以運貨的車，這會兒用車運貨還只有公家才能做到。
其實校服也不大需要多復雜的樣式，只要寬松，統一就行了。
大概是運動服的樣式，胸口繡上了代表三小的校徽圖標和學校名字，顏色以紅色和白色為主。
並沒有經歷太多修改，校長就滿意地點了頭。
至此，方家樟和吳木香出差結束，回了大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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