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昆侖鏡影
一、青雲山莊的玄鳥玉佩
臘月的青雲山莊，雪落得比往年更密。
凌羽坐在暖閣里，手里摩挲著塊玄鳥紋玉佩。玉佩是前日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送來的，那人只說“昆侖有難，守鏡人危矣”，便斷了氣。玉佩的質地與龍涎島發現的長公主棺槨材質相同，遇熱會浮現出“昆侖鏡”三個字。
“這是昆侖派的信物。”甦瑤將剛繡好的平安符塞進凌羽懷里，符袋上的玄鳥圖案與玉佩紋絲合縫，“我祖父的守陵圖里提過，昆侖山西王母瑤池有面昆侖鏡，能映照前世今生，若被心術不正者所得，可顛倒乾坤。”
白若雪正給柳依處理腕上的凍傷——她昨日去後山采藥時，不慎跌入冰窟，傷口周圍泛著淡淡的青黑。“這黑衣人傷口里的毒，與骨教的‘腐骨散’同源，但多了種‘冰蠶蠱’的寒氣。”她用銀針挑出絲縷冰藍色的蠱蟲，“是影閣余孽與昆侖叛徒勾結了。”
柳依咬著牙抽回手，紅衣下擺還沾著冰碴“我去查過，近三個月來，江湖上失蹤的高手不下二十位，據說都被擄去了昆侖。”她忽然拍桌，銅錢劍震得茶杯叮當響，“那玉佩背面的缺口，與我去年在西域撿到的半塊青銅鏡吻合！”
凌羽將兩塊碎片拼在一起，完整的玄鳥口中餃著面小鏡，鏡中竟映出青雲山莊的輪廓，只是莊里的人都換成了古裝——那是百年前龍組初代成員的模樣。“昆侖鏡不僅能照過去，還能預示未來。”他握緊玉佩，鏡中景象突然變了，瑤池上空血光沖天。
二、風雪赴昆侖
前往昆侖的路，埋在及膝的積雪里。
老黃的蹄子裹著麻布，仍在冰面上打滑。凌羽牽著馬韁走在最前，玄鐵劍劈開擋路的冰稜，劍身上的龍紋遇寒氣愈發清晰。甦瑤緊隨其後，羊皮襖里藏著守陵圖抄本，上面用朱砂標著昆侖七十二峰的暗道“過了風蝕崖，就是昆侖派的外圍陣法‘九曲黃河陣’。”
白若雪的藥箱掛在馬鞍上，里面除了尋常藥材，還多了罐“烈火油”——用硫磺和硝石煉制，能融化堅冰。她看著凌羽鬢角的白霜“你的舊傷在寒地容易發作，這是御寒的藥丸，每三個時辰吃一粒。”
柳依突然勒住馬，紅衣在風雪中像團跳動的火焰“前面有血腥味。”她翻身躍向左側的雪堆，銅錢劍挑起個凍硬的尸體，死者胸口有個掌印，骨骼盡碎——是昆侖派的“寒冰掌”，但掌力中帶著影閣的陰柔。
凌羽撥開尸體緊握的手，里面攥著半張羊皮卷，畫著瑤池的布防圖，紅點標注著“鏡台”的位置。“昆侖派內部有叛徒。”他將羊皮卷遞給甦瑤，“這陣法的生門被改過，標注的‘安全通道’其實是陷阱。”
風蝕崖的風像刀子般刮過臉頰。當他們踏入九曲黃河陣時，雪地里突然冒出數十個黑衣人，個個戴著青銅面具，面具上的玄鳥被剜去了眼楮。為首者的掌風帶著冰蠶蠱的寒氣，直取凌羽心口——竟是昆侖派失傳多年的“冰封千里”。
“是大師兄李慕然！”柳依認出對方袖口的昆侖標記，“他三年前因偷練禁術被逐出師門，沒想到投靠了影閣！”
凌羽的玄鐵劍卷起漫天雪沫，金芒與寒氣踫撞的瞬間，雪地里炸開層層冰花。甦瑤趁機按守陵圖的指示，將七枚繡花針插入雪地，陣法的幻象頓時紊亂，露出隱藏在雪下的冰窟。白若雪撒出烈火油，柳依用銅錢劍引燃，冰窟里瞬間傳出慘叫聲。
