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禮部的籌備極為順利,皇帝十分滿意。
心情愉悅的皇帝給自己放假半日。
沒有種馬後宮,皇帝娛樂的方式,除了品茶,就是飲酒。
大多數的情況下,還是葡萄釀!
召廣郡王入宮,皇帝將品茶的地點,定在東宮的涼亭。
一同入宮的,還有睿親王、平親王和趙方純。
“等倫兒成為這東宮的主人,朕就不方便來了!”
皇帝環顧四周,滿臉的感慨。
“陛下舍得讓殿下獨自在東宮居住?”
說話的,是雙手不停的平親王。
“他還是住在坤寧宮,只不過朕不想听到那些御史的嘮叨。”
盡管整座皇宮都屬于皇帝,可一旦東宮有了主人,他也不能隨意使用。
“那些御史,確實有些聒噪!”
提及御史,睿親王的眼中有寒光閃動。
這段日子,睿親王的反擊,已經讓數名御史遠竄千里。
左都御史扛不住壓力,數次向內閣求援。
“既然敢主動挑釁,就得勇于承擔後果。”
杜學士一反常態,直接闡明了自己的立場。
“沒有他們,也是不行的!”
皇帝看向睿親王,語重心長。
“臣明白!”
睿親王在座位上欠身應下。
平親王的手藝無比純熟,很快,幾人面前各自出現了一杯香茗。
皇帝端起抿上一口,笑著稱贊了兩句。
“陛下,宋王府與徐王府,已經發生了好幾起摩擦,內務府不知該如何處理。”
機會難得,平親王開口請示。
“這兩家府邸如今已是死仇,要妥善處置。”
皇帝沒有給出具體的指示。
“陛下——”
平親王沖皇帝拱手。
“徐王府的那位五公子,朕還有用處,別讓他被宋國的世子給弄死了。”
面對自己的弟弟,皇帝一向都保持著良好的耐心。
“臣明白了!”
平親王立刻有了主意。
“陛下,直郡王又開始操心起琮量的婚事。”
說話的,是神色復雜的廣郡王。
直郡王是他的兄長,不過以前廣郡王只是個小小的侯爵,還入不了直郡王的法眼。
也就是這一兩年,兩座府邸才漸漸有了往來。
“禮親王什麼意見?”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神色輕松。
“禮親王給直郡王送了一份厚禮。”
廣郡王的眼神中透出了濃濃的憂慮。
“禮親王一向只進不出,說明他對直郡王的張羅十分滿意。”
趙方純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他是安親王府的世子,未來的安親王,自從有了差事,整個人逐漸變得活躍起來。
“密親王的妹妹,他能不滿意麼?”
廣郡王知道的有限,眼中透出的憂慮已擴散到臉上。
“不去管他,宗室里有些熱心腸,也是件好事。”
皇帝笑著結束了這個話題。
————
與東宮輕松的氛圍不同,宋王府的上空,已是陰雲密布。
“我不是叮囑過,讓你夾起尾巴做人?”
宋國的世子臉色鐵青,對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怒目而視。
“大哥,真不是弟弟惹事!”
四公子不敢抬頭,滿臉的委屈。
“無論他如何挑釁,你都得忍下!四弟,沒了宋國的支持,你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皇城里的這些餓狼,輕易就能將我們撕碎。”
說到最後,世子的語氣中已添了幾分悲涼。
“大哥——”
四公子抬頭,委屈已被恐懼取代。
“府里還剩多少銀兩?”
世子沒有理會四公子的情緒。
“不到——不到兩百萬!”
京城寸土寸金,這段時日購置房產,耗費巨大。
“我這里還有一百多萬,將城外的田莊賣了,湊夠五百萬。”
世子開口囑咐。
“大哥又想——”
說到一半,四公子便及時住口。
“除了這個辦法,你我二人無半點利用價值。”
世子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
“大哥,城外的良田就不用賣了,弟弟這些年攢了些銀子,湊夠五百萬應該沒有問題。”
生死存亡之際,聰明的四公子懂得該如何抉擇。
世子輕輕點頭,心中對這位弟弟生出了許多好感。
第二日,世子遞牌子入宮,求見皇帝陛下。
皇帝在乾清宮接見。
世子行禮,皇帝吩咐平身。
賜座!
世子表現得誠惶誠恐,坐下後又立刻起身。
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世子雙手捧著,沖皇帝彎腰。
皇帝笑著命杜公公接過,再次請世子坐下說話。
一落座,世子便展開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皇帝听得十分認真,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最後,世子將一切都歸結于自己治家不嚴。
“你是貴族,又不是那些朝廷官員,一言一行要與自己的身份匹配。”
坐在御案後面,皇帝語速平緩。
世子听得雲山霧罩,不敢隨意回話。
“看看汝陽侯,前幾日還親自動手,你家的這點事情,不值一提。”
緊接著,皇帝又補充了幾句。
言簡意賅的措辭,讓世子徹底放下心來。
“玩歸玩,還是要有分寸,弄出人命,朕也不好偏袒。”
“臣明白了!”
世子起身,彎腰應下。
告退!
此時偌大的殿內,只剩下皇帝和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
“你覺得此人如何?”
皇帝開口詢問。
“奴婢愚笨!”
杜公公彎腰回話。
“嗯?”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陛下,世子做事謹慎——”
思索片刻,杜公公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
“你也謹慎!”
說完後,皇帝輕聲笑了起來。
杜公公清楚皇帝心情不錯,可還是彎腰請罪。
“攻下宋國的都城,徐王一定會搬空都城的浮財,這次算是便宜他了!”
皇帝將話題從宋國的世子轉到徐宋兩國的戰事。
杜公公欲言又止。
他的心中,一直有個大大的疑問。
“說!”
杜公公神色的變化,沒能逃過皇帝的眼楮。
“陛下為何不出兵干預?”
經過再三權衡,杜公公還是決定向皇帝坦誠心中的疑惑。
“宋王不向朕求援,朕如何出兵干預?”
皇帝反問一句。
“可徐王狼子野心,已是天下皆知。”
“老杜,朕雖然是皇帝,可規矩——還是要講的!”
最後一句,皇帝明顯加重了語氣。
杜公公慢慢地垂下腦袋,陷入到沉思之中。
順著皇帝的思路,杜公公心頭的迷霧逐漸散開,露出了事情的本質︰
無非是瓜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