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這句話出口,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後土眉心微蹙,周身翻涌的土黃色氣流驟然收緊,原本只是無意識散逸的祖巫威壓瞬間凝聚成實質,如同萬鈞山岳當頭壓下。人族聚居地邊緣的幾座土屋應聲坍塌,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就連天空中的雲彩都被這股力量碾碎成齏粉。
“放肆!”
低沉的喝聲在天地間回蕩,並非怒不可遏,卻帶著一種源自盤古血脈的煌煌天威。後土緩緩抬手,指尖掠過虛空時,大地深處傳來沉悶的龍吟 —— 那是沉睡在地脈中的地龍被祖巫氣息驚擾,正惶恐地叩首臣服。
石天被這股威壓按在地上,七竅中滲出細密的血珠,卻依舊梗著脖子狂笑︰“哈哈哈!祖巫又如何?盤古正宗又如何?你當老子願意攀附不成?若不是……”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半截斷牙混著血沫噴在胸前。圍觀的人族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有白發老者匍匐在地,額頭磕得血肉模糊︰“祖巫息怒!此子瘋癲,沖撞了聖駕,我人族願獻上祭品,求祖巫饒過我等……”
“瘋癲?” 後土的目光落在石天滲血的眼角,那里沒有絲毫畏懼,只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她活了無數紀元,見過的生靈比黃河沙粒還多,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凡人 —— 明明脆弱得像風中殘燭,眼神卻比太古玄鐵還要堅硬。
她收回威壓的剎那,大地的震顫驟然平息,裂開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石天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卻掙扎著坐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青石。
那石頭灰撲撲的毫不起眼,表面卻布滿細密的金色紋路,像是有人用指尖在上面勾勒過山河湖海。當青石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周遭的土元素突然變得活躍起來,連後土衣袂上流淌的地脈靈氣都泛起漣漪。
“認得這個嗎?” 石天舉起青石,血污覆蓋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當年在不周山腳下,是誰說要以此為契,等我人族立足洪荒便……”
“住口!” 後土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名為 “震驚” 的情緒。她死死盯著那塊青石,瞳孔中倒映出金色紋路流轉的軌跡 —— 那分明是她年輕時無聊,隨手在一塊頑石上刻下的地脈走勢圖,後來在巫妖大戰前夕遺失在不周山,怎麼會落到一個凡人手里?
石天卻像是沒听見她的呵斥,自顧自地往下說︰“那時候你還不是祖巫,只是個躲在山澗里看雲的姑娘。你說人族雖弱,卻有改天換地的韌性,還說……” 他頓了頓,血眸灼灼地望著後土,“還說若我能讓人族存續千年,便與我共守這方大地。”
這番話听得人族長老們魂飛魄散,有膽小的已經開始哭嚎 —— 這哪里是瘋癲,分明是在自尋死路!祖巫的陳年舊事也是能隨意攀扯的?更何況還是這般褻瀆神靈的戲言。
後土周身的氣息再次變得危險,大地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她看著石天手中的青石,又看向他胸口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 那傷口邊緣凝結著淡淡的土黃色靈氣,竟是在緩慢愈合。
這種愈合速度絕非凡人應有的體質,倒像是…… 被大地之力滋養過的征兆。
“你究竟是誰?” 後土的聲音冷了下來,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縷地脈精元。若是這凡人真能說清青石的來歷,或許還能留他一線生機;可若真是信口雌黃,她不介意讓這片剛剛誕生文明火種的土地,再添一層血色。
石天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體內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剛才硬抗祖巫威壓已經震碎了五髒六腑,全靠懷里的青石散逸的靈氣吊著一口氣。
“我是石天…… 人族…… 第九任族長。” 他用盡最後力氣將青石拋向半空,“三日前,妖族大軍壓境,說我人族偷了他們的靈果。我帶人抵抗,卻被那金烏太子打成重傷……”
青石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入後土手中的瞬間,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無數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識海 ——
不周山腳下,年少的自己確實曾與一個人族少年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人族初立,被妖族視作血食,是這個少年帶著族人躲在山洞里,用打磨的石矛對抗猛獸。她一時興起,便贈了塊刻著地脈圖的青石,讓他們能尋到隱藏的水源。
至于 “共守大地” 的戲言,不過是她見少年為保護族人斷了手臂,隨口說的安慰話罷了。
