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四象城•玄武劫
一、古城迷蹤
四色光柱穿透海面的剎那，凌羽四人同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拉扯力。腳下的海水不再是阻礙，反而化作溫潤的琉璃通道，將他們朝著海底古城緩緩托舉。
“破浪號”上的船員們望著這驚天異象，早已跪倒一片。老舵手顫巍巍地劃著十字，口中念叨著海神顯靈，卻沒注意到船身刻著的古老符文正與天際圖騰遙相呼應，船帆上的“凌”字旗在霞光中獵獵作響，竟生出幾分龍紋虛影。
海底的能見度隨著下沉逐漸清晰。四象城的輪廓越發真切——那並非磚石堆砌的凡俗城池，而是由整塊墨色玄鐵鑄就，城牆高達千仞，表面布滿了星辰軌跡般的凹槽，此刻正被四象圖騰的光芒填滿，流淌出金銀雙色的紋路。
“是‘星辰玄鐵’。”甦瑤指尖輕觸城牆，冰涼的觸感中帶著細微的震顫，“傳說這種礦石只存在于隕星核心，能承載天地靈力。用它築城，恐怕整個城池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陣法。”
白若雪的焚天劍突然指向城門口的兩座雕像。那是兩尊高達十丈的石獸，左為青獅，右為白象，獠牙外露，雙目空洞，卻在朱雀光芒掃過的瞬間，眼窩中燃起了幽藍鬼火。
“小心！”凌羽將甦瑤護在身後，破妄刀已然出鞘。刀身的青龍虛影與城牆上的紋路產生共鳴，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龍吟。
青獅雕像猛地抬起前爪，朝著最近的柳依拍去。那爪子看似笨重，落下時卻帶起呼嘯的罡風，將海水都撕裂出一道真空。柳依足尖點在玄水琴上，琴身橫轉，琴弦自動彈出三道玄色音波，與罡風踫撞的剎那，竟在海水中激起環形的漣漪。
“這些不是普通雕像。”柳依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它們體內有靈力流轉，像是被陣法驅動的傀儡。”
白若雪身形如朱雀掠空，焚天劍劃出一道赤紅弧線，直劈白象雕像的頭顱。火星在玄鐵城牆上迸濺，劍刃卻被雕像堅硬的皮膚彈開。“好硬！”她輕嘖一聲，手腕翻轉，劍身上騰起三尺烈焰，“那就試試這個！”
烈焰如附骨之蛆般纏上白象雕像，幽藍鬼火與赤紅火焰在石像表面交織，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雕像動作一滯，身上的石屑開始剝落，露出內里泛著金屬光澤的骨架。
凌羽注意到城門上方刻著的篆字——“四象歸一，非時不開”。此刻那“開”字正被玄武星的玄光浸染，逐漸變得清晰。“甦瑤，看看城磚的排列規律！”他一邊揮刀格擋青獅的利爪，一邊喊道，“這城門應該需要四象之力同時催動！”
甦瑤立刻凝神觀察。城牆凹槽中的紋路看似雜亂，實則暗合天干地支。她指尖凝聚起白虎靈力，在虛空中畫出一道白色弧線，精準地落在第三排第七塊城磚上。那塊玄鐵磚微微下沉，發出“ 噠”一聲輕響。
“東邊對應甲乙木，青龍位！”甦瑤語速極快，“西邊庚辛金，白虎位！南邊丙丁火，朱雀位！北邊壬癸水，玄武位！我們要同時擊中對應的城磚！”
凌羽眼神一凜，破妄刀青芒暴漲，刀氣如游龍般卷向東側城牆。白若雪的焚天劍帶著朱雀真火，直刺南方凹槽。柳依撥動玄水琴，一道凝練的玄色音刃射向北方。
四色光芒同時擊中城牆的瞬間，城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青獅白象雕像的動作戛然而止，眼窩中的鬼火瞬間熄滅，化作兩灘黑水滲入海底。厚重的玄鐵城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里面深邃的通道，通道盡頭隱約可見一座懸浮的白玉高台。
“走吧。”凌羽收回短刀，目光掃過三位同伴，“里面恐怕比外面更凶險。”
二、四象試煉
踏入城門的剎那，周圍的海水驟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空氣和古樸的石道。通道兩側的牆壁上瓖嵌著夜明珠，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徑，路徑分岔處立著四塊石碑，分別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圖案。
“看來是要分開走。”白若雪摸著朱雀石碑，上面的紋路傳來灼熱的觸感，“石碑在引導我們。”
甦瑤的白虎石碑則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碑面浮現出一行小字“白虎試煉，心之刃也。”她看向凌羽“分開行動也好，能更快找到定元珠的線索。保持靈力感應，有事立刻匯合。”
柳依輕輕點頭，玄武石碑的龜甲紋路在她觸踫時亮起“我的石碑說‘玄武試煉，承之重也’。听起來像是考驗防御。”
凌羽的青龍石碑上刻著“青龍試煉，勢之變也”。他握緊甦瑤的手，又看了看白若雪和柳依“小心行事，我在中樞台等你們。”
三道身影分別踏入不同的岔路，石道入口隨即閉合，將四人徹底隔開。