激戰中，凌羽注意到李慕然的掌心有塊月牙形的疤痕——與十年前在北境刺殺先帝的刺客掌心疤痕相同。“你是影閣安插在昆侖的棋子！”他劍勢陡然加快，玄鐵劍刺穿對方肩頭，“先帝的真正死因，是不是與昆侖鏡有關？”
李慕然的面具裂開，露出張扭曲的臉“等你見到鏡中真相，就知道先帝是何等偽君子！”他突然引爆懷中的炸藥，雪地里炸出個大洞，身影消失在濃煙中。
三、瑤池鏡台的幻象
穿過陣法，瑤池的冰面在月色下泛著幽藍。
鏡台就建在瑤池中央的冰島上，由十二根盤龍柱支撐，台頂懸浮著面青銅古鏡，鏡面流轉著雲霧，正是昆侖鏡。台周圍的冰面上，凍著二十具尸體，都是失蹤的江湖高手，他們的眼楮瞪得滾圓，像是看到了極度恐怖的景象。
“是‘鏡中殺’。”甦瑤指著尸體眉心的紅點，“被昆侖鏡映照出心魔，活活嚇死的。”她展開羊皮卷，發現鏡台基座的紋路與龍組玉佩能拼合成八卦圖，“要破鏡台，需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的順序轉動盤龍柱。”
白若雪蹲在最近的尸體旁，發現他指甲縫里有絲縷黑血“不是嚇死的，是中了‘噬心蠱’，昆侖鏡只是放大了他們的恐懼。”她將特制的藥粉撒在冰面上，黑色的蠱蟲從尸體里鑽出，遇藥粉便化為黑水。
柳依突然指向冰島西側“影閣的人在祭台！”數十個黑衣人正將活人綁在火刑柱上，李慕然站在祭台中央，手里拿著個血玉瓶，正往昆侖鏡上潑灑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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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用活人精血催動昆侖鏡！”凌羽縱身躍向冰島，玄鐵劍在冰面劃出長長的裂痕。就在他即將踏上鏡台時，昆侖鏡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將他卷入鏡面——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他站在北境冰原，手里的玄鐵劍沾滿龍組兄弟的血，秦風倒在他腳下，笑著說“你為了龍王之位，連我都殺。”轉身又看到甦瑤倒在血泊里，胸口插著他的劍，“你說過會保護我……”
“凌羽！醒醒！”甦瑤的聲音穿透幻象，她將龍組玉佩擲向鏡面，玉佩撞在白光上，激起層層漣漪。凌羽猛地回神，發現自己正舉劍刺向白若雪，她肩頭已被劃開道血口。
“這鏡子能照出心底最深的愧疚。”白若雪按住流血的傷口，“用龍氣護住心脈！”
凌羽深吸一口氣，將龍氣凝聚于眉心，玄鐵劍上的金芒刺破幻象。柳依趁機用銅錢劍斬斷祭台的鎖鏈，救下即將被燒死的活人。甦瑤則按八卦順序轉動盤龍柱，鏡台的光芒漸漸減弱。
李慕然見狀，將血玉瓶里的液體一飲而盡，渾身皮膚瞬間變得透明，經脈里流淌著冰藍色的蠱蟲“我融合了冰蠶蠱和昆侖鏡的力量，你們誰也贏不了我！”他的掌風掃過冰面，所到之處盡成冰封。
四、鏡中真相
昆侖鏡的光芒突然大盛，將所有人卷入鏡面世界。
