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真真切切地像是松了口氣，仿佛林紓的到來，是他此刻最渴望的救贖。
林紓徑直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在柳程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眼神中透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有不滿，有期待，還有一絲無奈。他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端起面前那杯還冒著絲絲熱氣的美式咖啡。咖啡的熱氣裊裊升騰，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他仰起頭，喉結上下滾動，猛灌了一大口。
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腔中散開，如同一場風暴般直沖味蕾。那苦澀的滋味太過濃烈，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五官都微微扭曲了一下。他的眼楮眯成一條縫，牙齒輕咬著下唇，試圖抵御這突如其來的苦澀沖擊。那濃烈的苦澀讓他清醒了幾分，思緒也逐漸從紛擾中抽離出來。
柳程見狀，像是察覺到林紓的情緒，趕忙小聲解釋著什麼。他的嘴唇快速地開合，像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傾訴。聲音輕柔得如同蚊子嗡嗡，在這咖啡機的 “嗡嗡” 轟鳴聲中，幾乎難以分辨。但林紓此刻心思並不在他的話語上，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柳程發紅的眼角。
那微微泛紅的眼角像是被揉皺的紙張，失去了往日的光滑與明亮。透著疲憊與哀傷，仿佛藏著無數未曾言說的故事。林紓心想，這一段時間，柳程也不好過，想必他也在這場情感的漩渦中掙扎、痛苦。可他的逃避又著實讓人氣憤，那些因為他的逃避而帶來的麻煩，至今還像一團烏雲般籠罩在頭頂。
吧台後面，一台電視機正開著。午間新聞的女主播穿著端莊的職業套裝，那套裝的顏色素雅而不失莊重，將她的身姿襯托得更加挺拔。她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每一根發絲都服帖整齊。她的嘴一張一合，臉上帶著專業而標準的微笑，像是在播報著什麼重要的消息。她的手勢自然而得體，眼神堅定而自信，仿佛在向觀眾傳遞著一種安心與信任。
但咖啡機發出的 “嗡嗡” 轟鳴聲卻將女主播的聲音完全蓋住，只留下畫面中不斷變換的場景和女主播靈動的唇形。偶爾有顧客被電視畫面吸引，抬起頭匆匆瞥上一眼。有的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又很快低下頭繼續享用自己的咖啡；有的則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努力听清女主播在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放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紓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思緒愈發復雜。他的目光從柳程的眼角移開，又落在那杯還剩大半的咖啡上。他知道，這場與柳程的談話，就像這杯苦澀的咖啡，雖然難以下咽，但卻不得不去面對。他緩緩坐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就在林紓準備與柳程深入交談，將心中的諸多疑問和不滿一吐為快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嗡嗡聲在略顯安靜的咖啡廳里格外清晰。林紓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心想這關鍵時刻又來什麼事了。他伸手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是平台運營發來的消息，詢問他下周是否能開專場直播。
林紓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摩挲著，心中快速盤算起來。一方面，直播專場意味著更多的曝光機會和潛在收益，能進一步提升他在平台上的影響力，對于當前直播陷入的輿論風波或許也是一個扭轉局勢的契機；可另一方面，柳程和劉楊楊的事情還懸而未決，後續還有一大堆麻煩等著他去處理，他實在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足夠的精力來籌備一場精彩的專場直播。
但他幾乎沒有猶豫太久，平台運營對他一直頗為照顧，在直播遇到困難時也沒少幫忙，而且開專場直播本也是他一直計劃中的事，只是被這接連不斷的意外耽擱了。他快速在屏幕上敲下一個 “行” 字，發送了出去。放下手機時，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把這一瞬間的糾結也一並呼出了體外。
隨後，他放下手中還殘留著余溫的咖啡杯，杯底與桌面接觸發出 “咚” 的一聲輕響。他目光平靜地看向柳程，微微揚起下巴，用眼神和手勢示意柳程跟他走。
柳程正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被林紓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慌忙抬起頭，眼中滿是慌亂和疑惑，囁嚅著問道︰“林哥，這是…… 要去哪兒啊？”
林紓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語氣沉穩卻不容置疑地說道︰“在這兒說話不方便，找個更安靜的地方，把你和劉楊楊的事兒好好說道說道，也得好好規劃下直播後續的事兒，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柳程听後，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起身跟著林紓。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咖啡廳，
出咖啡廳時，門口那道並不起眼的台階，柳程的腳抬得稍低了些，鞋尖猛地磕在台階邊緣，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一個踉蹌，差點直直地摔倒在地。
林紓听到身後的動靜，本能地迅速轉身。他眼疾手快，伸出手一把抓住柳程的胳膊，及時穩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那一刻，他的手掌觸踫到柳程胳膊的瞬間，一股濕漉漉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那竟是一層細密的冷汗，浸透了柳程的衣袖，摸上去黏膩又冰涼。
林紓微微一怔，不禁扭頭看向柳程。只見柳程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安，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林紓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看來這段時間的種種，已把這個大男人折磨得心力交瘁。
“你穩著點，別慌。” 林紓輕聲說道，語氣中少了幾分之前的嚴厲，多了一絲關切。他沒有立刻松開手，而是輕輕拍了拍柳程的胳膊，像是在給予對方力量。
柳程緩過神來，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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