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海天異象•四象歸元
殘陽如血，潑灑在怒濤翻滾的蒼溟之上。
凌羽立在“破浪號”的甲板前端，玄色披風被獵獵海風扯得筆直，末端的銀線繡紋在暮色中若隱若現。他望著遠處海天相接處那道正在被墨色吞噬的橙紅弧線，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腰間的“破妄”短刀——這柄伴隨他征戰十余年的兵刃，此刻竟泛起細碎的嗡鳴，像是在回應著某種來自虛空的召喚。
“還在想三天前的事？”
甦瑤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清冷，如碎玉落盤。她端著兩杯熱茶從船艙走出，月白長衫被海風拂起，露出皓腕上那串由南海珍珠串成的手鏈，每顆珠子都流轉著溫潤的光暈。這串手鏈是三年前凌羽在西沙群島為她尋來的，據說能安神定魂，此刻卻正隨著某種無形的韻律輕輕震顫。
凌羽接過茶盞，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口，卻壓不住那股莫名的躁動。“你不覺得奇怪嗎？自從進入這片‘歸墟海眼’，我們的內力運轉都開始出現偏差。”他抬手指向西北方，那里的海平面上正騰起詭異的紫霧，“方才了望手說，看到霧里有巨影掠過，速度快得不像任何已知的海獸。”
甦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秀眉微蹙。她自幼修習的“寒月心經”最擅感知天地靈氣，此刻丹田內的寒氣竟如沸水般翻涌，若非她定力深厚，怕是早已走火入魔。“不止是海獸。”她輕聲道，“我昨夜觀星，發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偏移了三寸，這在星象學上是絕不可能出現的異象。”
話音未落，船身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撞上了暗礁。凌羽足尖一點，身形如離弦之箭掠至船舷，卻見船底激起的浪花竟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狀，海水顏色由深藍漸變為墨黑，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在海底攪動。
“怎麼回事？”白若雪的聲音從桅桿頂端傳來。她一身火紅勁裝，正半蹲在主帆的橫桿上，手中的“焚天劍”通體赤紅，劍身上的火焰紋路正自行流轉，發出細微的爆裂聲。這位以“朱雀真火”聞名江湖的女子，此刻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顯然體內的火焰內力也在失控邊緣。
凌羽正欲回應，卻見白若雪突然指向蒼穹“你們看！”
三人同時抬頭，剎那間皆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得失語。
原本被暮色籠罩的天空，此刻竟如被潑翻的墨硯般迅速褪盡雜色，露出深邃如琉璃的暗藍。無數星辰驟然亮起，並非平日所見的稀疏光點，而是如億萬顆鑽石瓖嵌在天幕，密集得幾乎連成一片光海。更詭異的是，這些星辰並非靜止不動，而是沿著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流轉，形成一幅覆蓋整個天穹的巨大星圖——那星軌的走向、星辰的排列，竟與傳說中上古流傳的“四象周天圖”分毫不差！
“是星軌圖……”甦瑤喃喃道，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古籍記載，當年黃帝大戰蚩尤，九天玄女曾以星軌為陣，布下四象神兵鎮守四方。可這星圖不是早就隨著上古戰場的湮滅而消失了嗎？”
凌羽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星圖中央。那里有四顆星辰異常明亮，遠超周圍的群星，且正隨著星軌的流轉緩緩移動。其中一顆青芒閃爍，位于星圖東方，形狀如一條騰躍的巨龍；西方一顆星散發著凜冽的白光，似一頭昂首的猛虎；南方的星辰通體赤紅，像一只展翅的朱雀；而北方的星辰則是深邃的玄色，帶著龜蛇交纏的虛影。
“那四顆星……”白若雪的聲音有些發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南方那顆朱雀狀的星辰，正散發著與自己體內“朱雀真火”同源的氣息，“好像在……呼應我們？”
話音剛落，東方那顆青龍星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青光，一道肉眼可見的光束從天而降，精準地落在凌羽身上。凌羽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入體內，流轉的內力瞬間變得狂暴，卻又在觸及四肢百骸的剎那歸于平和，仿佛找到了最契合的運行軌跡。他腰間的“破妄”短刀嗡鳴大作，刀身浮現出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虛影，盤旋三圈後沒入刀身。
“凌羽！”甦瑤驚呼一聲，卻見西方的白虎星同時亮起，一道白光注入她體內。甦瑤只覺丹田內的寒月內力驟然沸騰，隨即化作一道白虎虛影在她周身盤旋，她腕間的珍珠手鏈迸發出柔和的白光，與白虎虛影交相輝映，原本冰冷的內力竟多了幾分剛猛之意。
