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別白費力氣,你抓不到本尊的。”
“哼哼,區區邪道,也敢潛伏帝營。朕早就察覺有異,只是沒想到,你竟敢現身找死。”
“天眼?你竟然跟楚太祖項衍一樣,開了天眼。周雲,你欺人太甚!本尊跟你拼了。”
“欺人太甚?拼,你是朕的對手嗎?去閻王殿找淵蓋文做伴吧。”
易州郡,
白馬渡大營。
此刻,偌大的趙軍校場,數萬兵馬全部應皇帝令,靜止不動。
大風瀟瀟,旗幟飄飄,
戰甲長刀,金戈鐵馬。
周雲身覆山文玄甲,手持銀蛇劍,一路快速踏步。
他就像在活著的兵馬俑中,開啟系統,尋找敵人。
趙帝行宮的邪道,一路逃離後,幾度變換身形,最終隱藏在大軍之中。
可此刻,周雲腦域全開,嗡鳴聲不斷,
他基本鎖定了此道人的大致方位。
一劍甩出,周雲也不看,任憑劍走,尋找敵人。
邪道見兵馬不流,周雲直撲自己而來,以為逃無可逃,便現身與周雲一戰。
趙軍旗幟,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旗幟之上,只見兩大絕頂高手,凌空踏旗尖,一紅一白,互相踫撞。
銀蛇劍寒光閃爍,周雲一劍凌空,變化多端,
他的劍法既能百發百中,又能繞開防御,試問近戰,誰能抵擋?
白衣道人,周身道家真氣流轉。
一身氣質出塵,宛如世外神仙,他手中浮塵就似一面面鋼針,
雖然已經張到最大,但在趙帝周雲的追殺中,依舊力不從心。
“鐺鐺鐺鐺鐺砰砰……”
雙方決斗,劍光浮影,一時間,火星四濺,勁風四起,
道家大乘境的武力與人間帝王血氣,一連互拼了上百招。
人間帝王之氣,克制一切鬼祟,自然也包括道門內轉功法。
白衣道人在一連串的進攻中出現了破綻,
趙帝周雲抓住機會,凌空一腳,正中道人胸口。
一聲斷筋摧骨的悶響,後者宛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
掉落在了校場,掀起一陣塵土。
“咳……咳咳!周雲,想不到你的武藝如此可怕。”
銀蛇劍薄如蟬翼,強大的血氣貫通下,劍身嗡鳴,震顫不止。
趙帝周雲瀟灑的凌空飄來,腳尖輕點,落在了白衣道人幾步之外,
“哼哼!朕厲害的東西還多著呢?要是沒猜錯,你是前梁國師柳丘道。”
“你,你怎麼知道?”白衣老道士咳嗽兩聲,
道法被破,他肉眼可見的衰老,一身仙家氣質,也盡數消失。
“曾經,朕跟隨一老農,去過一個桃園。那里有戶人家,牆上掛了一張圖。”
“朕天賦異稟,過目不忘。當時並未發覺異常。”
“可後來才知,那是南華仙人跟鹿山仙人的脈系圖。你便出現在了鹿山仙人的門下。”
玄真、儲梁、黃重,這些人都是南華仙人丹晨子,龍虎道門的徒弟。
而鹿山仙人比丹晨子更神秘,他只有一個徒弟曾經擔任過南梁的國師。
前面幾句,白衣道人還能冷靜,可听到周雲後面的話,
白衣道人怒火中燒,他面容扭曲,一身黑氣肉眼可見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去桃源仙鄉!為什麼老道窮極一生,也不得入門。”
“哼哼,機緣巧合而已。朕還不想去呢。”
趙帝周雲這句話,絕對是誠心誠意。
因為當時北疆大戰已經打的如火如荼。
玄真的羅盤卻在一直迷路,如此才在崤山,進入了那處谷地。
且事後竟然只有周雲一個人經過此事。
現在想起都還有點後怕,如此情況,到底是人去的,還是靈魂去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跟楚太祖項衍一個德行。”
坐在校場的黃土上,前梁國師柳丘道已經骨瘦如柴。
宛如骷髏的眼眶里,目光陰冷瞧著面前人間帝王,開口道,
“周雲,如此說來。你河北根本就是在弄虛作假,為的就是騙梁國進來?”
“哼哼。你還真特麼舍得下血本!可現在敗成這樣,你還能贏?”
