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蓋簡單敲了敲將軍辦公室的門,隨後將三人帶入,瓦列里抬起頭,見是三人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凝固,隨後眼神中滿是驚喜。
“安東?!廖金,還有…維金斯?!” 瓦列里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激動,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他將手中的文件立刻放下,起身走到三人面前。
那位年紀稍長的大尉,也就是安東見狀立刻張開手,有些干瘦的身子緊緊抱緊瓦列里。
“瓦列里…你這個臭小子…”安東的聲音粗糲沙啞,帶著濃重的感情︰“踏馬的,你趁著我不在又忘記吃飯了是不是,你這家伙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他看到了瓦列里瘦削的臉頰,深陷的眼窩和難以掩飾的疲憊,內心很心疼這個年輕的小家伙。
在他印象里,瓦列里還是那個在明斯克郊外帶著3連嗷嗷叫、充滿銳氣的年輕少尉,雖然現在肩章上將星閃耀,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情誼從未改變。
“你這老骨頭!還回到前線來遭罪。”瓦列里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
<的放不下你,沒有我你連飯都不好好吃。”安東說著,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一滴淚水,拍了拍他的後背,隨後松開。
一旁的廖金上尉緊隨其後,他挺直腰板,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但眼神同樣激動無比︰“將軍同志!第178步兵團第3連連長廖金向您報到!”
他的目光落在瓦列里身上時,充滿了愧疚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基輔那次導致瓦列里重傷的撤退行動,一直是他心中難以愈合的傷疤。
他自願上前線拼殺,自願來到這地獄般的列寧格勒,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贖罪,更是為了能再次站在老連長身邊,這一次,他發誓要保護好他。
瓦列里見狀立刻回禮,然後一步上前,用力握住廖金的肩膀,仿佛要確認他是真實存在的︰“廖金!真的是你!好小子!都當上連長了!”
“不錯,變的比以前更成熟,更帥氣了。”
他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那笑容驅散了不少疲憊,讓他仿佛變回了41年那個小小的連長。
一旁的謝爾蓋頭一次見到瓦列里如此開心的笑容。
“必須的,瓦列里大哥,我一直在追隨您的腳步。”說著,廖金抱緊瓦列里,聲音不自覺帶上一絲哭腔,隨後迅速憋了回去。
瓦列里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做的很好了,廖金,我一直為你驕傲。”
廖金聞言,心中那種被夸獎的感覺瞬間填滿內心,他又抱了一小會兒,隨後松開。
最後是維金斯上校。
他推了推眼鏡,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近乎冷漠的nkvd標準表情,但仔細看,能發現他鏡片後的眼神柔和了許多,嘴角甚至有一絲極難察覺的上揚。
他上前一步,用一貫平靜無波的語調說道︰“瓦列里•米哈維奇諾夫同志。nkvd特別任務處維金斯上校,奉命前來列寧格勒方面軍協助反d與安全警戒工作。”
他的報告一絲不苟,但緊接著,他用只有他們幾人能听到的聲音補充了一句,帶著罕見的溫度與關心︰“看到你還活著,很好。”
瓦列里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維金斯的胳膊︰“你這家伙!還是這副死樣子!從古德里安屁股後面摸出來的交情,你就用這套官話來敷衍我?”
他清楚地記得41年那段瘋狂的歲月,眼前這個看起來文靜年輕的nkvd軍官,是如何帶著一小隊人冒充德軍,在敵後攪得天翻地覆。
維金斯下手狠辣,思維縝密,幾乎沒有朋友,卻唯獨和當時‘膽大包天’的瓦列里結下了深厚的、基于絕對信任的戰友情誼。
“坐下,都快坐下。”瓦列里將三人引到桌子邊的破沙發旁,四人坐下,他又沖著謝爾蓋揮揮手︰“謝爾蓋,麻煩你去找找有沒有什麼能招待人的東西,最好是熱茶!”
謝爾蓋看著將軍臉上那罕見的光彩和喜悅,連忙應聲而去。
辦公室里,瓦列里看著眼前三位歷經戰火、從41年最黑暗時期一路走來的老戰友,心情激蕩。他挨個看著他們問道︰
“你們…你們怎麼都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安東,你不是調任在預備役教導隊去了嗎?廖沙,我記得你在頓河方面軍干得不錯。還有你,維金斯,我記得去年你說過,你不是最討厭北方的天氣嗎?”
安東哼了一聲︰粗聲粗氣地說︰“教導隊那幫菜鳥有什麼好教的?听說你在這兒跟德國佬耗上了,老子就申請過來了!哪兒打仗不是打?跟著你小子打,痛快!”
廖金則挺直胸膛︰“將軍同志,我…我是自願申請平調過來的。列寧格勒更需要戰斗經驗豐富的軍官。而且…我想和您一起戰斗。”
維金斯推了推眼鏡,言簡意賅︰“工作需要,而且,這里似乎比莫斯科更有‘挑戰性’。”
他的“工作需要”顯然只是個借口。
“不僅是我們三個,米利亞本來也想來,可他去接受莫斯科的醫護培訓,這小子在當衛生員這方面真是一把好手。”安東靠在有些冷的沙發上。
“還有列夫,他也想來,這家伙現在在近衛第77步兵師呢,當了個班長,現在還有希望提拔到排長的,現在去後方接受軍官培訓呢,抽不出空來。”
“莫里森科,接替你成為3團的團長,那小子現在成為了一支近衛步兵旅的旅長,在西方面軍勒熱夫附近,戰事焦灼,也同樣抽不出身來。”
“阿克納列夫和羅偉科夫也是。”
“我跟他們都有聯系。”
“你們這群傻瓜…” 瓦列里笑罵著,听到戰友們的消息,他的眼眶卻有些發熱,“這里可是真正的煉獄…”
“煉獄又怎麼樣?” 安東打斷他,目光灼灼︰“41年明斯克突圍,日洛賓防守,基輔撤退,哪次不是煉獄?咱們不都闖過來了?現在你瓦列里是將軍了,看不起我們這些老兄弟了?”
“胡說八道!安東!” 瓦列里立刻反駁,語氣一如當年當連長時那般直接,“你們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充滿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