“原來如此……” 後土握緊青石,指腹摩挲著上面已經模糊的刻痕。她看向石天倒下的方向,卻發現那里只剩下一灘血跡,凡人的軀體正在快速消融,唯有一縷微弱的殘魂被青石散發的金光包裹著。
這縷殘魂中,蘊含著對族人的牽掛,對大地的眷戀,還有一絲……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跨越了萬古歲月的情愫。
“祖巫,此子已死,還請息怒。” 人族大長老顫巍巍地叩首,余光瞥見石天消融的軀體,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慶幸。悲痛的是失去了一位悍勇的族長,慶幸的是這場褻瀆神靈的鬧劇終于落幕。
後土卻沒有理會他,指尖輕彈,那縷殘魂便被金色光帶牽引著,緩緩融入青石之中。她能感覺到,這縷殘魂正在與青石中的地脈靈氣交融,仿佛找到了歸宿。
“妖族為何要攻伐人族?” 後土的聲音平靜無波,卻讓在場的人族心頭一緊。
大長老不敢隱瞞,連忙回話︰“三日前,有族人在山林中采摘野果,誤闖了妖族的禁地。那禁地看守是頭千年狐妖,不分青紅皂白便殺了我族三名孩童……”
他說到此處,老淚縱橫︰“石天族長怒不可遏,帶著族中勇士去找妖族理論,卻被那金烏太子污蔑偷了他們的九轉還魂草,當場便…… 便下了殺手。”
後土听完,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妖族自恃有女媧撐腰,近年來越發驕縱,尤其那十只金烏,仗著帝俊太一的勢,在洪荒大地橫行霸道,早已引得不少洪荒大能不滿。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青石,殘魂在其中安穩地沉睡著,偶爾有微弱的波動傳來,像是在訴說著不甘。
“你們可知,那九轉還魂草長在何處?” 後土問道。
大長老愣了愣,搖頭道︰“只听說在妖族聖地昆侖墟,我人族世代居于黃河流域,怎敢靠近那等地方?”
後土指尖微動,青石上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一幅洪荒地圖。地圖上,昆侖墟的位置被一團黑霧籠罩,而黑霧邊緣,赫然標注著人族聚居地的方位。
“這是……” 大長老瞪大了眼楮,他從未見過如此詳盡的地圖。
“妖族是故意的。” 後土淡淡道,“他們想借此機會吞並黃河流域的人族,將此地化為新的獵場。”
此言一出,人族頓時陷入恐慌。妖族的實力他們有目共睹,連石天這樣的勇士都不堪一擊,若是妖族大軍真的殺來,他們只能引頸待戮。
“祖巫救命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所有族人都跪倒在地,哭求著後土庇護。
後土看著這些匍匐在地的生靈,他們身形瘦弱,皮膚黝黑,卻有著和石天一樣堅韌的眼神。她想起了當年在不周山見到的情景,那時的人族連打磨石器都做不到,如今卻已能搭建屋舍,燒制陶器。
這是女媧創造的生靈,也是…… 她曾隨口許諾過要庇護的種族。
“起來吧。” 後土抬手,一股柔和的地脈之力將眾人托起,“有我在,妖族動不了你們。”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人族雖然不知這位祖巫為何會突然轉變態度,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選擇了相信,紛紛擦干眼淚,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後土將青石按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咒語,大地開始震動,無數土黃色的光點從地底涌出,匯入青石之中。原本灰撲撲的石頭逐漸變得溫潤,表面的金色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開始緩緩流轉。
“石天的殘魂與地脈相連,雖不能復生,卻可化為守護靈,庇佑人族。” 後土解釋道,“只要這片大地不毀,他便會一直在這里。”
青石漸漸沉入地底,地面上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圖騰,正是青石上刻著的山河圖案。圖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籠罩著整個人族聚居地,讓人感到無比安心。
做完這一切,後土轉身望向昆侖墟的方向。十只金烏的氣息如同火焰般灼燒著洪荒的氣運,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有些生靈,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
“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話音未落,後土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響徹天地的龍吟,那是地脈在為他們的祖巫送行。
人族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又看向地面上的圖騰,突然明白過來 —— 石天族長說的,或許並不是瘋話。
昆侖墟外,雲霧繚繞,仙鶴齊鳴,一派仙家氣象。但此刻,這片祥和之地卻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籠罩。
十只金烏盤旋在半空,他們化作人形,個個身著金色戰甲,面容俊美卻帶著桀驁不馴。在他們腳下,是數百具妖族的尸體,這些都是試圖阻攔他們的昆侖墟守衛。
“大哥,那石天的殘魂都被我們打散了,何必還要趕盡殺絕?” 最小的金烏有些不解地問道。
為首的金烏太子冷哼一聲︰“區區凡人也敢頂撞本太子,若不斬草除根,日後洪荒各族豈不是都要騎到我們頭上?”