長劍嗡鳴,周雲隨意揮舞了幾個劍華,
銀蛇在身後,周雲仰頭道,
“你錯了。行軍打仗,沒有誰能一定贏。”
“只是說梁軍,此刻實力大減,輪到朕全力剿滅了而已。”
“其實,朕也不知道,楊重樓到底能不能在權力斗爭中勝出。萬一他贏了,那趙軍只能後退。”
“不過目前來看,大都督似乎已經失權了。”
天下皆知趙軍野戰強大。
在河北大戰前,還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在正面對抗趙軍。
周雲人還沒到河北,丁肆業、南野這些故人,就準備撤軍了。
戰場上,沒有誰是傻子。
既然打不過,這些勢力肯定會逃到城池里防守。
所以,要騙他們出來,是不容易的。
在元始二年,十月六日,梁國消息沒來之前。
甚至趙帝行宮,所有的官員,都以為趙軍應該是打不過了。
實際上,趙梁雙方的軍力,只有天謀跟兵神最清楚。
兩國體量雖然有一定差距,但實際一直是趙軍佔據出兵的優勢。
天謀深知梁軍的不足,騎兵戰力遠遜趙國。
故,一路全靠烏龜陣打過來,走的乃是堂堂正正之道。
“所以五龍山之戰是假的?你一直都在欺騙楊重樓。”白衣道人目光灼灼。
“哈哈哈!!”校場上,周雲笑了,笑的孤傲。
“五龍山當然是真的,楊重樓連五龍山都過不去,朕何必跟他玩這麼大一局博弈?”
“梁軍要是連這個實力都沒有,根本不配跟趙國爭奪河北。”
“朕當時就會一把沖垮梁軍,隨後立刻兵進邯鄲,抓死丁肆業再說。”
趙帝行宮,人來人往,
各部主官都很忙碌,詢問聲、叫喊聲、傳令兵卒的聲音,喋喋不休。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行宮依舊。
但輔兵女卒的人群里,有一個面容,永遠離開了此處。
“噠噠噠……”
鐵靴踩踏漆木地板,周雲拿著一把道家拂塵,緩緩放在了行台邊緣。
前梁國國師的浮塵,乃黑金木所做。
天下大乘道人的兵器,應該也算是一件戰利品吧。
實在不行,這玩意闢邪應該是可以的。
“跑了?他怎麼就能跑了呢?”佝僂的鐵坨子,一臉怒容,責備周雲到嘴的螃蟹都沒吃著。
“那孫子一桿浮塵甩出去,人和浮塵換位置,等朕反應過來,柳丘道已經走遠了。”
道家玄功,移形換位?!
趙帝行宮之中,鐵駝子深感遺憾,嘆息兩聲。
隨後叫春草,帶著一份新的黃鱔湯,端到陛下面前,磕頭認錯。
“行了,行了。春草,都是自家人。罰俸一年,女官降級。下去吧。”
“李義!”龍榻之上,周雲一聲大喝,
親衛隊官甲冑響動,出現在了龍台前方。
“拜見陛下,末將在。”
“朕給過七個錦囊,你立刻派遣快馬、飛鷹,將啟動的軍令,送到各部主將手中。”
“這一次讓他們按照錦囊之計,放開打,用力打。此番,就要讓世人知道,梁趙究竟誰強!”
周雲此言一出,整個趙帝行宮的官員,臉色全是興奮。
趙軍反擊了!
終于反擊了。
“高佳人。”周雲淡然開口道,
“你傳令侯莫陳崇,十七營立刻迂回到巨鹿郡。趙軍退走,朕秘密設了十三處補給點。”
“告訴猴子,讓他見機行事,自由行動。但有一條,朕不能看見梁國有一兵一車,進入河間郡。”
龍台上,隨著周雲威風凜凜,侃侃而言。
一條條命令,自趙帝行宮發出。
趙軍的戰爭機器,在趙國皇帝的軍令下,已經全面啟動。
隨著一匹匹快馬奔騰,河北大地,梁趙之戰,將要重新燃起兵火。
某一刻,人群散去後,
鐵駝子才不慌不忙的,拿起趙國軍令備份瞧了瞧。
武川鎮搞事第一人,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話說將來趙國史書,寫趙帝運籌帷幄,誘敵深入,離間梁國君臣,奪取河北,後人信嗎?會不會覺得陛下篡改史書啊。”
聞言,趙帝周雲一邊拿起奏書,一邊蔑視了鐵坨子一眼。
“怎麼哪哪都有你?韋月、杏兒、春草,全是你送來的,快滾去弄甲冑,別在這煩朕。”
“哼,滾就滾。老子還不屑來呢。”
信?後世當然不信啊。
將來,歷史只會記載︰
梁伐北趙,趙國不敵,一路敗退至易州。
然梁帝疑丞相,梁軍自亂,遂不敵北趙。
易州城外。
篝火多如繁星。
一處不起眼的田溝子里,有個白衣道人,渾身就像骷髏一樣。
他剛剛在雞圈里,弄了兩只活雞。
此刻一嘴雞毛,血肉下肚,才恢復了幾分氣色。
“哼哼。周雲,你等著,大難不死。老夫必要讓你付出代價。”
十月了,夜里的風有些涼。
荒地里,麥穗被收割的很干淨,一陣風吹過,卷起塵土,讓人難受。
忽然,白衣道人感覺到不對。
安靜。
太安靜了。
‘呼呼’的風聲,清晰可聞,仿佛天地間除了風,一切都停止了。
就在此刻,柳丘道喉結蠕動,眼里全是恐懼。
不知何時,一個看不清面容,身著襆頭趙裝的黑衣道人,出現在了田溝子上。
“哼哼哼!柳丘道,做夢都想不到,能在這里逮到你。”
“別掙扎,掙扎只會更痛苦。玄真都不是老夫的對手,你就別抵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