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
裁判甫一出聲。
樊憫身上便爆發出一股深紅色的火焰。
猩紅烈焰,散發著熾烈的氣息。
可這團火焰卻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它像是一團粘稠的污血,有一種血與火相互交織的復雜感。
火焰蒸騰的瞬間,猶如血色的狼煙,滾滾沖霄。
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瞬間在演武台上彌漫開來。
【嘲風天炎】,本就是極為霸道的火焰。
可樊憫卻能將這種火焰,結合武道功法,形成一種全新的火焰……其天賦自然無需多言。
這火焰瞬間凝成一頭形如惡犬,面帶龍相的巨獸,朝著卜允臧的方向撲咬而去。
卜允臧並未慌亂,也未強攻。
他只是往左後方緩緩退出一步。
也即是這一步。
整個天地仿若變了一樣。
那烈焰披身,龍相犬身的火獸,在即將咬中卜允臧並之時,卻像是腳底打滑一樣,整個身軀踉蹌摔倒,難以站穩,繼而潰散。
“怎麼回事?”
“難道樊憫是在故意放水?”
“不對,可能是傷勢還未痊愈,一時失了準頭。”
可演武台上,樊憫此時的面色,變得無比難看。
不是他失了準頭,更不是因為傷勢過重。
而是在剛剛那一刻,他體內的氣機,忽然有些錯亂。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神通?還是秘術?”
如果是神通,那他又是怎麼中招的?
卜允臧神態從容︰“樊憫,就此認輸吧。”
“你傷勢過重,不是貧道的對手。”
樊憫審視自身。
上一場比試,他的確受了不小的傷勢。
可在下場之後,他便立即吞服了療傷的丹藥。
再加上武藏一直登場,為他爭取了這麼多療傷的時間,他自問目前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
何以剛剛又會忽然氣機錯亂?
……
“哼,此子當真陰險狡詐!”
台下的殷玄樞面無表情,可內心卻是冷哼一聲。
憑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發生了什麼。
其實卜允臧什麼神通秘術都沒施展,他只是在登場之後,偷偷撒了藥粉。
一種無色無味,混淆在氣流中,使常人難以察覺的藥粉。
這藥粉沒什麼毒性,哪怕用在其他武夫身上,也不會起到什麼太大的作用。
可問題便在于,樊憫在先前便吞下了數枚【固元丹】。
此丹顧名思義,具有培本固元的作用。
它的藥性沒有【氣血丹】那麼猛烈,相對較為溫和,也有助于傷口的愈合。
武夫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服用此丹,最為合適。
然而。
卜允臧偷偷撒下的藥粉,分明與【固元丹】的藥性相沖,使得樊憫體內尚未完全消耗的丹藥,一時變成了毒藥。
此毒並不劇烈,它只會讓武夫的氣機變得紊亂。
武夫與人對敵之時,一旦連自身的氣機都無法完全掌控,那便等于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到敵人手上。
道門本就擅長煉丹,故而卜允臧有這種手段,倒也不足為奇。
可在殷玄樞眼中,這個卜允臧明顯是早就計算好的。
他為何偏偏指名道姓要挑戰樊憫?
自然是因為早就察覺到樊憫吞服了【固元丹】。
此子不但用心險惡,行事手段更是陰險毒辣。
殷玄樞將此事傳音給了秦國其他人。
使團之內,一時群情激奮!
“太卑鄙了!”
“周國武夫,難道都是只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嗎?簡直卑鄙無恥!”
“還說什麼挑戰,分明是早有預謀!”
“裁判,周國人公然使用毒藥,難道不該算他違規嗎?”
旁人的話語,自然無法穿過演武台邊緣的能量屏障,也無法對擂台上比武的兩人造成絲毫干擾。
但宮翊卻是听得到的。
他只是平靜說道︰“比武之前,沒有規定不能使用毒藥,因此卜允臧不斷違規。”
“什麼?!”
“我抗議!景國公然偏袒周國!簡直毫無公正可言!”
宮翊面無表情︰“只要你們有本事讓一位六境武夫中毒,誰敢說你們手段不高明?”
一時間,抗議者啞口無言。
是啊,想讓一個六境武夫中毒,哪有那麼簡單?
樊憫的情況畢竟屬于特殊,先是重傷,再是服丹,繼而吸入藥粉,在體內產生毒性……
卜允臧總不能比武之前就未卜先知,知道樊憫會受傷,會吞服【固元丹】,因此他的藥粉,肯定是在樊憫那一戰之後,偷偷制造的。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出讓一位六境武夫中毒的藥粉,單單這個能力,就足以強過太多人。
更重要的是……他下毒的方式,竟然連樊憫都沒有察覺。
……
此時此刻。
樊憫還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奇毒。
但他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一直不間斷的對卜允臧施展各種武學。
卜允臧既沒有進攻,也沒有防御,只是動用輕功身法,不斷的在演武台上閃避。
幾次三番打不中。
使得樊憫那雙漆黑的眼瞳,漸漸蛻變成了深紅色。
他的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
轟隆隆!
演武台上,一方深紅的天地,驀然出現在樊憫身後。
可此方天地,卻給人一種極為陰森殘忍的感覺。
遼闊的地面,被無數的鮮血染成了暗紅。
赤紅的天空,好似有無窮烈焰在燃燒,無數火焰猶如瓢潑大雨,墜落人間。
砰砰!
樊憫的心跳如擂鼓,漸漸轟鳴作響。
聲音在虛空傳蕩,落在卜允臧身上,漸漸與他的心跳產生共鳴。
卜允臧眸光淡漠,他抬起右手,單手掐著印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在卜允臧身上彌漫開來。
體內躁動的血液,瞬間平息下來。
不僅如此。
他單手朝著樊憫所在之地,驀然一指。
仿若口含天憲,聲如雷震︰“八卦奇玄陣,坤宮,土犀!”
樊憫腳下的演武台,宛如化作一方黃色的土地。
大地震蕩,倏然皸裂。
一頭岩灰色的犀牛,驟然間從地底裂縫之中,轟然撞出。
犀牛身軀龐巨,皮糙肉厚,力大無窮。
那鋒利的犀牛角往上一頂。
恰逢樊憫體內的氣機再次出現錯亂,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便被撞飛出去,凌空噴血。
其身軀還未落地,卜允臧往左踏出三步,手中印訣一變︰“巽宮,風鷹!”
狂風呼嘯,倏而成鷹。
雄鷹冷峻,展翅翱翔。
銳利的鷹爪,朝著樊憫的心髒猛然抓去。
鷹擊長空,勢如破竹。
咚!
一道溫和的氣機,攔在鷹爪之下,也擋在了樊憫的身前。
……
ps︰
今天搬家,屬實疲憊。
我險些想向諸位請假,最後還是咬咬牙寫完了。
本就欠諸位兩章,實在不想再多欠兩章。
疲憊的八月,已經快到尾聲。
待到九月,等我養好精神,再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