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賣豆漿的阿婆正往銅壺里續水。
她舀起一勺滾湯,熱氣漫上眉眼,忽然手一抖——銅勺"當啷"砸進桶里。"怪了,"她揉著太陽穴蹲下,"昨兒個這街心圍了一堆人,到底是為啥來著?"
挑著菜擔經過的王老漢湊過來,竹扁擔在肩頭壓出紅印"我今兒個去土地廟上供,見幾個小娃在搬磚,說要重修笑神廟。"他撓了撓灰白的鬢角,"我站那兒看了半響,竟也覺得這廟空著,心里頭跟缺了塊似的。"
野神祠的窗紙被風掀起一角,紫菱的指尖正抵在星鑰表面。
星圖上淡藍色的光紋如活物般游走,在她瞳孔里投下細碎的光斑。"靜波"她輕聲念出這個詞,喉結動了動,"認知靜波。"
昨夜的油燈早熄了,可星鑰卻比燭火更亮。
紫菱能感覺到那光在灼燒掌心——不是疼,是一種冰冷的刺痛,像有根細針在往骨頭里鑽。
她想起凌晨時那些在薄霧里飄的"東西",原來不是錯覺,是程序在啃食記憶。"它不讓我們信神,"她對著星鑰呵出白霧,"也不讓我們記得不信神"尾音發顫,像片被風卷走的葉。
"這才是最狠的洗腦。"
話音未落,門簾"刷"地被掀開。
賴雪裹著寒氣進來,發梢還沾著晨露。
她懷里抱著塊半透明的冰鏡,鏡面正翻涌著幽藍的數據流。"凡哥在廢棄笑神廟。"她直奔紫菱,冰鏡往桌上一放,"我逆推了靜波的運行軌跡——"
冰鏡突然" "地裂開道細紋,賴雪指尖凝出冰花按上去,裂紋里滲出銀色的光。"任何試圖回憶"反神事件"的人,都會被系統標記為"記憶污染"。"她的聲音像碎冰相撞,"扣笑稅額度只是小懲,關鍵是"
"關鍵是讓人不敢深究。"紫菱接口,星鑰在掌心發燙,"空缺崇拜。"
賴雪的睫毛猛地一顫,冰鏡里的數據流突然炸成碎片。"對,"她抓起紫菱的手按在冰鏡上,"你看這些空白區——記憶被擦掉的地方,人腦會本能地想填補。
就像牆上挖了個洞,你不記得洞里原本有什麼,但就是想砌塊磚進去。"
野神祠外突然傳來"噗"的一聲,像是冰棍化了滴在青石板上。
卜凡蹲在廢棄笑神廟的斷柱旁,咬了半截的冰棍正往下淌甜水。
他剛才听見賴雪的話,差點把舌頭咬出個牙印。"好家伙,"他抹了把嘴角的糖水,抬頭看向廟前那幾個正搬磚的少年,"連失憶都搞kpi?"
其中一個穿青布衫的少年抱著塊磚,歪頭問同伴"咱以前是不是有個神被整得挺慘?"
卜凡差點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這少年他認識,是上個月在"去神游行"里舉著"神會放屁"牌子的小子。
他摸著褲兜摸出根辣條,邊嚼邊嘀咕"等會兒忘了自己是誰,別怪我沒提醒啊。"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賴瑤的消息【凡哥!
東街老李家的孫子說"笑神顯靈托夢讓修廟",我把他尿床錄像發家族群了,現在他爺爺追著他打!】
卜凡盯著屏幕樂夠了,突然把冰棍棍往地上一戳。"賴瑤,"他撥通通訊符,"上線"社死記憶喚醒日"。"
"得 !"通訊符里傳來 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我這就把"野神運動十大名場面"做成輪播!
卜凡穿滑稽袍巡游的視頻我存了八百遍,執事頭頂"我雙標"彈幕的錄屏還熱乎著,還有那誰"
"停,"卜凡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每看一段解鎖一款"回憶辣條",口味你定,要夠勁。"
"明白!"賴瑤的聲音里帶著興奮的顫音,"羞恥爆珠、社死回甘,我連"尷尬跳跳糖"都備好了!"