緊接著，南方的朱雀星烈焰暴漲，白若雪手中的焚天劍發出一聲龍吟，整個人被包裹在熊熊火焰之中。那火焰並非凡火，而是呈現出純淨的赤紅，她身後浮現出巨大的朱雀虛影，雙翼展開遮天蔽日，卻絲毫沒有灼傷船體，反而讓周圍躁動的海水都平靜了幾分。
最後亮起的是北方的玄武星。一道玄色光束從天際落下，卻並未落在甲板上的三人身上。凌羽心中一動，猛地轉向船艙方向，只見一道縴細的身影正站在艙門口，正是此前因探查海眼異動而留在艙內的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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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一身青衣，此刻正被玄色光芒籠罩，她手中的“玄水琴”自動懸浮在身前，琴弦無風自動，發出低沉悠遠的琴聲。她身後浮現出龜蛇交纏的玄武虛影，一股厚重沉穩的氣息擴散開來，原本劇烈震顫的“破浪號”竟在這氣息籠罩下逐漸平穩，船底翻涌的黑色海水也開始退去。
四位站在甲板不同位置的男女，此刻被四色光芒籠罩，各自身後浮現出對應的神獸虛影。隨著星軌圖的緩緩轉動，四道光芒沖天而起，在天際交匯。青龍的青光、白虎的白光、朱雀的紅光、玄武的玄色光芒相互交織，最終凝聚成一幅巨大的四象圖騰——青龍居東，白虎位西，朱雀在南，玄武守北，四神獸首尾相接，形成一個閉環，將整片天空都映照得五色斑斕。
“這是……永恆四象圖騰？”甦瑤望著天際的異象，眼中滿是震撼，“傳說中只有四象血脈的繼承者齊聚，且心意相通之時，才會引動天地異象，形成這永不消散的圖騰。可我們四人……”
凌羽握緊了手中的短刀，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他想起多年前在昆侖秘境中，那位神秘老者曾說過的話“四象並非血脈傳承，而是天地法則的具象。當身負青龍之氣的領袖、白虎之威的守護者、朱雀之火的開拓者、玄武之盾的承載者相遇，便是乾坤重塑之日。”
那時他只當是妄言，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他看向身邊的三位女子甦瑤的冷靜果決，恰如白虎守護四方；白若雪的熾烈勇猛，正合朱雀焚盡虛妄；柳依的沉穩包容，便是玄武承載萬物。而自己，或許從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早已注定要成為串聯四象的那根線。
天際的四象圖騰越發清晰，星軌圖上的其他星辰開始圍繞圖騰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海面上的紫霧徹底散去，露出海底那座巨大的古城輪廓——那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傳說中沉沒在歸墟海眼的上古“四象城”。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凌羽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轉頭看向三位女子，眼中閃爍著光芒，“古城的大門，應該就在圖騰正下方。”
甦瑤點頭，白虎虛影在她身後發出一聲 roar，震得周圍空氣都在顫抖。“寒月心經的最後一頁記載，四象城藏著能平息江湖紛爭的‘定元珠’。只是守護古城的‘海天陣’極為凶險，據說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
“那是他們沒見過朱雀真火。”白若雪揚起焚天劍，劍尖的火焰凝聚成一道細長的火線，“陣法再強，也怕烈火焚燒。”
柳依輕輕撥動玄水琴，琴聲悠揚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玄水琴能感應天地韻律，或許能找到陣法的薄弱點。”
凌羽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天際永恆不變的四象圖騰。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四人的命運已經徹底交織在一起，無論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通天坦途，都必須攜手前行。
“那麼，”他握緊短刀，刀尖指向海底古城的方向，“就讓我們看看，這上古傳說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話音落下，四道身影同時躍出“破浪號”，朝著海底的四象城掠去。天際的四象圖騰發出璀璨的光芒，仿佛在為他們指引方向，星軌圖上的星辰流轉不息，將他們的身影映照在蒼茫的海面上，成為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
海風吹過，帶著咸濕的氣息，卻吹不散那縈繞在天地間的四象之威。屬于凌羽、甦瑤、白若雪、柳依的傳奇，在這一刻，才真正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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