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時從草鬼婆的吊腳樓出來,輕輕合上那扇陳舊的木門,像是將草鬼婆提出的棘手條件和屋內壓抑的氣氛一同關在了身後。他的頭低垂著,滿心都是憂愁,連帶著腳步都變得沉重不堪。此時,天邊的晚霞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將整個苗寨染成了暖橙色,可艾時卻無心欣賞這美景。
王勇和阿冰正站在不遠處閑聊,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輪廓。瞧見艾時出來,兩人立刻停下交談,快步迎了上來。阿冰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與關切,王勇則滿臉急切,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樣了?”
艾時深吸一口氣,把草鬼婆提出的三個條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阿冰听完,臉頰瞬間變得緋紅,她跺了跺腳,嬌嗔道︰“我才不跟你走呢,別听阿婭的,她就是愛瞎操心,這事兒可不能作數!”
艾時一听,心中頓時焦急起來,向前跨了一步,急切地說道︰“阿冰,這可一定要作數啊!你不知道,你阿婭在我身體里種下了情蠱,三年後要是我們不回來成婚,我的五髒六腑真的會被蠱蟲吃光!”
阿冰听到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又羞又惱,轉身順著蜿蜒的小路跑了出去,邊跑邊喊︰“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艾時望著阿冰遠去的背影,滿心無奈,重重地嘆了口氣,緩緩蹲了下來。
王勇走上前,遞過來一支煙,艾時順手接過,點燃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霧在他面前繚繞,卻驅散不了他心頭的陰霾。王勇笑著打趣道︰“時哥,你這是不會追女孩子吧?要不要兄弟我教你幾招?依我看,你明天就開始送她禮物,保準有用!”
艾時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連人家喜歡什麼都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啊?”
王勇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送首飾唄!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首飾?”
艾時皺了皺眉頭,環顧四周︰“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兒買首飾去?總不能讓我走出這十萬大山去買吧?”
王勇用胳膊肘捅了捅艾時,擠眉弄眼地說︰“時哥,你平時的機靈勁兒都跑哪兒去了?你的尋龍分金定穴秘術,這時候不用,更待何時啊?”
艾時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他扔掉煙頭,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
王勇哈哈一笑︰“對嘍!走走走,趕緊去看看!”
兩人說干就干,朝著山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山間的蟲鳴聲此起彼伏,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草木的清香,可他們卻無心欣賞這山間美景。到了山坡上,艾時運起尋龍分金定穴秘術,目光如炬,向四周仔細搜尋。他的眼神中透著專注與期待,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寶貝的角落。然而,找了許久,除了茂密的草叢和嶙峋的怪石,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發現。
太陽漸漸西斜,天邊被染成了橙紅色,艾時和王勇正打算往回走。就在這時,王勇眼尖,發現了懸崖峭壁上一個明顯是人工開鑿的洞。王勇興奮地指著那個洞說︰“時哥,你看!那個洞,要不要上去看看?說不定有寶貝!”
艾時抬頭望去,只見那洞高懸在峭壁之上,距離他們大概有二十米左右,洞口幽深黑暗,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艾時面露難色︰“這麼高,咱們怎麼上去啊?而且我們也沒帶繩子。”
王勇圍著懸崖轉了一圈,眼楮一亮,指著周圍的藤蔓植物說︰“時哥,你看那些藤蔓,咱們可以把它們編在一起,做成繩子,從上面下到洞口。”
艾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兩人來到懸崖上方,王勇手腳麻利地拽過來一大堆藤蔓,坐在地上開始編織。他的雙手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條粗壯的藤蔓繩就編好了。王勇用力拽了拽,滿意地點點頭︰“這強度,肯定沒問題!” 說完,他把藤蔓的一端扔了下去。
“我在上面給你把風,你下去看看。”王勇拍了拍艾時的肩膀說。
艾時瞪大了眼楮︰“你怎麼不下去?”
