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雪宜執意要與他們溫家堡作對,溫家五老眼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熄滅。他們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五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是多年兄弟培養出的默契,也是窮途末路下的決絕。他們不再保留,五道身影如五只下山猛虎,再次一哄而上,將夏雪宜團團圍住。
這一次,他們的配合更加天衣無縫,五人攻勢連綿不絕,殺招頻出,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誓要將夏雪宜碾碎其中。
然而,夏雪宜卻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看似驚險萬分,卻總能于毫厘之間找到那一線生機。他手中的金蛇劍,已不再是單純的兵器,更像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復仇意志的化身。金蛇劍法在他手中施展開來,時而如靈蛇出洞,迅捷無倫;時而如金蛇盤繞,守得滴水不漏;時而如蛇信亂吐,劍光閃爍,讓人根本無法判斷其真實攻擊軌跡。那劍尖上的一點寒芒,仿佛死神的眼楮,冷漠地注視著場上的每一個人。
戰到百招開外,夏雪宜雖未落敗,但久戰之下,內力消耗巨大。而溫家五老的陣型卻越加緊密,五股氣息隱隱相連,生生不息,仿佛有取之不盡的力量。夏雪宜知道,再這樣耗下去,自己必敗無疑。
是時候了!
他心中一聲低吼,眼神驟然變得凌厲。他不再一味防守,身形猛然一旋,手中金蛇劍劃出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圓環,正是金蛇劍法中的殺招——金蛇狂舞!
剎那間,劍影漫天,化作千百條金色的小蛇,嘶吼著向四周撲去。更可怕的是,金蛇劍蛇口中的機關被觸發,無數細如牛毛的金粉被夏雪宜的內力激蕩而出,混合在凌厲的劍氣之中。這些金粉看似無害,實則鋒利無比,且見風即散,無孔不入。
溫家五老只覺眼前金光大盛,無數道劍氣襲來,逼得他們手忙腳亂。更有那細微的金粉,穿透了他們的護體真氣,刺得他們皮膚生疼,雙目流淚。五人陣型瞬間被這狂暴的攻擊沖散,各自後退,驚駭地看著夏雪宜。
一擊得手,夏雪宜並未追擊,他靜靜地看著溫家五老,眼神冰冷。而溫家五老則徹底被激怒了,他們知道,尋常的圍攻已經無法奈何這個年輕人。五人互望一眼,皆是下定了決心。
“結陣!五行大陣!”
隨著溫老大一聲暴喝,五人迅速站位,呈五行方位將夏雪宜圍在中央。隨即,五人開始高速旋轉移動,他們的身影快得幾乎連成了一道圓環。陣勢一旦形成,圓轉渾成,不露絲毫破綻。一股磅礡無匹的勁氣從陣中升起,內含五行相生相克之理,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真力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囚籠。
夏雪宜只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無數股屬性各異、方向不同的勁氣從四面八方擠壓、撕扯、灼燒、冰凍著他。這陣法並非單純的攻擊,而是一種全方位的壓制與磨滅,仿佛要將他困死在其中,活活耗死。
“哈哈哈……夏雪宜,你死定了!這五行大陣,是我溫家壓箱底的絕技,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破陣!”溫老五在陣中得意地狂笑。
然而,夏雪宜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在被困住的瞬間,他體內的另一門絕世神功已然自行運轉。那是能夠轉移、化解、甚至反彈一切攻擊的奇功——乾坤大挪移!
只見夏雪宜雙目微閉,心神合一,體內的真力形成一個無形的旋渦。那些襲來的五行勁氣,在觸踫到他身體的瞬間,便被這股奇異的力量牽引、偏轉,然後順著他的經脈,被他原封不動地、甚至更加強大地,朝著來時的方向,猛地返還了回去!
“噗!噗!噗!噗!噗!”
