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寒月古寺，暗影余燼
殘陽沉入西山時，凌羽背著昏迷的白若雪，與甦瑤、柳依一同踏入了這片被遺忘的山谷。谷中唯一的建築是座破敗的古寺，朱漆剝落的牌匾上依稀可見“寒月寺”三字，檐角的銅鈴早已銹蝕，在晚風中發出喑啞的嗚咽。
“這里地勢隱蔽，暫時安全。”甦瑤拭去裂冰槍斷口的血跡，目光掃過寺門兩側倒伏的石獅子，“看這寺廟的格局，至少有三百年歷史了，或許能找到些干淨的廂房。”
柳依扶著凌羽將白若雪放在大殿的蒲團上，指尖的綠芒再次亮起。她眉頭微蹙“若雪體內的寒氣還沒散盡，夜煞的‘暗影噬魂功’果然陰毒，連我的回春真氣都只能勉強壓制。”
凌羽解開腰間的水囊，倒出半盞清水淋在龍紋槍上。槍身的鱗片紋路突然泛起金光，竟將污水蒸騰成白霧“這古寺的氣場很奇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
甦瑤走到供桌前，指尖拂過積灰的佛像。佛像背後的牆壁上，隱約有刀刻的痕跡，她用斷槍刮去蛛網，露出一行模糊的字跡“影噬三界，龍戰于野——永安二十三年，玄真子題。”
“永安二十三年？”柳依忽然抬頭，“那是五十年前！我在醫書里見過記載，那年江湖上突然出現一批黑衣人，一夜之間血洗了七大宗門，後來是一位自稱‘龍王’的神秘人出手，才將他們擊退。”
凌羽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摸向自己心口的龍形胎記，那里正傳來一陣灼熱的悸動。父親臨終前曾說過，他們凌家世代守護著一個秘密——龍族後裔與暗影族的千年恩怨，而“龍王”這個稱號，正是龍族守護者的代號。
“咚——”
寺外突然傳來一聲鐘鳴，驚得梁上的塵土簌簌落下。這鐘聲絕非寺內那口早已銹蝕的銅鐘所能發出，倒像是從山谷深處傳來的青銅古鐘之音。
甦瑤瞬間握緊斷槍“有人來了。”
凌羽將白若雪背到佛像後的暗格里，又用真氣在暗格入口布下一層龍氣結界“柳依，你留下照看若雪。甦瑤，跟我來。”
兩人剛沖出大殿，就見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飄落在寺門前。為首者身披黑色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張布滿傷疤的臉，左手握著一柄骨刃，骨縫里還殘留著暗紅的血漬。
“凌羽，別來無恙。”疤臉人發出桀桀怪笑，骨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夜煞首領雖然敗了，但他的‘九影’還在。我是影屠，奉命來取你的狗頭。”
甦瑤突然想起什麼，臉色驟變“五十年前血洗七大宗門的，就是暗影族的‘九影’！他們不是早就銷聲匿跡了嗎？”
“銷聲匿跡？”影屠身側的瘦高個冷笑一聲，他手中的鐵鏈突然繃直，鏈端的鐵爪深深嵌入地面，“我們只是在等一個時機——等龍族的血脈再次覺醒，好將你們這些所謂的‘戰神後裔’一網打盡！”
凌羽的龍紋槍突然劇烈震顫，槍尖直指影屠身後的矮胖黑衣人“你身上有若雪父親的氣息。白前輩，是不是你殺的？”
矮胖子渾身一顫，隨即獰笑道“那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肯交出‘破雪刀譜’，我只好親手送他上路。不過他女兒的滋味，倒是比他這老骨頭鮮美多了——”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已如閃電般掠過。凌羽的龍紋槍刺穿了矮胖子的咽喉，槍尖挑著的黑色內丹還在搏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找死！”影屠怒吼著揮出骨刃，刃風帶著蝕骨的黑氣，將地面犁出一道深溝。甦瑤橫過斷槍格擋，卻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崩裂。
“甦瑤退後！”凌羽反手將她護在身後，龍元真氣在體內瘋狂運轉。他的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瞳孔中浮現出金色的豎瞳“龍族秘法•龍戰于野！”
轟！
金色的龍影從他體內沖出，盤旋著張開巨口，將影屠的黑氣一口吞下。影屠驚駭地發現，自己的骨刃竟在龍影的灼燒下融化成鐵水，他轉身想逃，卻被龍紋槍洞穿了心口。
“九影……不會……放過你們……”影屠的身體化作黑煙消散，只留下一塊刻著“影三”的黑色令牌。
甦瑤撿起令牌，指尖觸到令牌背面的蛇形紋路時，突然渾身一震“這紋路……和我甦家祖傳的兵符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凌羽正欲追問，佛像後的暗格突然傳來柳依的驚呼。兩人沖進去一看，只見白若雪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死死盯著自己的掌心——那里竟浮現出與令牌上相同的蛇形紋路，只是顏色是淡淡的金色。