王勇嬉皮笑臉地說︰“我比你重,我怕這藤蔓承受不住。再說了,這可是給你找送阿冰的禮物,又不是給我找。”
艾時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抓住藤蔓,小心翼翼地開始向下移動。每下降一點,藤蔓就會晃動一下,艾時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他的手心全是汗水,緊緊地握著藤蔓,隨著時間的推移,手心被磨得火辣辣地疼。短短的二十多米,艾時卻感覺像是走了一個世紀,近二十分鐘後,他才終于到達了洞口。
艾時剛一進洞,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洞口直徑大約三米左右,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在洞口處,擺放著一副腐朽的棺材,棺材上的木板已經干裂,縫隙中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艾時繞著棺材走了一圈,心中充滿了警惕。他雙手托住棺蓋,一用力,只听“嘎吱”一聲,整個棺材竟一下子散開了,腐朽的木板碎成了好幾塊。由于用力過猛,艾時差點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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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穩腳跟後,艾時連忙查看棺材里面的情況。只見里面除了一些未被腐蝕殆盡的衣物和骸骨,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艾時有些失望,他看了看四周,洞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他撿起一塊木板,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纏在上面,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燃,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火把。借著這微弱的光,艾時小心翼翼地向洞內摸索著前行。
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洞內的空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豁然開朗。就在艾時以為終于要有所發現的時候,火把卻突然燃燒殆盡,“噗”的一聲熄滅了。剎那間,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艾時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無盡的黑暗深淵。他慌亂地轉身,想要找到來時的路,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迷失了方向。
就在艾時焦急萬分,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懷里的寶珠。這顆寶照明的功效。艾時急忙把寶珠摸了出來,瞬間,寶珠發出的柔和光芒照亮了一大片空間。艾時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涌起一絲希望。
他舉著寶珠,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走著走著,艾時看到了一個石頭雕刻出來的向下延伸的樓梯。樓梯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艾時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往下走,突然,一大群蝙蝠從頭頂飛過,“呼呼啦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里格外刺耳,把艾時嚇了一個激靈。他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頭,等蝙蝠群飛過去後,才繼續往下走。
樓梯向下延伸了足有二十多米,終于到了底部。艾時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方形的空間,空間的正中間有一個方形的石台。石台上沒有任何墓志信息,顯得十分簡單。而在石台上,擺放著一副完整的骨架,骨架的每個手腕上都戴著一只玉鐲子。
艾時看著這兩只玉鐲,心中一動。他走上前去,對著骨架雙手合十,念叨著︰“打擾了,莫怪莫怪,我只是借你的玉鐲用用,就借一支。” 說完,艾時借著寶珠的光,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只玉鐲摘了下來。
就在他轉身剛要走的時候,突然听到“嘩啦啦”一陣聲響。艾時驚恐地轉身一看,只見原本完整的骨架竟然突然間散成了一堆骨頭,七零八落的。艾時被嚇了一跳,他不敢再多做停留,急忙把玉鐲揣進懷里,加快腳步向樓梯走去。
艾時舉著寶珠,急促地往外走。等他終于走到洞口時,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夜空中繁星閃爍,月光如水般灑在大地上,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銀紗。艾時把寶珠裝進懷里,拉了拉藤蔓。
王勇在上面等得不耐煩了,抻著脖子往下喊︰“怎麼這麼久啊?有沒有找到東西?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
艾時喊道︰“拉我上去!”
王勇听到後,立刻用力往上拉藤蔓。艾時緊緊抓住藤蔓,隨著王勇的拉動,一點一點地往上攀升。十米、五米、三米、一米……終于,在距離地面還有一米的時候,艾時雙手一用力,兩只腳借力猛蹬崖壁,一個翻身,平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王勇連忙迎上去︰“怎麼樣?找到什麼寶貝了嗎?”
艾時喘著粗氣說︰“回去再說,走!”
兩人剛走沒幾步,對面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只見這個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苗族繡花馬甲,手里拎著一把半米長的柴刀,在月光下,柴刀閃爍著寒光。他厲聲喝道︰“你們在這兒干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艾時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他鎮定地說道︰“呃……我叫艾時,我們是到懸壁上采藥的。請問您是?”
那苗族男人冷冷地說︰“苗一刀!你們采的藥在哪呢?”
艾時心中暗叫不好,他听說過苗一刀的名號,知道他是江湖上刀王一脈的傳人,心狠手辣,不好對付。艾時陪著笑臉說︰“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苗一刀前輩?失敬失敬!我們下去後沒采到藥。”
苗一刀哼了一聲,目光如電,緊緊盯著艾時︰“你們有沒有下到那個洞里?”
艾時心里一緊,想起剛才洞中所見,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裝著玉鐲的口袋,強裝鎮定,眼神卻不自覺地閃躲,連忙否認︰“沒有沒有,那麼遠,我們怎麼敢下到那里呢!”
苗一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他緩緩說道︰“那里面葬的是我的師妹,也是我的亡妻。就是希望她能安心長眠。如果我發現你們下到了那個洞里,動了她的東西,我會殺了你們!”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艾時和王勇望著苗一刀離去的方向,心中一陣後怕。兩人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回到了草鬼婆的吊腳樓。
回到吊腳樓時,屋內燈火通明,阿冰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艾時看了一眼阿冰,發現她眼楮紅腫,像是剛剛哭過。艾時猜測,可能是下午草鬼婆跟阿冰說了什麼。阿冰察覺到艾時在盯著她看,立刻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一絲羞澀與尷尬。
艾時和王勇一路奔波,早已饑腸轆轆,看到飯菜,立刻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桌上的飯菜就被他們風卷殘雲般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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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阿冰帶領著王勇和艾時來到二樓的房間。阿冰剛要往外走,艾時突然開口︰“阿冰……”
王勇一看這架勢,立刻心領神會,說道︰“呃,我得上趟茅房。”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艾時和阿冰,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阿冰低著頭,小聲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艾時支支吾吾地說︰“呃……這……這個……”他猶豫了一下,突然走上前去,拉起阿冰的手腕,順勢把手伸進自己懷里,把玉鐲掏了出來,輕輕地套在了阿冰的手腕上。
阿冰看著手腕上的玉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欣喜。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她低下頭,小聲說︰“這……這太貴重了……”
艾時看著阿冰害羞的模樣,心中一動,他輕聲說︰“阿冰,我知道這有些突然,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收下。”
阿冰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抬起頭,看著艾時,眼神里多了一絲溫柔︰“謝謝你……”說完,她紅著臉,低頭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王勇回來了。他一臉期待地問艾時︰“時哥,成了沒有?”
艾時笑著搖了搖頭︰“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王勇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再追問。兩人各自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苗寨格外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古老村寨里不為人知的故事。而艾時和阿冰之間的關系,也因為這只玉鐲,悄然發生了變化。但艾時知道,這玉鐲帶來的不僅是情愫,還有可能是難以預料的危機。苗一刀的警告如同一把高懸的利劍,讓他輾轉反側,未來等待他們的,又將會是什麼呢?是未知的危險,還是美好的愛情?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而艾時只能在這復雜的局勢中,小心翼翼地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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