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定襄郡。
趙軍紅河大營。
回樂峰前沙似雪,
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
一夜征人盡望鄉。
曾經的中原民族心中哀嘆的關外之地,
如今已經變成了趙軍牧馬放羊的地頭。
楚軍舉國而動,磨刀霍霍。
北疆近二百萬趙人,自然也進行了最高級別的戰爭動員。
只是與四年前全民皆兵不同,趙軍四年的發展,非常可怕。
主力軍九萬六千人,二線郡兵、散兵、草原部落一集中,超過三十萬兵馬,出現在了定襄各地。
趙國軍人以趙民子弟兵自居,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定襄當地的牧人。
甚至說,因為大規模兵卒的原因,定襄附近迎來了一次兵卒盛會。
後勤軍商,隨軍民商,隨軍民夫,海量的需求,極大刺激了這座商業之都。
趙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民生經濟方面,趙人歷經四年埋頭苦干。
平城、雁門、馬邑、定襄等地,皆完成了農業水利的大發展。
這些勞民傷財的大事,苦在當代,功在千秋。
很多農田水渠,將會一直傳承下去,恩澤後人。
農業發展的同時,商業也得到了質的飛躍。
趙國相對公平的商貿體系,加之嚴格遵守趙法的行為,讓趙地擁有了培育商業之國的土壤。
資本是追逐利益的,
它能無視國界,無視任何壁壘,去尋找適合的地域。
南起樓煩、太原,中有平城、雁門,北到定襄漠南,
趙國的核心之地,形成了一條龐大的商貿之路。
在這里,要糧食、趙紙、茶葉……等中原之物,可以來太原、樓煩一帶。
若是各種高技術產品,如武川大車、甲冑、兵器,那就要去武川制造的平城、雁門等地。
至于牛羊腌肉、鮮奶、奶粉、皮草之物,定襄是不二選擇。
如此繁榮的商貿,造就了傳說中的東方黃金之都——定襄。
異國商旅的駝鈴,扶桑女的呻吟,昆侖奴的吆喝,充斥在定襄街頭,讓此地萬國來朝。
昔日戰爭毀滅的胡揚市坊,再次煥發生機,其交易規模,空前繁榮。
定襄城的賦稅,相當于中原十幾個郡。
僅有北疆遼東十郡的趙國,其國稅收入達到楚國的一半,人均是楚國十五倍以上。
定襄的和平,孕育了無數商機。
腌肉罐傾銷天下六國的情況下,牛羊殘料一度過剩。
這種事情,讓心靈手巧的趙商,開發了一種美食。
他們把腌肉作坊不要的牛骨、羊骨低價收走,用文火熬煮,加以各種佐料。
當黎明的陽光穿透大地時,
無數紅河附近,搬運軍工物品的壯漢,急需一份補充體力的吃食。
恰好,滿含牛骨、羊骨,配合自家粟米酒的朝食,成了定襄當下最流行的吃法。
鮮嫩可口的牛骨,入口即化的牛肉,
濃郁的湯汁,配合粟米醇釀,成了壯漢苦力們的頂級享受。
這種東西,還真就是定襄等地特產。
因為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找到這麼多新鮮的牛骨。
就算有,那價錢普通人也絕對吃不起。
自古吃食都是具有超強的傳播力,
當‘早酒’漸漸成為特色後,趙軍火頭營,也將其納入了朝食之中。
只不過,趙軍不準飲酒,讓這種吃法,少了九分滋味。
當然,對于朱雀將軍李保來說,不準飲酒,那就是放屁。
紅河。
火頭營。
一間半開的棚區里。
李保帶著牛娃子跟幾個朱雀軍將官,一大早就來了此地。
一大份‘早酒’,讓這些東方歸來的朱雀軍人,吃的笑容滿面。
燕縣那地頭,跟定襄還是沒得比。
從人口、體量、經濟,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眼袋浮腫的保爺,因為趕路,舟車勞頓,現在眼袋更腫了。
他一邊用筷子夾起軟爛的牛骨,啃食屠夫沒有剔干淨的牛肉,
一邊注視著前方軍營的一舉一動。
當老大苦啊,這是一門技術活!
它不僅得要管好下面,更要隨時知道上面的信息。
如今,楚國大軍來襲,巡衛大將軍安慶,听說快要抵達彰武大營了。
驍衛、武衛……等等,听說都要來河北。
這些人,李保不在意,他最關心的是金吾衛孟百川要來,
別人就無所謂,這孫子要是來了,那必須得朱雀軍上。
這些年,十一營、十三營扎根遼東,
那是沒有一絲懈怠,日夜苦練。
如今,他們有兩步一騎,可謂兵強馬壯。
雖然壓著高句麗打,把戰線一路推到遼陽,就差在高句麗臉上拉翔了。
可就算如此凶猛,但別人不服啊。
高句麗?什麼廢物?
所以,朱雀軍上下,急需一場證明戰。
保爺很有信心,要是看見金吾衛,他要把孟百川打的滿地找牙。
所以此番,他必須要買通全爺跟老當家,
他不能守燕郡,要不又得錯過河北大戰。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正當保爺含了一口牛骨,浮腫的眼楮望眼欲穿時,
他忽然看見了一個大腦袋,銅鑼那樣大的腦袋。
“老當家……老當家,這里,來這里。”
“老子有特產……遼東特產!”
“別來,別來。什麼特產,別想賄賂老子。”李崗可不傻,一瞧見保爺這架勢,就知道沒好事。
“哎呀。”保爺眼轉,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低聲道,
“人參、鹿茸、高麗女!嘿嘿……咱從燕縣可帶了不少過來。”
“滾滾滾……”銅鑼腦袋李崗一把甩開李保,惡狠狠的道,“人口買賣犯趙法!老子怕周雲那草包跟我杠上。”
“跳舞的呢!”
“跳舞?高句麗舞蹈,那……那還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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