七城的光碑突然集體亮起。
正在搬磚的少年們被強光晃得眯眼,就見碑面彈出個視頻卜凡套著綴滿鈴鐺的滑稽袍,舉著"神也是人"的牌子滿街跑,鈴鐺聲比他的吆喝還響。
"噗!"有人沒忍住笑出聲,手里的磚"咚"地砸在腳背上。
下一個視頻是執事大人站在神壇上,頭頂飄著條金色彈幕"我雙標我驕傲",他漲紅著臉揮手想拍掉彈幕,卻越拍越多,最後抱著神牌蹲在地上直喘氣。
"哈哈哈!"剛才說要修廟的阿婆扶著牆笑,"這不是上個月那死要面子的執事嗎?
我就說他那套"神不可辱"是裝的!"
"阿婆您看這個——"賣豆漿的姑娘舉著手機湊過來,屏幕里是個小少年裹著被子滾下床,尿床的痕跡在月光下格外顯眼,字幕飄著"神職少年夜訪茅房實錄"。
阿婆笑得直拍大腿,手里的豆漿杯差點摔了。"這不是老李家那小子?"她突然頓住,眼神亮得驚人,"我想起來了!
上個月就是他說"神能治水",結果咱們挖了水渠,雨再大也沒淹過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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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像漲潮的海水,順著笑聲的裂縫涌進來。
有人抱著"回憶辣條"邊吃邊哭"我想起來了,咱們拆神壇那天,凡哥站在頂上說"神該活在人心里,不是泥胎里"!"
光碑上的笑稅數字開始瘋漲。
紫菱抱著星鑰沖進野神祠時,正看見卜凡蹲在門檻上啃辣條,腳邊堆了一堆辣條包裝袋。"凡哥!"她舉著星鑰給他看,"靜波在散!
像被扔進油鍋的面條,滋滋往外冒泡!"
卜凡把最後半根辣條塞進嘴里,拍了拍褲腿站起來"賴雪呢?"
"在這兒。"賴雪從里屋轉出來,指尖的冰紋正往星鑰上爬,"反向錨點已植入。"她話音剛落,光碑突然閃起紅光——某個試圖屏蔽視頻的修士,屏幕里開始循環播放他穿充氣錘跳舞的畫面,配著魔性bg。
"哈哈哈哈!"滿街的人都圍過來看,那修士捂著臉想跑,卻被人拽住胳膊"別跑啊!
我還沒看夠你扭屁股呢!"
數據流在星鑰里瘋狂抽搐,像被做成鬼畜的ai,自我循環著"刪除播放刪除"的指令,最後"啪"地炸成一片雪花點。
深夜,野神祠的油燈重新點亮。
紫菱抱著星鑰坐在神案前,火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星圖最底層突然浮出一行小字,淡得像要融化在黑暗里"若全民笑稅連續七日破百億,自動開啟"神權重啟預備協議"。"
"它不靠記憶了"她把星鑰貼在胸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它等我們"笑得太爽",自願交出自由。"
卜凡蹲在她旁邊,正把"記憶喚醒證書"折成紙帽扣在頭上。
泡菜壇底"啵"地冒出個泡,水面浮出張笑臉,旁邊寫著"檢測到用戶持續清醒,系統自動授予"反洗腦模範"。"
他盯著壇子里的字樂了,伸手戳了戳水面"合著連天道,也開始害怕有人一直笑著不瘋?"
月光漫過窗欞,落在光碑上。
上面的笑稅數字還在跳動,離百億大關只剩最後幾個零。
紫菱望著星鑰里那行隱藏日志,忽然握住卜凡的手。
他掌心還沾著辣條的油,有點黏,卻暖得燙人。
"凡哥,"她輕聲說,"明天"
卜凡把紙帽往她頭上一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明天?
明天接著笑唄。"他踢了踢腳邊的辣條袋,"就不信這破程序,能笑得過咱們七城的嘴。"
夜風掀起門簾,吹得油燈忽明忽暗。
光碑上的數字終于跳到"",在夜色里閃著暖黃的光,像顆即將熟透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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