凌羽所在的青龍道逐漸變得寬闊，兩側的牆壁上開始出現壁畫。畫中是上古戰場的景象青龍神獸盤旋九天，吐息化作驚雷，助黃帝軍隊擊潰蚩尤的妖獸大軍。走到盡頭時，前方出現了一片迷霧籠罩的空地，空地中央跪著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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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身穿殘破戰甲的將軍，手中握著一柄斷劍，背影蕭瑟如秋風中的枯樹。听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頭，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雙目卻亮如寒星。
“終于有人來了。”將軍的聲音沙啞如磨砂，“青龍試煉，第一關——破妄。”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斷劍突然化作一道青光，直刺凌羽心口。凌羽橫刀格擋，卻發現對方的劍招看似剛猛，實則虛虛實實，每一處破綻都藏著後招。更詭異的是，將軍的面容竟在打斗中不斷變化，時而化作凌羽少年時的仇家，時而變成他曾錯過的戰友，甚至出現了甦瑤倒在血泊中的幻象。
“你的心不夠靜。”將軍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青龍之力，當洞察虛妄。你連自己的心魔都無法勘破，如何掌控天地之勢？”
凌羽的動作出現了剎那的遲滯，斷劍趁機劃破他的左臂，鮮血瞬間染紅了玄色披風。劇痛讓他猛地清醒——這些幻象都是由自己的執念所生！他深吸一口氣，運轉內力，破妄刀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刀身青芒大盛，將所有幻象撕得粉碎。
“不錯。”將軍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身影逐漸變得透明，“下一關，在高台之巔。”
與此同時，白虎道中的甦瑤正面臨著截然不同的考驗。她站在一座懸浮的吊橋上，橋下一萬丈是翻滾的岩漿，而橋對面站著的，是她早已過世的師父。
“瑤兒，你若想過此橋，就得先殺了我。”師父的聲音溫和依舊，手中卻握著那柄曾傳授給她的“寒月劍”。
甦瑤的手微微顫抖。她自幼父母雙亡，是師父將她養大，傳授她寒月心經。可眼前的師父眼神冰冷，劍招狠辣，招招指向她的要害。
“你不是師父。”甦瑤避開劍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師父教導我，白虎之力是守護，不是殺戮。你用她的模樣來動搖我，恰恰說明你不懂白虎的真諦。”
她手腕翻轉，寒月內力不再一味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將“師父”的劍勢包裹。白光中蘊含著她對師父的思念與敬重，卻沒有半分殺意。那道身影在白光中掙扎片刻，最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吊橋盡頭的石門緩緩開啟。
朱雀道里的白若雪則在與一團無形的火焰搏斗。那火焰沒有溫度，卻能灼燒人的意志，讓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失控傷人的畫面——她曾因無法掌控朱雀真火，誤傷過同門師妹，這是她心底最深的愧疚。
“燒吧！”白若雪突然收起焚天劍，任由火焰纏上身體，“燒盡這些沒用的過去！”她閉上眼，丹田內的真火逆向運轉，竟主動吸收起那團無形之火。灼燒感越來越強，她卻咬緊牙關，直到最後一縷火焰被煉化，體內的朱雀之力反而精進了一分。前方的石壁轟然倒塌，露出通往中樞台的階梯。
柳依的玄武道最為平靜，卻也最磨人。她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不斷傳來各種聲音——嬰兒的啼哭、老者的嘆息、戰場的哀嚎，這些聲音試圖引動她的惻隱之心，讓她分神。而她的任務，是在這些干擾下，用玄水琴彈奏出一首完整的《定元曲》。
柳依盤膝坐下，指尖輕撥琴弦。起初琴聲屢屢被雜音打斷，她卻不急不躁，逐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想起凌羽在昆侖雪山為她擋下雪崩的背影，想起甦瑤在寒潭邊為她療傷的溫柔，想起白若雪嘴硬心軟地給她烤紅薯的模樣。這些溫暖的記憶化作力量，讓琴聲越來越沉穩，最終蓋過了所有雜音。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地面震動，一道石階從地底升起。
三、玄武劫
四人幾乎同時抵達中樞台。這座白玉高台懸浮在四象城的正中央，台頂供奉著一個半透明的玉盒，盒中隱約可見一顆流轉著四色光芒的珠子——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定元珠。
“看來大家都通過了試煉。”凌羽看著三位同伴，甦瑤的白虎靈力更顯凝練，白若雪的朱雀真火帶著淡淡的金芒，柳依的琴聲余韻仍在空氣中流轉。
