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旅程是非常無聊的,瓦列里只能透過狹小的舷窗望向外面,偶爾能勉強看見月光照耀下的大海,月光皎潔而無暇,海綿也前所未有的平靜,這讓他想起上輩子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回憶的思緒翻涌著。
不多時,困倦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腦海,這些日子在莫斯科他休養的非常不錯…在晚上熬夜的時候居然能如此輕松的感覺到困倦。
安德娜坐在不遠處,神情警惕的看著四周,飛機內其他的nkvd小組成員有的在用英文與英國人聊天,有的人在默默的觀察著四周,也有些人仿佛在不經意的看著手中的雜志…
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所有人都距離瓦列里很近,確保第一時間能保護他的安全。
瓦列里的專機就這樣在噴火戰斗機群的簇擁下,平穩的飛行在寒冷的北大西洋上空,下方是漆黑如墨,波濤洶涌的北冰洋與挪威海,偶爾能看見在月光照耀下漂浮的巨大冰山,如同沉默的白色幽靈。
機艙內,除了引擎的轟鳴聲,再次相對安靜下來。
瓦列里閉目養神,但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思考著即將到來的訪問和需要觀察的重點,其他人則依舊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漫長的夜航持續了接近六個小時,當專機飛越法羅群島上空,與第三批護航的603中隊噴火機群順利匯合時,東方的天際線已經開始了泛起了魚肚白,下方不再是浩瀚無際的海洋,而是甦格蘭北部崎嶇,荒涼的海岸線輪廓。
詹姆斯中校的聲音在飛機簡陋的廣播內響起︰“將軍,我們即將進入甦格蘭領空,預計30分鐘後降落,請您與各位系上安全帶。”
飛機開始緩慢的下降高度,瓦列里再次透過舷窗向下望去,晨曦微露中,甦格蘭高地的景色逐漸變的清晰,連綿起伏,覆蓋著石楠花和苔蘚的荒原,深邃幽暗的湖泊,陡峭嶙峋的山脊。
這與東歐平原和俄羅斯森林的景色截然不同,帶著一股蒼涼而壯麗的美感。
按照瓦列里和軍情five處最終敲定的,並獲得斯大林許可的方案,降落地點並非任何已知的民用機場和軍用機場,而是位于甦格蘭高地深處,因弗內斯郡一片廣闊的荒原上,一個代號為‘泥沼’的最高機密應急的軍用機場。
這個機場完全遠離主要交通線和附近的城鎮,村莊,可以說是荒無人煙。
四周被荒原和低矮的丘陵所圍住,空中不易識別。
這里的設施還特別的簡單,跑道甚至連混凝土都不是,而是經過特殊壓制的碎石和鋼板鋪設而成,足夠蘭開斯特這種大型飛機起降,沒有高大的塔台,只有一處小型了望塔和幾處隱密的屋子進行指揮,通訊,與後勤保障。
當‘信天翁一號’,在六架噴火戰斗機的緊密護航下,出現在機場上空時,地面的景象讓瓦列里有些驚訝。
機場跑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石蠟火盆,橘紅色的火焰在寒冷的晨風中跳躍著,清晰的標注出跑道的邊界,簡單的引導燈在朦朧的晨光中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數十輛吉普車,卡車,救護車,油罐車,消防車)整齊的停在跑道旁的偽裝網內,大批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裝的英軍士兵,在機場外圍構築著最嚴密的警戒線,防空炮的炮口警惕的指向天空。
更引人目注的是跑道盡頭,一支由英格蘭風笛手和皇家儀仗隊組成的歡迎隊伍已經列隊完畢,風笛手穿著傳統的甦格蘭高地裙裝,鮮艷的格子呢披肩在寒風中格外醒目。
詹姆斯中校憑借著高超的技術,操縱著龐大的蘭開斯特,對準了由火盆勾勒出的跑道,起落架降下,輪胎接觸粗糙的碎石跑道,發出一陣激烈的摩擦聲和顛簸,飛機穩穩的減速,最終緩緩的在跑道後段停了下來,引擎的轟鳴聲漸漸停息。
機艙門打開,冰冷的甦格蘭高地空氣瞬間涌入,寒意吹的瓦列里立刻精神起來,瓦列里整理一下軍容,在nkvd小組的護送下,踏著舷梯,穩穩的踩在甦格蘭的土地上。
就在他雙腳踏上地面的瞬間,嘹亮,蒼涼,而又充滿力量感的甦格蘭高地風笛聲驟然響起,《甦格蘭勇士》的旋律劃破了荒原的寂靜,帶著一種古老而獨特的歡迎儀式感。
皇家空軍儀仗隊指揮官高喊︰“敬禮!”
所有的士兵持槍肅立,行注目禮,一名身著皇家空軍準將制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軍官大步向前,向瓦列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瓦列里將軍!我謹代表溫斯頓•丘吉爾首相,英國zf和皇家空軍,歡迎您踏上大不列顛的土地,一路辛苦了!”他的英語明顯帶著點甦格蘭口音,但語氣真誠而熱烈,他身後,軍情five處和穿著便裝但眼神銳利的安全人員也豎立在一旁。
瓦列里以標準的甦式軍禮,用沉穩的英語回答道︰“感謝準將閣下,感謝皇家空軍的卓越護航,我很榮幸能來到英國。”他的目光掃過肅立的儀仗隊,沖著他們敬禮。
這讓許多年輕的英軍士兵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他們終于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偶像
跳躍的火盆,荒涼而又壯美的甦格蘭高地,最瓦列里的目光接著掃過在那幾位仍然在奮力吹奏,臉龐凍的通紅的甦格蘭風笛手身上,這充滿異國風情的又莊嚴肅穆的歡迎場面,宏大也又獨特,標志著他的英國之旅正式開始。
經過簡單的歡迎儀式過後,瓦列里一行繼續自己的行程,他們在軍情five處的高級官員和皇家空軍準將的帶領下,迅速離開跑道,進入早已準備好的防彈軍用轎車,他們早已在偽裝網下等了許久。
確認安全後,瓦列里和安德娜以及其余兩名nkvd的精銳成員以及一名參謀登上其中一輛,其余人則登上後續車輛。
車隊沒有駛上任何道路,而是在荒原上顛簸的行駛接近半個小時,最終才抵達一個特別隱秘,被茂密松林半掩著的單線鐵路支線,這里沒有任何車站標識,只有一段經過簡單加固的簡易站台。
站台旁,一列由深橄欖綠色涂裝,外觀毫不起眼但結構特別堅固的火車靜靜的停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