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知道了他的某個小“癖好”後,每每都用來威脅他干活。
而陛下現在也知道了,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讓他辦事?
見孫曦不說話,天佑帝疑惑望著,“愛卿,太子離開前,你家不是辦過賞花宴嘛?”
不是應該駕輕就熟主動操持嗎?
孫曦咬牙。
真的來了!
堅決不能讓人拿捏了,只要他不承認,陛下就拿捏不了他!
“陛下,老臣家中那三株歪脖子桃樹,前陣子被蟲子給蛀了,而今院子里光禿禿的,也沒旁的什麼花兒,不好辦賞花宴。”
天佑帝挑挑眉,“這有何難?朕讓人去城外行宮給你挖幾株好的。”
孫曦深吸一口氣,“陛下,桃花過時了。”
他也老了啊,別總讓他干活了。
天佑帝笑,“無妨,朕給你挑現在開的正好的。”
孫曦︰“......”
無奈。
“全憑陛下做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再拒絕可真的說不過去了。
君是君,臣是臣。
天佑帝露出笑容,“那此事俱就交給你了,晚些朕讓人花木來,你與孫夫人說一聲,讓她幫著邀請女眷。”
孫曦行了個禮走了。
翌日是休沐日。
一早,宮里就來人去了孫府。
送上十幾匹鮮亮的料子,還送了幾匣子首飾。
孫夫人笑著道,“看來陛下這次是真上心殿下的婚事,這不送咱家這麼多的嫩色布料還有精巧首飾的,是預備讓我贈與那些個貴女的?”
孫曦摸摸鼻子,甕聲甕氣道,“約莫是吧。”
“陛下可真體恤老爺,知曉咱家沒什麼家底,連這個都想到了,咱們陛下啊,真真是個明君!”
說著,孫夫人讓人將東西都搬走了。
孫曦翻著白眼對管事交代,“陛下說要送花木來,你找幾個懂養護花草的,跟著送花木的人學一學,別種死了。”
有些東西嬌貴著呢,養死寓意可不太好。
“是。”
正說著呢,就听小廝來報,“前頭送來了三車的花木,可是現在就讓人搬進來?還有十來個花匠,說要幫著種花。”
孫曦冷哼,“速度倒是快,搬進來吧。”
他也沒心思去辦公,干脆去了後園子里看是什麼花。
映入眼簾的有四個色。
白,紅,紫紅,粉紅。
花色不錯。
但一株株搬進來的,卻全是紫薇花,只是顏色不同而已。
孫曦的白眼快翻上天,他忍不住問相熟的太監,“這些花木都是陛下指明的嗎?”
這麼小氣,專門給他挑不值錢的貨色?
那些名貴的種在別院里,又沒人去看,至于嗎?
他想要牡丹,芍藥,西府海棠......
卻見負責押車的太監笑眯眯道,“孫大人,這些紫薇花全是陛下點名選的,說是當下正開著。您看哈,這些花木都是精心選的,起碼能開百日呢。”
孫曦︰“......”
百日花期?
要這麼長的花期作甚,難不成打算連辦三個月的“賞花宴”?
怎麼不選個一直開的,開到把他送走得了。
孫曦背著手,氣呼呼的回了書房。
打開抽屜摸了摸偷偷昧下的一匹浮光錦,喊來了小廝,“把這布料交給城外白裁縫,七日後去拿回來。”
“是。”
小廝捧來木盒裝了浮光錦,左顧右盼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小廝走了,孫曦才長舒一口氣,抽出一本名冊想著下一波賞花宴該將帖子送去哪家。
發愁啊。
陛下說要品貌上佳,安行那廝不止要品貌俱佳,還要得太子殿下歡喜。
眼下太子殿下都不在盛都,怎麼相看?
他和他夫人看中的,太子又不一定會喜愛?
煩。
想了想,又喊來一個管事,“辦賞花宴的時候,記得在角落里留幾個畫師的席位。”
他晚點得找陛下要幾個畫師,專門將貴女們的畫像畫了送去北地。
古一帶著人在驛站歇了一晚。
他回來時候是趕路,風餐露宿的無所謂,但此行帶著不少東西回北地,路上便講究了些。
許氏一族的幾人,被安排在一間客房。
都是些家中小霸王,趕路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想要好好歇歇。
哪知驛館空房間不多,幾人只能住在一個房間,嘴上沒說什麼,回了房卻是罵罵咧咧。
“這也太不把咱們當回事了,好歹咱們也是許氏的,喊國公爺一聲族爺爺,有必要這麼克扣咱們嗎?”
“對,太子的貼身侍衛就了不起啊,我看他眼楮快長在腦門上,都不拿正眼看咱們!”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背後說人說的正火熱,卻听見外頭有人敲門。
不由驚慌失措。
啊,別是被听見了?
其中一人將門縫開了個口子,正欲看看是誰,卻被一只手按在肩膀上。
對方用力一推,這人不由往後踉蹌了三步,差點摔到地上。
許懷玉躥進門內,轉身關了房門。
房間內,許氏一族的少年人俱是震驚不已。
“你,你,你!”
眾人指著許懷玉,“九妹妹?”
眼前女扮男裝之人,不是許懷玉又是誰?
許懷玉雖是許國公府的大小姐,但依著族里的序齒排行是九。
都是親族見過面,且許懷玉一慣愛穿著男裝在大街上瞎逛,他們想不認識都難。
許懷玉招呼他們坐下,“莫要驚訝,我有要事去北地見祖父,路上你們稱呼我為九弟即可。”
“要事?”
眾人吃驚,“有事我們轉告,帶信也行,你怎麼能去?”
“對啊,這不妥,你是個姑娘家。”
另有人狐疑問道,“九妹妹,你是不是背著嬸嬸出來的?”
“對啊,你不是很快就要跟程家的小郎君成親了?這個時候怎麼能去北地?”
說完,他趕緊捂住了嘴巴。
“啊,九妹妹,我不是故意提的,對不住,對不住。”
許懷玉聞言,單手攥拳狠狠砸在桌上,桌子沒有坑洞,整張桌子卻好似人一般,往上彈了彈才落下。
眾人齊齊後退。
差點忘記了,這九妹妹承襲了許國公這一脈的力氣,自幼練武,武功不凡。
他們幾個合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許懷玉冷哼,“此事休要再提,那程家......”
“程遠舟他娘看不上我,未成親就給他塞娘家外甥女,這樣的人家不嫁也罷,家里會替我去退親的。”
“九妹妹,這不是你去北地的理由,我要告訴古侍衛去!”
許懷玉捏著拳頭對他們比了比。
“我說了,我有要事。”
許懷玉腦中浮現出在景陽宮後頭听到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