白若雪幾步沖到玉盒前，伸手就要去拿，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搞什麼？”她皺眉道，“還有禁制？”
甦瑤仔細觀察玉盒周圍的紋路“這是玄武陣，需要以厚重的內力強行破開。但陣眼連接著整座城池的靈力，一旦失守，可能會引發坍塌。”
柳依輕撫琴弦，琴聲在台頂回蕩“我試試用音波找到陣眼的薄弱點。”玄水琴的音波如漣漪般擴散，觸及屏障時泛起細密的波紋，其中一處的波紋明顯比其他地方更劇烈。
“找到了！”柳依指向玉盒左下方，“那里的靈力流動最紊亂。”
凌羽與甦瑤對視一眼，同時催動內力。青龍的青色罡氣與白虎的白色勁氣交織成一道螺旋，狠狠撞向薄弱點。屏障劇烈震顫，泛起蛛網般的裂痕，卻始終沒有破碎。
“不夠！”白若雪加入進來，朱雀真火如火龍般纏繞上螺旋氣勁，“再加把力！”
三道力量匯聚，屏障的裂痕越來越多，就在即將破碎的瞬間，整個四象城突然劇烈搖晃。高台下方傳來沉悶的嘶吼，一只覆蓋著玄色鱗片的巨爪猛地沖破地面，抓向離得最近的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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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凌羽一把將柳依拉到身後，破妄刀劈在巨爪上，火星四濺，自己卻被震得後退三步。
高台下方的地面徹底裂開，一頭龐然大物緩緩升起——那是一只體長百丈的玄武，龜甲上布滿了星辰紋路，蛇首高昂，雙目如燈籠般赤紅，正是四象城的最終守護者，玄武神獸。
“是活的……”甦瑤握緊寒月劍，“古籍記載，玄武鎮守北方，主水與防御，是四象中最為長壽的神獸。看來定元珠一直由它守護。”
玄武的蛇首噴出一道寒氣，所過之處，空氣都凝結成冰。柳依急忙彈奏玄水琴，玄色音波化作護盾，勉強擋住寒氣，護盾卻瞬間覆上一層白霜。“它的力量太強了，我們的攻擊對它幾乎無效！”
白若雪的焚天劍劈在玄武的龜甲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焦痕。“這龜殼比城牆還硬！”她氣急道，“得想辦法攻擊它的弱點！”
凌羽注意到玄武的蛇眼時不時看向玉盒中的定元珠，像是在守護某種重要的東西。“它的力量可能與定元珠相連！”他喊道，“甦瑤，你和若雪纏住它，我和柳依去破屏障！”
甦瑤點頭，寒月心經全力運轉，周身騰起白虎虛影，與玄武的蛇首纏斗在一起。白若雪則繞到玄武身後，不斷用真火灼燒它的蛇尾，試圖分散它的注意力。
凌羽深吸一口氣，將青龍之力運轉到極致。破妄刀上的青龍虛影活了過來，盤旋著沖上天空，化作一條數十丈長的青色巨龍。“柳依，用你的琴聲增幅我的力量！”
柳依立刻會意，玄水琴彈出激昂的旋律，琴聲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色絲線，纏繞在青龍身上。青龍的氣勢暴漲，發出一聲震徹古城的龍吟，猛地撞向屏障。
這一次，屏障應聲而碎。凌羽伸手去拿玉盒，卻見玄武突然發出一聲悲愴的嘶吼，龜甲上的星辰紋路全部亮起，整個四象城開始劇烈坍塌。
“不好！”甦瑤臉色大變，“它要自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定元珠突然從玉盒中飛出，懸浮在四人中間。四色光芒擴散開來，形成一個護罩將他們包裹。玄武的自爆產生了毀天滅地的力量，卻無法穿透護罩分毫。
古城坍塌的碎石在護罩外形成旋渦，又漸漸平息。當光芒散去，四人發現自己正站在海面上，破浪號就在不遠處。定元珠懸浮在凌羽手中，四色光芒流轉，散發出溫潤的氣息。
天際的四象圖騰依舊明亮，四顆星辰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璀璨。凌羽握緊定元珠，看向身邊的三位同伴，心中明白，這顆珠子不僅是平息江湖紛爭的關鍵，更是將他們四人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的紐帶。
“接下來，該回陸地了。”凌羽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江湖上的那些人，該知道四象之力重現了。”
白若雪收起焚天劍，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正好，我這朱雀真火也該活動活動了。”
甦瑤整理了一下衣衫，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回去之後，得先查清楚是誰在暗中推動江湖動亂，定元珠的消息絕不能泄露。”
柳依輕輕撥動琴弦，琴聲悠揚“無論去哪里，只要我們四個在一起，就沒什麼好怕的。”
四人相視一笑，縱身躍向破浪號。海面上的霞光與天際的四象圖騰交相輝映，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映照在波瀾壯闊的海面上。屬于他們的傳奇，才剛剛開始書寫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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