凌羽發現自己站在三十年前的昆侖瑤池，年輕的先帝正與昆侖派掌門密談，石桌上擺著半塊玄鳥玉佩。“只要拿到昆侖鏡，我就能篡改史書，讓你昆侖派成為天下第一大派。”先帝的聲音帶著誘惑，“當年你助我弒兄奪位的事，也能永遠抹去。”
甦瑤出現在他身邊，指著不遠處的冰洞“看！那是我祖父！”守陵人打扮的老者正偷偷記錄密談內容，被先帝發現後，一掌打入冰洞。
白若雪的身影出現在鏡中另一側，她看到年幼的自己跪在家族祠堂，父親拿著本醫經說“這上面的解毒術能解冰蠶蠱，若我被影閣所殺，你一定要毀掉它，不能讓惡人所得。”
柳依則置身于十年前的西域，她父親正與影閣閣主交易，手里拿著的銅錢劍，與她現在用的一模一樣。“只要殺了凌羽，你就能成為紅衣堂堂主。”影閣閣主的聲音陰森，“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我們手里。”
“這才是真相！”李慕然的聲音在鏡面回蕩，“先帝為奪皇位勾結昆侖叛徒，殺了知情的守陵人；白若雪的父親是影閣臥底；柳依的爹為救女兒背叛江湖！你們所堅守的正義，全是假的！”
凌羽的玄鐵劍指向李慕然“真相或許殘酷，但我們選擇的路是真的。”他看向甦瑤，“你祖父留下守陵圖，是想讓後人知道真相，而非被謊言蒙蔽。”
白若雪舉起藥箱“我父親雖入影閣，卻偷偷研制解藥，他是想贖罪。”
柳依握緊銅錢劍“我爹最後反殺了影閣閣主，用命換了我妹妹的自由。”
四人的話音剛落，鏡面世界開始崩塌。昆侖鏡的光芒漸漸熄滅，露出李慕然驚駭的臉“不可能……你們怎麼能不受鏡中幻象影響？”
“因為我們接受過去的不完美。”凌羽的玄鐵劍刺穿李慕然的心髒，“而你，只願活在謊言里。”
五、雪落歸塵
當眾人走出鏡面世界時，瑤池的冰面正在融化。
昆侖鏡失去光澤，變成塊普通的青銅鏡。失蹤的江湖高手被白若雪的解藥救醒，昆侖派的長老們跪在鏡台前，請求凌羽主持公道。
“這鏡子不該存在于世。”甦瑤將玄鳥玉佩貼在鏡面上，兩者同時化為粉末，“真正的映照，該在每個人心里。”
柳依的紅衣被血染紅，卻笑得燦爛“影閣余孽被肅清，昆侖叛徒伏法，這下能安心過個好年了。”她突然打了個噴嚏，凍得直搓手。
白若雪將最後一粒御寒藥丸塞進凌羽嘴里“下山的路被雪崩堵了，我們得在昆侖派住些日子。”她看著鏡台遺址，“那些被昆侖鏡映照過的人，心魔已除，或許是這鏡子最後的善意。”
凌羽望著遠處初升的朝陽，玄鐵劍上的冰霜漸漸融化。他知道，江湖的風波不會停止，但只要身邊有這三人，有心中的堅守，再深的積雪也能踏平。
三個月後，青雲山莊的桃花開了。
凌羽坐在老槐樹下，看著甦瑤晾曬新采的草藥，白若雪給鎮民診脈，柳依追著蝴蝶跑過石板路。老黃在院子里打盹，陽光透過花瓣落在他們身上，暖得像場永遠不醒的夢。
玄鐵劍靠在樹旁，劍鞘上的龍紋與新刻的玄鳥圖案交相輝映。遠處的官道上，有個背著行囊的少年正往山莊走來，腰間掛著半塊玄鳥玉佩——那是昆侖派送來的新信物，說瑤池深處又發現了疑似上古神兵的蹤跡。
凌羽拿起玉佩，在陽光下輕輕一擦，上面浮現出四個字
傳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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