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這麼個事兒,特別邪乎。有個叫木托的人,經歷了一場能把人嚇掉魂兒的事兒。
那天,木托第三次在滿是消毒水味兒的地方驚醒,左手心還留著那股子冰涼的感覺。護士掀開無菌紗布的時候,動靜大得把窗外歇著的麻雀都給驚飛了。木托一瞧自己右臂的接縫處,浮著層怪里怪氣的青灰,就好像有啥活物在皮下慢慢爬似的。
這時候主治醫師陳明遠拿著鑷子夾起半透明的血管吻合片,旁邊金屬托盤里躺著一截帶血絲的右手。陳明遠說“這是今天第三例斷肢再植手術,供體匹配度978,患者是因為機械絞傷才這樣……”
麻醉劑的勁兒還沒完全過去,木托就想起三個月前工廠里出的那檔子事兒。傳送帶突然加速,他本能地伸手去拽滑落的鋼板,結果右臂一下子就被卷進齒輪的轟鳴聲里。這會兒手術燈在他視網膜上烙下光斑,他都能听見自己那“砰砰”劇烈的心跳聲和無影燈的嗡鳴聲一塊兒響。
到了第七天夜里,木托在鏡子里瞧見右手食指關節那兒鼓出個怪骨節。月光從百葉窗縫隙透進來,在手背上投下像蜘蛛網似的陰影。他指尖一踫到冰涼的鏡面,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唰”地就涌進來了——滿是油污的車間、飛濺的金屬碎屑,還有被吊車壓成肉泥的軀體。
緊接著,一個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炸開“還我手。”木托猛地一轉身,就只看見窗簾沒風自己在動。冷汗“唰”地就把病號服濕透了,他突然想起陳醫生術前說的話“供體是山區車禍來的,全身器官匹配得好得不正常。”
到了深夜,醫院走廊里飄著止血鉗的金屬冷光。木托順著血腥味摸到停尸房,瞧見冷藏櫃里躺著一具無頭尸體,右臂截肢處的縫合線和他自己的傷口一模一樣。監控錄像顯示,三天前這具尸體的右手被裝進印著紅十字的保溫箱。
這時候陳明遠出現了,他白大褂上沾著暗紅的污漬,拿著手術刀抵住木托的咽喉,說“他是我師兄。三年前在礦難現場截肢失敗,現在你的血管里流著他的骨髓。”就在這時候,冷藏櫃“砰”地彈開,無頭尸體的左手五指彎彎像鉤子,順著通風管道往手術室爬去。
木托在意識快沒了的時候,一咬牙割開右臂動脈,陳明遠的驚呼聲和記憶里的機械轟鳴聲混在一塊兒。血霧里,他看見師兄那殘破的面孔在血管里蠕動,那些移植進去的骨髓變成黑色藤蔓纏上了心髒。就在最後一絲意識消散的時候,他想起停尸房牆上用血寫的“替我報仇”。
第二天早上,護士發現木托的右手以個怪角度扭曲成求饒的姿勢,床頭還擺著半塊帶牙印的饅頭,那可是三年前師兄失蹤前最愛吃的早餐。在陳明遠的辦公室,監控錄像顯示深夜有雙慘白的手在翻找病歷檔案。
三個月後,南方某山區出了連環車禍。救援人員在翻滾的車廂里發現一具無頭尸體,右手腕戴著刻有“木”字的銀鐲。法醫報告顯示,死者骨髓dna和三年前礦難失蹤者完全一樣。
而在千里之外的醫院太平間,有具無名尸體的右手食指關節處,冒出和木托一模一樣的陳舊燙傷疤痕。冷藏櫃的電子屏突然一閃一閃的,溫度計顯示里面的溫度正以每分鐘3c的速度往上升。這事兒,就這麼邪性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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