他話音剛落,腳下的大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昆侖墟的護山大陣如同玻璃般碎裂,一道土黃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將十只金烏籠罩其中。
“誰?” 金烏太子厲聲喝道,周身燃起熊熊烈火,試圖掙脫光柱的束縛。
“放肆!”
後土的身影從光柱中走出,她依舊是那副樸素的模樣,卻帶著萬鈞之力。地脈在她腳下奔騰,整個昆侖墟都在她的威壓下瑟瑟發抖。
“祖巫後土?” 金烏太子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這位沉寂多年的祖巫會突然出現,“不知祖巫駕臨,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 後土目光如炬,掃過滿地的尸體,“我只是想問問,人族何罪之有,要被你們如此屠戮?”
金烏太子心中一虛,隨即強裝鎮定道︰“那些凡人偷了我族的九轉還魂草,此乃重罪,殺之何錯?”
“哦?” 後土挑眉,“那九轉還魂草長在何處?”
“自然是在……” 金烏太子話到嘴邊,突然卡住了。他哪里知道什麼九轉還魂草長在哪里,那不過是他隨口編造的借口。
看到他遲疑的樣子,後土便已明白。她抬手一指,地面裂開一道縫隙,一株通體碧綠、頂端長著九片葉子的草藥緩緩升起。
“你說的,是這個嗎?” 後土問道。
金烏太子臉色煞白,這正是九轉還魂草,卻不知為何會從地底冒出來。
“這……”
“此草生于幽冥血海之畔,需以萬載陰煞之氣滋養,何時成了你昆侖墟的東西?” 後土冷冷道,“你們為了一己私欲,濫殺無辜,真當盤古血脈的臉面,被你們丟盡了嗎?”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昆侖墟上空。十只金烏羞愧難當,卻又不甘示弱。
“後土祖巫,休要欺人太甚!” 金烏太子色厲內荏道,“我們乃帝俊太一之子,你敢動我們一根汗毛試試?”
“帝俊太一?” 後土冷笑,“便是他們在此,也不敢如此縱容你們。”
話音未落,後土便動了。她身形一晃,瞬間出現在金烏太子面前,抬手便是一掌。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卻蘊含著整個洪荒大地的力量。
金烏太子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襲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打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其他九只金烏見狀,紛紛祭出法寶,向後土攻來。
“不自量力。” 後土冷哼一聲,周身浮現出大地虛影。金烏們的攻擊落在虛影上,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
她隨手一揮,九道土黃色的繩索便將九只金烏捆了個結實。這些繩索是由地脈精元凝聚而成,堅韌無比,任憑金烏們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今日,我便替帝俊太一教教你們,何為規矩。” 後土的聲音冰冷刺骨,“罰你們鎮守幽冥血海萬年,以贖今日之罪。”
說罷,她便要動手將金烏們送往幽冥血海。
“後土休得放肆!”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昆侖墟上空,正是妖族帝俊和太一。他們感受到兒子們的危機,連忙趕了過來。
“帝俊,太一,你們來得正好。” 後土看著他們,“管好你們的兒子,否則下次,就不是鎮守血海那麼簡單了。”
帝俊和太一見兒子們被擒,心中怒火中燒,卻又不敢輕易與後土動手。他們深知這位祖巫的厲害,尤其是在大地之上,她的實力幾乎無人能及。
“後土祖巫,此事是我兒不對,我等定會嚴加管教。” 帝俊強壓下怒火,沉聲道,“還請祖巫看在我妖族與巫族往日的情分上,放了他們。”
後土看了看被捆的金烏,又看了看帝俊和太一,最終還是松了口︰“念在巫妖兩族休戚與共的份上,今日便饒了他們。但若是再讓我發現他們濫殺無辜,定不姑息。”
說罷,她撤去了捆住金烏的繩索。十只金烏連忙躲到帝俊和太一身後,再也不敢放肆。
“多謝祖巫手下留情。” 帝俊和太一松了口氣,連忙道謝。
後土沒有再理會他們,轉身便要離開。
“祖巫留步。” 太一突然開口,“不知祖巫為何要為了人族出頭?”
