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你到底要如何?”
天佑帝一臉怒色,“徹查三案,殺了盛昭昊,廢了盛昭曄,朕已經為你掃清了阻礙。”
“經此一事,朝堂上下哪個不尊你為太子?為何還要繼續查?”
天佑帝想到今日朝堂上盛昭明之言,氣得差點背過去。
三個案子徹底了結,可偏偏今日朝堂上,盛昭明卻說還有證據。
當初抓的幾個死士中毒太深,以為死了,沒想到吃了旁的毒藥,居然僥幸活了下來。
可作為人證指認真凶。
不僅是天佑帝頭大,就是眾朝臣都傻了眼。
盛昭昊已經死了。
盛昭曄已經廢了。
審完了又要徹查?這不是鬧著玩的嗎?
眾人雖沒有說,可心里一個個卻是嘀咕著。
這太子看著純善,心眼咋這麼黑呢?
讓陛下一下子賜死兩個兒子,他定然是不肯。
先賜死一個,弄廢一個,再出手要求賜死另外一個,似乎比同時要另外兩個一起死要簡單?
不止是朝臣這麼想,就是天佑帝也有些疑惑。
“當日結案之事,為何沒有上報,還有人證?”
盛昭明摸摸鼻子,“當時他們有的服毒自盡,有的重傷不治,都沒了活路。兒子不想浪費,都送給了薛神醫試藥,誰知還真救活幾個,恰好這幾個知道了不少秘密......兒子也是現在才知啊。”
天佑帝︰“......”
“從小,你說謊的時候,就不敢看朕,還總摸鼻子。”
盛昭明︰“......”
他放下手,抬起頭認真望著天佑帝,“那兒子看著您再說一遍?”
天佑帝無力至極。
他扶著心口,跌坐在椅子上,“你,你是想要氣死朕。”
盛昭明忙道,“兒子給您的藥,是薛神醫特制的治療心悸的藥,您吃了沒?”
若是吃了,就氣不死。
天佑帝︰“......”
那藥他給太醫院的人看過,的確是好藥,里面的藥材不僅罕見,來自外海,更是有年份。
小五,是有孝心的。
可是。
天佑帝抬起頭,“朕已經殺了一個兒子,真的不願意再殺另外一個。”
他總共才幾個孩子,難不成都殺了?
“他被幽禁在封地,無論如何都礙不到你,就不能放過他?”
盛昭明神色平靜,聲音淡淡,“兒子只不過是想上呈證據,還未深查,陛下緣何就定了四哥的罪?”
“你!”
“兒子只是覺得,畢竟是三件案子,多幾個真凶也正常,抓一個放一個,殺一個關一個,未免有些厚此薄彼。”
好一個厚此薄彼!
天佑帝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盛昭明面上吊兒郎當,恭謹認真的樣子,轉而長嘆道,“你不能再等等?”
若是等他百年閉了眼,他什麼都看不見,隨便明兒怎麼折騰。
或者等明兒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就會覺得朝堂穩固,百姓安居樂業才是畢生所向,不再執拗于從前齟齬?
盛昭明眨眨眼,“等到什麼時候?”
天佑帝︰“......等到朕賓天時。”
若是此刻有第三人在,聞言必然會匍匐在地,口稱不敢。
但盛昭明卻頗為吃驚,“到時候,要不您把我們都帶走,一路陪著您走?”
天佑帝︰“......滾出去。”
盛昭明頷首,“那兒子走了,罪證交到大理寺,您放心,他們現在死不了,過幾天再審也行。”
“兒子告退。”
天佑帝抄起桌上的奏本,狠狠往前一砸。
奏本飛到一半就落了地。
盛昭明一溜煙跑了。
出了養心殿,盛昭明與候在外頭的孟松平與郭翌打了招呼。
“兩位大人,陛下心情不好,一會可要小心了。”
孟松平︰“......”
郭翌︰“......”
陛下心情不好,看太子的心情卻是極好,這是太子勝了?
盛昭明笑了笑,“一會就將幾個人證送到大理寺,孟大人空了就審審。”
說著,又湊上前低聲道,“這些死士嘴巴硬,大人上狠招。弄死了也別怕,我那還有幾個留著備用。”
孟松平︰“恭送太子殿下。”
郭翌躬身一禮。
盛昭明含笑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繼續低頭等陛下召見。
但遲遲未等來傳召。
郭翌想了想。
干等著也無聊,要麼趁著這個機會與孟大人討論一下“嚴刑拷打”的細節?
“孟大人,不知你們大理寺的刑具每年可會新增一些特別的?”
“不知你說的是哪一種......”
盛昭明走了老遠,又在一處拐角撞見了劉豐。
同樣是三案主審之一,這位劉大人有些“謹慎”。
盛昭明笑眯眯上前,“劉大人,怎麼沒與另外兩位大人在一起啊?”
劉豐擠出一抹笑,“下官與那兩位大人不太熟,站遠些,各自輕松些。”
盛昭明挑眉,“那你站的有些遠。”
劉豐擦了擦額頭的汗,“殿下說的是,下官這就站得近些。”
盛昭明盯著他瞧,“劉大人,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本宮覺得那兩位出了名的清正廉明,乃我大盛數一數二的好官,其他官員合該與這樣的清流一起相交共事,才能令我大盛越發蒸蒸日上,強盛不衰。”
“你說,是也不是。”
“殿下說的對!”
劉豐朝他一禮,匆匆朝孟松平與郭翌的方向走去。
盛昭明端著姿勢站在原地。
等了一會,他才抬腳快步離開。
路上,忍不住問古一,“剛才本宮說話的樣子如何?”
古一豎起大拇指,“殿下威武,您現在跟那些朝臣處久了,越來越有氣勢了。”
盛昭明勾唇一笑,“這些個人,好好說話裝听不懂,你拿身份去壓他,卻比什麼都好使。”
“殿下英明!”
盛昭明疾行,“走,回去給啟文還有啟霖寫信,去去這些晦氣。”
才到東宮,卻听得侍從道,“殿下,孫首輔邀您去天興樓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