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好！”
能量漩渦的雛形已膨脹成磨盤大小，表面紋路正貪婪吞噬岩壁光線。
每道縫隙綻開時，峽谷深處傳來次聲波撕裂空氣的尖嘯，液態砂岩在聲波震蕩下爆起汞珠般的液滴，燙穿了趙峰左手衣服。
趙峰扯開領口，右拳攥緊時，空氣因中微子壓縮發出玻璃碎裂的嗡鳴。
“轟！”拳鋒砸在漩渦邊緣，卻像打穿水面般陷了進去。
“趙峰！”葉凌的尖叫被能量亂流撕碎。
趙峰悶哼一聲。
“走啊！”趙峰扭頭嘶吼，唇角溢出的血珠在空氣中凝成冰晶。
葉凌這才發現，趙峰竟然吐血了！
液態砂岩突然沸騰，能量脈沖如海嘯般撲來。
趙峰猛地轉身，用中微子護盾堵住漩渦噴口。
中微子防護盾在沖擊下爆成光雨。
漩渦核心的黑色物質突然坍塌，形成微型黑洞。
趙峰的半個身體已被吸進裂縫。
葉凌瘋了似的撲過去，只抓住趙峰的袖口。
袖口布料在葉凌掌心化為飛灰，連同他最後一聲被吞噬的低吼，消失在扭曲的空間里。
岩壁晶簇同時炸裂，幽藍熒光如雨落下，照亮他留在原地的匕首。
“轟！”
爆炸聲撕裂峽谷的剎那，葉凌感覺一股巨力將她掀飛，後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是趙峰的中微子護盾，如氣泡般彈開飛濺的碎石。
葉凌蜷縮在凹陷處，能量亂流如怒濤般呼嘯而過，直到轟鳴漸歇，峽谷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
“趙峰？”她撐著岩壁站起，聲音在空蕩的峽谷里發顫。
剛才的爆炸將中段岩壁炸出巨大凹陷，液態砂岩冷卻成暗銀色結晶，嵌著無數幽藍晶簇的殘骸。
能量漩渦消失的地方，只剩焦黑的坑洞冒著絲絲白氣，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臭氧混合的刺鼻氣味。
探測儀躺在碎石堆里，屏幕裂成蛛網，藍色定位光點早已熄滅。
葉凌踉蹌著撲過去，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時，眼淚突然決堤。
“趙峰你騙我……”她跪坐在結晶上，抓起一把碎砂攥緊，尖銳的稜角扎進掌心也渾然不知︰“你說過會帶我回去，說過會平安回來的。”
葉凌眼淚砸在冷卻的砂岩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像極了他唇角溢出的血珠。
岩壁上殘存的晶簇突然發出微弱嗡鳴，仿佛某種生命體征的消逝。
葉凌望著坑洞邊緣的匕首，刀柄上的刻字被沖擊波磨得模糊。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尖剛觸到刀柄，突然听見遠處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響。
“什麼聲音？”她猛地抬頭，握緊匕首轉身，心髒在胸腔里狂跳。
是沙狼？還是能量源的殘余波動？
風聲穿過峽谷，帶來若有似無的金屬摩擦聲，像極了趙峰啟動中微子護盾時的細微嗡鳴。
爆炸的氣浪尚未完全散去，葉凌還跪在冷卻的砂岩上發抖。
葉凌朝著聲音看了過去，一個被黑洞吞噬的身影，正從岩壁裂縫里穩步走出。
趙峰的襯衫雖有些許撕裂，但身體完好無損。
“葉凌，我回來了！”
葉凌的匕首“當啷”落地。她怔怔地看著他走近，直到趙峰在她面前站定，身上金屬氣息混著戈壁風拂過，她才猛地回神。
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葉凌撲過去時幾乎用盡全身力氣，雙臂緊緊勒住趙峰的腰，臉埋進他溫熱的胸口，仿佛要將這失而復得的真實感刻進骨髓。
趙峰任由葉凌攥著自己的衣襟，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
趙峰垂眸看著葉凌埋在自己胸口的頭發，那里還沾著爆炸時濺上的細砂，便屈指輕輕替她拂去。
戈壁的風隔絕外面的聲音，卻擋不住葉凌壓抑的抽噎。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趙峰的聲音放得極輕，掌心順著她背脊緩緩安撫，像在梳理一只受驚的小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葉凌猛地抬頭，淚眼朦朧地瞪他，睫毛上的淚珠發亮︰“好好的？你知不知道剛才黑洞把你整個人都吞了！”
“知道，但是我這不就是平安回來了麼？”
“可是！可是！”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還是伸手去摸他右肩，那里本該有被能量灼燒的痕跡，此刻卻光滑無比，只是襯衫撕裂。
趙峰順勢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感覺到了嗎？心跳跳得很穩。”
“所以你沒受傷？”葉凌還是不放心，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後背的紋路呢？剛才明明在崩裂。”
趙峰轉了個身，掀開襯衫後擺︰“剛才有事，不過現在沒事了。”
葉凌忽然回頭，趁趙峰不備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倒是你，剛才哭成小花貓，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葉凌“啊”了一聲，臉頰瞬間爆紅，伸手想打他卻被他笑著躲開。
葉凌看著趙峰眼里熟悉的笑意，忽然意識到剛才的恐懼有多真實，此刻的安心就有多滾燙。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葉凌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點沙啞︰“不管遇到什麼，都要一起面對，听見沒有？”
趙峰斂了笑意，認真地點頭，然後張開手臂︰“好，都听你的。”
葉凌猶豫了一下，還是撲進他懷里。
這一次，葉凌不再死死攥著他的衣服，而是將耳朵貼在他左胸，听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沒事了，葉凌，一切都沒事了。”
“嗯嗯，知道你平安，我就安心了。”
趙峰揉了揉她的秀發︰“我們該回去了，再磨蹭下去，張教授該派搜救隊了。”
“好，那我們回去了。”
趙峰牽著葉凌快到營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張教授在警戒線外來回踱步。
老周則靠在通訊基站旁，手里轉著扳手，冷臉對著調試天線的隊員，腳邊的輻射檢測儀屏幕綠得發亮，中微子強度已回落正常水準。
“可算回來了！”張教授的聲音帶著顫音，看見趙峰肩頭焦黑的破洞，伸手想踫又頓住︰“中微子能量漩渦解決了？”
“你們也真是能作死，故意讓張教授支開我，你們好自己出去。”老周冷哼一聲，嘴上說話死硬︰“不過，你們活著回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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