後土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黃河流域的方向,輕聲道︰“因為,他們是這片大地的孩子。”
說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際。
帝俊和太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他們不明白,一向不問世事的後土,為何會突然如此在意人族。
但他們知道,從今往後,人族,恐怕不能再隨意招惹了。
後土返回人族聚居地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照亮了圖騰上流轉的紋路,也照亮了族人們布滿希冀的臉龐。
“祖巫!” 看到後土歸來,人族紛紛上前行禮,眼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後土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地面的圖騰上。青石中的殘魂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氣息,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在打招呼。
“妖族不會再來了。” 後土說道,“我已與帝俊太一交涉,他們會約束族人,不再侵犯你們。”
族人們頓時歡呼起來,長久以來的恐懼終于煙消雲散。大長老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對著後土連連叩首︰“多謝祖巫庇佑!多謝祖巫庇佑!”
後土扶起大長老,輕聲道︰“不必多禮。守護這片大地,本就是我的責任。”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些生靈雖然弱小,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他們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用雙手創造著屬于自己的文明。
這一刻,後土突然明白了石天那縷殘魂中蘊含的情感。那不僅僅是對族人的牽掛,更是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與執著。
“我要在此停留一段時間。” 後土說道,“我會教你們如何利用地脈之力,如何抵御洪荒中的危險。”
族人們聞言,更是喜出望外。有祖巫親自指點,人族的未來必將一片光明。
接下來的日子里,後土便留在了人族聚居地。她教族人辨識草藥,利用地脈靈氣種植作物;她教族人搭建更堅固的房屋,抵御風霜雨雪;她還教族人修煉最基礎的吐納之法,增強體質。
在她的指點下,人族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作物長得更加茂盛,房屋更加堅固,族人們的身體也越來越強壯。
後土每天都會來到圖騰前,感受著石天殘魂的波動。殘魂在她的滋養下,變得越來越凝實,偶爾還能傳遞出一些簡單的意念。
“你看,他們過得很好。” 後土輕聲說道,像是在對石天說話。
殘魂輕輕顫動,傳遞出喜悅的情緒。
這天,後土正在指導族人開墾新的土地,突然感覺到大地深處傳來一陣異動。她眉頭微蹙,掐指一算,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了,祖巫?” 大長老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問道。
“幽冥血海那邊出事了。” 後土沉聲道,“有上古凶獸掙脫了封印,正在向這邊逼近。”
族人們頓時慌了神,上古凶獸的威名他們早有耳聞,那可是能輕易毀滅一個種族的存在。
“祖巫,我們該怎麼辦?” 大長老焦急地問道。
後土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別怕,有我在。”
她轉身望向幽冥血海的方向,周身散發出磅礡的氣勢。地脈在她腳下奔騰,整個洪荒大地似乎都在響應她的召喚。
“石天,幫我照看一下他們。” 後土對著圖騰輕聲說道。
殘魂劇烈地顫動著,像是在點頭答應。圖騰上的金光變得更加璀璨,將整個人族聚居地籠罩得嚴嚴實實。
做好這一切,後土便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幽冥血海的方向飛去。她知道,這一次,她將要面對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但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為了守護這些她已經視若子民的生靈,她別無選擇。
幽冥血海,濁浪滔天,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在這里,生機絕跡,唯有無盡的怨念與煞氣在翻騰。
此刻,一只體型龐大的凶獸正在血海中肆虐。它形似巨狼,卻長著九個頭顱,每一個頭顱都猙獰可怖,口中噴吐著黑色的毒霧。這便是上古凶獸九嬰,傳說中由天地煞氣所化,以生靈精血為食。
九嬰剛剛掙脫封印,正處于狂暴狀態。它的利爪一揮,便將一座島嶼拍得粉碎;它的毒霧一噴,整片海域都變得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