五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溫家五老只覺一股遠超他們想象的、屬于他們自己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們引以為傲的五行大陣,竟成了加速他們滅亡的凶器!五人如遭雷擊,再也無法支撐陣法,紛紛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每人都是臉色慘白,喉頭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
夏雪宜最喜歡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他不會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更不會听他們任何的求饒或遺言。他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現在倒地的溫家五老面前,看也不看,手腕一抖,一道磅礡無比的金色劍氣如匹練般揮出。
劍光過處,溫家五老的脖子上同時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線。下一刻,鮮血如噴泉般涌出,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恐懼,但很快,神采便黯淡下去,徹底失去了生機。
溫家堡的其他人見狀,頓時群情激憤,他們拔出兵刃,嘶吼著將夏雪宜團團圍住,意欲為五位家主報仇。然而,這些人的實力與夏雪宜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在夏雪宜那快如閃電、狠辣無匹的金蛇劍下,他們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很快便被悉數斬殺,溫家堡的庭院,瞬間變成了修羅場。
夏雪宜本來的計劃,是只殺溫家堡的男人,不傷及婦孺。他恨的是溫家五老的殘暴,是那些作惡多端的爪牙,他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讓自己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惡魔。
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一個躲在柱子後面的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猛地沖了出來,手中的匕首帶著全部的恨意,狠狠地刺向夏雪宜的後心!
夏雪宜仿佛背後長了眼楮,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將那婦人連同她的匕首一同貫穿。
就是這一下,徹底抹去了夏雪宜心中最後一絲仁慈。
他緩緩轉過身,看著周圍那些驚恐萬狀、哭喊求饒的婦孺老幼,他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任何波動,只剩下死寂般的冰冷。
“你們……都該死。”
他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溫家堡。既然你們選擇了與惡魔為伍,享受著惡魔帶來的榮華富貴,那麼,就要有與惡魔一同墮入地獄的覺悟。
半個時辰後,昔日威震一方的溫家堡,已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不論男女,不分老幼,全死在了夏雪宜的劍下。陽光下,夏雪宜獨自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衣衫已被鮮血染紅,他抬頭望向天際,那輪太陽,似乎也染上了一層血色。
尸山血海,死寂無聲。夏雪宜站在溫家堡的廢墟之上,方才滔天的殺意與恨火,此刻已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虛無。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金蛇劍,劍身依舊寒光凜冽,但那蜿蜒的劍紋與蛇口之中,卻已沾滿了溫家上下百余人的鮮血。血珠順著劍脊滑落,滴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輕響,在這死寂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他緩緩抬起手,用一方相對干淨的衣角,從劍柄開始,一寸一寸地擦拭著劍身。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而肅穆的儀式。這不僅僅是在清理兵刃,更像是在抹去自己剛剛犯下的滔天血案,將那個殺神般的自己重新封印起來。當金蛇劍恢復其原有的冰冷與光潔後,他才將其收入劍鞘。
粘血的衣衫不適合在外走動,那股濃烈的血腥味,會像黑夜里的燈塔,為他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邁步,踏過一具具尚有余溫的尸體,走向溫家五老生前所居的院落。這里的一切都還保持著主人生前的奢華與精致,與外院的地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毫不客氣地闖入,在衣箱中翻找出一套合身的衣服。
他褪下那身幾乎被血浸透的衣服,露出了底下略顯單薄卻線條分明的身軀。換上衣服後,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開朗的夏雪宜,而不是剛才那個屠戮一方的魔神。他將換下的血衣隨手扔在一旁,看也不看,仿佛那只是一堆無用的垃圾。
一切準備就緒,夏雪宜沒有絲毫停留。他身形一晃,如一道黑色的輕煙,掠過溫家堡高聳的圍牆,離開了溫家。他的方向明確而堅定——向著溫儀和溫倩所在的山洞。
而在他離開後不久,溫家堡的慘狀便被一個前來送貨的伙計發現。那人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報了官。當官府和江湖中人趕到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偌大的溫家堡,居然變成了人間煉獄。而凶手,只留下了一個傳說——手持一把形如金蛇的寶劍,劍法詭異,武功高絕。
很快,一個名號便在江湖中不脛而走,伴隨著敬畏與恐懼,被人口口相傳。
“金蛇郎君”。
有人說他是一代劍俠,為報血海深仇,手刃惡貫滿盈的溫家五老,是為江湖除害。他們敬佩他的膽識與武功,將他的事跡編成說書,在茶樓酒肆里傳唱。
但更多的人,則視他為來自地獄的惡魔。一念之間,屠戮滿門,連婦孺都不放過,其手段之殘忍,心腸之狠毒,聞所未聞。他們談之色變,用“金蛇郎君”這個名字來嚇唬不听話的孩子。
無論是敬佩還是恐懼,“金蛇郎君”這個名字,都如同一道驚雷,響徹了整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