“這是……”白若雪的聲音帶著顫抖，“我爹臨終前給我的那半塊玉佩上，也有這個標記。”
柳依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醫書“你們看！這里記載著五十年前那場浩劫，幸存的七大宗門後人，都曾在手臂上發現過類似的蛇形印記！”
凌羽將三塊碎片拼在一起——影屠的令牌、甦瑤的兵符殘片、白若雪的半塊玉佩，恰好組成一個完整的蛇形圖騰，圖騰中央刻著一個“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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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凌羽眼中閃過明悟，“五十年前，七大宗門並非被滅門，而是他們的後人被暗影族種下了蛇形印記，成為了‘九影’的備選容器。甦家和白家，都是當年的幸存者。”
就在這時，山谷深處再次傳來鐘鳴，這次的鐘聲比剛才更加急促，仿佛在傳遞某種信號。凌羽望向寺外的夜空，只見無數顆流星正從天邊墜落，每一顆流星墜落的方向，都對應著一座江湖重鎮。
“他們開始行動了。”甦瑤握緊斷槍，鳳眸中燃起戰意，“‘九影’要喚醒所有被種下印記的後人，用他們的精血開啟暗影之門。”
白若雪站起身，破雪刀在她手中發出嗡鳴“我爹當年就是為了阻止他們，才被誣陷通敵叛國。這一次，我不會讓他白白犧牲。”
柳依將醫書揣回懷中，指尖的綠芒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回春谷的典籍里說，暗影之門需要在月圓之夜開啟，而今晚，正是十五。”
凌羽抬頭望向天空，一輪圓月正從雲層中掙脫出來，清冷的月光灑在四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龍紋槍突然沖天而起，在月光下化作一條金色巨龍，發出震徹山谷的龍吟。
“雲州城。”凌羽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根據星象所示，暗影之門的第一個開啟點，就在雲州城的地下祭壇。”
甦瑤將斷槍的碎片收好“裂冰槍需要重鑄，我知道雲州城外有座千年寒鐵礦，正好可以用來鍛造新的兵器。”
白若雪撫摸著掌心的金色印記“我爹的舊部多半還在雲州，或許能找到更多關于‘九影’的線索。”
柳依從藥箱里拿出三枚回春丹“這是用千年雪蓮煉制的丹藥，能暫時壓制印記的反噬。我們必須在子時之前趕到雲州。”
四人沖出寒月寺時，山谷里的青銅古鐘突然自行炸裂，碎片在空中化作無數光點，組成一張通往雲州的地圖。凌羽知道，這是龍族先祖留下的指引，也是暗影族設下的陷阱——他們故意暴露祭壇的位置，就是為了將他們引入圈套。
“怕嗎？”凌羽回頭看向三人，月光在他花白的發絲上鍍上一層銀輝。
甦瑤笑了，鳳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從穿上軍裝那天起，我就沒怕過任何東西。”
白若雪握緊破雪刀，刀身上的寒光映著她的側臉“為了我爹，為了那些枉死的人，就算是地獄，我也要闖一闖。”
柳依踮起腳尖，將一枚回春丹塞進凌羽嘴里“你的龍元消耗過度，可不能在半路倒下。我們還等著看你這個‘龍王’，怎麼帶領我們打破暗影族的陰謀呢。”
凌羽看著身邊的三人，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山谷里的積雪簌簌落下，也震散了天邊最後一縷烏雲。月光下，他心口的龍形胎記與三人掌心的印記同時亮起，四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走！”
龍紋槍在前方開路，裂冰槍的碎片散發著寒氣，破雪刀的刀光劃破夜空，回春手的綠芒溫暖如春。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雲州的密林中，只留下寒月寺的斷壁殘垣，在月光下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而在他們身後的天空中，那道彩虹尚未消散，只是七種顏色變得更加明亮，仿佛在為他們照亮前路。暗影族的陰謀才剛剛揭開一角，而屬于凌羽、甦瑤、白若雪、柳依的傳奇，正在這月光與血影交織的夜晚，寫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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