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與知情人的交流,他們都小心翼翼,語氣溫和,盡量讓對方放松警惕,獲取真實可靠的信息。
有時候,知情人因為害怕報復而不願配合,眼神閃爍,語氣含糊,甚至直接拒絕溝通。這時,林紓和李佳會耐心地勸說,向對方詳細解釋案件的重要性,承諾會保障他們的安全,用真誠打動對方。
有時候,知情人提供的信息模稜兩可,語焉不詳,他們會反復追問,從不同角度引導對方回憶細節,試圖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內容。
工作進展緩慢,就像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充滿了艱辛,仿佛每前進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林紓和李佳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
周五晚上,城市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囂,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紅的、黃的、藍的光交織在一起,勾勒出繁華卻又孤寂的輪廓。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只有偶爾駛過的出租車,車燈劃破夜色,留下兩道短暫的光痕。林紓在辦公室里加班到很晚,桌面上攤開的通話記錄和資金流向表密密麻麻,黑色的字跡、紅色的標注、藍色的線條交織在一起,紙張邊緣被反復摩挲得有些發毛,卷起了細小的毛邊。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指尖按壓著緊繃的神經,試圖緩解連日來的疲憊。長時間盯著屏幕和紙張,他的眼楮里布滿了紅血絲,酸澀感一陣陣襲來。
窗外的車流聲漸漸稀疏,只有偶爾駛過的夜班車,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隱約傳來,車燈在窗簾上投下兩道短暫的光帶,又迅速消失在黑暗里,仿佛從未出現過。
林紓起身收拾文件,將散落的資料一一歸攏到文件夾中,動作緩慢而細致,生怕遺漏任何一張紙。金屬搭扣 “ 嗒” 一聲扣緊,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回蕩,像是為這漫長的一周暫時畫上一個逗號。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那外套上還殘留著白天奔波時沾上的細微灰塵,他輕輕拍了拍,正準備關燈離開,眼角的余光卻瞥見斜對面李佳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那束暖黃色的光線透過門縫,在走廊的地磚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影,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仍在繼續的忙碌。林紓的腳步頓住了,心中微微一動 —— 這個時間,李佳竟然還在加班,她對工作的執著總是讓他既敬佩又心疼。
他朝著那扇門走去,腳步很輕,生怕打擾到里面的人。指尖輕叩門板,發出 “篤篤篤” 的輕響,節奏緩慢而溫和,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請進。”
門內傳來李佳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顯然是長時間說話和熬夜導致的。
林紓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暖又一緊。李佳坐在辦公桌前,脊背挺得筆直,像是一株在風雨中仍頑強生長的翠竹,透著一股不屈的韌勁。
她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用一根簡單的黑色皮筋固定著,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旁,被頭頂的燈光染成了淺金色,柔和了她平日里嚴肅的輪廓。
她正低頭專注地核對材料,筆尖在紙上快速滑動,發出 “沙沙” 的聲響,那聲音均勻而連貫,每一個字都寫得工整而有力,仿佛在與時間賽跑。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復雜的表格,各種顏色的標注密密麻麻,紅色代表待核實、藍色代表已確認、綠色代表無關,像是一張精心編織的網,試圖捕捉隱藏在數據背後的真相。
“還在忙?” 林紓輕聲問道,盡量放低音量,不打擾她的專注。他的目光掃過桌面,只見一個白色的陶瓷茶杯靜靜地放在角落,杯身上印著簡單的藍色花紋,杯底殘留著少許褐色的茶漬,顯然已經空了很久。旁邊還放著一個用保鮮膜簡單包裹著的饅頭,保鮮膜上起了些許褶皺,饅頭的表皮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干硬,一看就知道是冷掉的,大概是她晚餐匆忙對付的食物。
林紓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心疼,這段時間,兩人都在連軸轉,為了雅雅的案子四處奔波、熬夜排查,李佳比他還要拼,常常連吃飯喝水都顧不上。他想起之前李佳因為低血糖差點暈倒,心里更是放不下。
“別太拼了,注意休息。” 林紓忍不住提醒道,語氣中帶著關切,“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案子要查,但也不能把自己熬垮了。
你看你,茶杯空了都沒顧上續,饅頭也涼了,這樣下去怎麼行?”
李佳聞言,手中的筆微微一頓,抬頭看向林紓,眼中帶著一絲驚訝,似乎沒想到他還沒走。
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手中的筆卻沒有停下,依舊在材料上勾勾畫畫,標注著可疑的信息。“還有幾份關鍵材料沒核對完,明天就是周末了,想盡量今天弄完,不耽誤下周的進度。” 她的聲音有些干澀,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拉扯著疲憊的聲帶。
林紓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知道勸不動她 —— 一旦投入工作,李佳就像一頭倔強的牛,不完成目標絕不罷休。他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空茶杯,杯壁已經涼透了。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順便把饅頭熱一下,你先歇兩分鐘。” 不等李佳拒絕,他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腳步匆匆,心里想著要快點回來,讓她能早點喝上熱水、吃上熱乎的東西。
走廊里的燈光昏暗,節能燈管發出輕微的 “嗡嗡” 聲,林紓的腳步很輕,心中卻滿是感慨。
他和李佳搭檔這麼久,她的執著和認真,總能在迷茫的時候指引方向。
離開辦公樓時,夜已經深得像化不開的墨,天空中沒有一絲星光,只有遠處高樓的燈光零星閃爍。
晚風裹挾著深秋的涼意,卷著幾片枯黃的落葉,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打著旋兒,發出 “沙沙” 的聲響,像是在低聲訴說著夜晚的故事。林紓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衣領立起來擋住灌進脖子里的寒風,那寒風帶著刺骨的冷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