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招招給人補課著實掙了不少錢。
不過這錢終究還是叫她媽趙停女發現了。
畢竟她總是在一個規律的時間段出門，還總拿著書本，趙停女就是再遲鈍都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了。
不過這會兒方招招也不是很想費力去遮掩了。
沒發現最好，發現了也不會怎麼樣。
因為她媽已經決定供養她讀書，家里有些入不敷出的跡象。
不出意外的說，就算是這筆錢被收走了，最終還是要花在她的身上。
況且就算是她媽喪心病狂一分錢都不給她花，這也不過是幾十塊錢。
幾十塊錢當然不少，但還不至于她費盡力氣去遮遮掩掩，那也是很累的。
補課雖然要花一點心力，但總的來說不算太累，還能在學生家吹電風扇。
比她躺在悶熱的家中無所事事好得多。
不過趙停女這會兒倒也沒收她的錢。
當然不是她就有多愛女兒了。
既然她已經決定供方招招讀書，沒必要現在就得罪女兒，女兒手頭有錢還能減輕一點她供讀的壓力。
需要靠女兒的時候，還在後頭哩。
那時候可就不是幾十塊錢的事了。
趙停女自認為自己還是看得長遠的。
吳木香找到方招招︰“招招，嬸子這里有個活你做不？”
方招招問︰“什麼活？要花多少時間？”
“我曉得的，你給城里人補課，不過嬸子這頭的活也是在縣城，你順帶著做就是了，也不難的。”
接著，吳木香就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方招招眼前一亮︰“嬸子，你這想法妙啊。”
吳木香笑道︰“我和我家桂兒說了，她說她也願意干。你給嬸子干一天，嬸子就給你一塊錢，你覺得行不？”
方招招︰“太行了，嬸子！一天一塊不少了！”
別看一塊錢不算什麼，但這時候多少工人一天才一塊多呢。
她這只是個不費什麼力氣的兼職，只要穿著衣服站在攤子上就行了。
一直站著麼，倒也不輕松的。
不過不論農民還是工人大多辛苦勞累，只是站著不干活，相比來說也不算是很累了。
或許是因為花自強家里幾個弟妹的投喂，在需要發育的時候，方招招補充到了足夠的營養，這會兒個子不矮。
她也足夠瘦，卻又不是枯瘦。
她的臉蛋也還算白嫩，所以穿上新衣服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年代其實也沒幾個真正的胖子。
何水萍自個兒也是女孩，她除了要賣衣服，自己還得穿上衣服。
不過這對于她來說不是額外的工作，反倒是福利。
她要做的事沒變，可還能白得幾套衣服，吳木香還給她漲了幾塊錢工資。
這真是極大的好事！
這時候，吳木香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模特也只能穿那幾套衣服，其他的客人也沒辦法看到穿在自己身上的效果。
她記得羊城是有很大的鏡子賣的，其實也不算太大，就是窄窄的一條，大概可以看見全身。
如果把鏡子擺在攤上，即便是不能換上，可衣服在自己身上比比的時候照照鏡子，也能看出一些效果的。
不過，她想，如果能開店是最好了。
這樣可以專門騰出一個角落給客人試衣服，里面擺上鏡子，客人自然就可以看清楚自己穿上身是什麼效果了。
還不知未來政策是什麼樣呢，吳木香只希望不要倒退回以前那樣就行。
她還得掙錢給女兒讀書買房呢。
八月份，上頭政策出來，規定鼓勵待業青年從事個體戶，說白了就是擺攤開小店。
縣城街道上賣各種各樣小吃的更多了，還有修自行車的，做手工的，賣菜的，雖說好些人還有些害怕，但做生意的肉眼可見多了起來。
這時候，就有好多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出去找機會了。
有些人就在外頭不回來了，有些人帶回來很多小商品，擺攤開始賣了起來。
這時候不論賣什麼都新鮮，大家一看好多日常用品比供銷社便宜多了！
自然爭先恐後購買，這一部分擺攤的那是掙得紅光滿面，賣完了馬不停蹄又去外頭進貨。
掙錢的人多了，何水萍小攤的生意竟然比以前更好了。
海市和京市那頭都加大了進貨量，還有不少工人的內褲和襪子訂單，一時之間，廠里的生意的確好了那麼一些。
一個暑假過去，吳木香也把兩個人帶的差不多了，然後就叫他們獨立去跑了。
當然不是在本地，而是外地。
要把生意拓展出去，總得到外頭試試的。
不過，出差用的吃喝費用，吳木香都包了。
別管這次出去能不能成，兩人心頭那是一點壓力也沒有，畢竟吳木香說過，能出去問就是第一步。
至于能不能成，那是以後的事。
這就相當于公費外出游玩，兩人那是絲毫沒有不樂意的。
吳木香也不怕他們光顧著玩不干活，畢竟她寬容新人是有時限的，如果光顧著偷懶耍滑其實是干不長久的。
到時候她再換其他人就是了。
暑假結束，花晚遲跟著花許國和周玉嬌回家，當然，沒忘了小樂。
只有小柚子留下了，坐在四合院里，有一種陌生和不舍。
她含著淚︰“姐，放假了你一定要來看我啊！”
花晚遲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們倆第一好！”
這句話一出口，小柚子吸溜一下，語氣里帶了點小哭腔。
“好想回去哦。”
這麼一留，她突然就很想念爺爺奶奶，還有村里熟悉的小伙伴，還有學校里的同學。
那條走了好多遍去上學的路，再也看不見一路上濃密的芒草叢，和芒草抽出來的穗穗。
再也不能和花晚遲一邊說笑一邊抽路邊的芒草穗穗玩了！
想到這里，她嗷嗷流起了眼淚。
花晚遲很像那麼回事地拍拍小柚子的肩膀︰“不哭嗷，等到上大學，我就來陪你了！”
小學以後是初中，初中以後是高中，這樣一想，大學還有好遠好遠。
但是看見身後無奈笑著的爸媽，和一臉單純的香香，小柚子突然又好過了一點。
其實，有她們在，也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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