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斗力足夠強的時候,什麼陰謀陽謀,都不會再起作用。
面對先鋒項人爾的強力進攻,把守寨門的藤田筱虎只能靠不斷征調寨中倭兵,才能勉強守住。
看著寨子下官軍一波比一波猛烈的進攻,藤田筱虎不禁在心中犯嘀咕︰“說好的前寨只是佯攻呢?難道情報有誤?”
而在項人爾看來,佯攻也是進攻。
既然是進攻,就要猛,就要勇,就要讓敵人心驚膽寒。
只有這樣,才能吸引敵軍更多的注意力,給戚弘毅的奇兵突襲減輕阻礙。
前寨的進攻有效的拖住了倭兵大部人馬,三道防線之後,戚弘毅所帶奇兵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一路順利的推進至雙木洲後寨。
也許是前寨的猛烈進攻使倭寇無暇他顧,也許是倭兵對自己的三道防線胸有成竹……
不論怎樣,本以為又是一場惡戰的戚弘毅驚奇地發現,雙木洲後寨寨門竟然只有一小隊倭兵把守,其空虛程度遠遠超出了戚弘毅的想象。
幾乎毫不費力,戚弘毅便帶兵攻破寨門,殺入寨中。
作為一種聯絡方式,張博文帶來的火藥又一次發揮了重要作用。
戚弘毅破寨的同時,一朵巨大的煙花綻放在雙木洲營寨的上空。
“全力攻寨!”
看到信號的項人爾發出了總攻的號令。
雙木洲營寨被戚弘毅的奇兵沖擊,亂作一團,前門守寨的倭兵不明所以,只听的身後傳來廝殺之聲,隱隱有官軍旗號,不由心中大驚,自亂陣腳。
“不要亂,不要亂,給我守住。”藤田筱虎揮舞著妖刀虎徹,面對慌亂無措的倭兵大喊。
兵敗如山倒。
後院起火的倭兵見大勢已去,戰心潰散,哪里還有半點守城之志?
與此相對,項人爾所帶官軍則士氣大振,趁倭兵慌亂之際,全軍攻擊,竟一舉沖潰雙木洲營寨正門,殺入寨中。
正門一破,官軍立刻結陣而戰,刀盾、長槍、鏜鈀以及狼筅組成的一個個精妙軍陣,仿佛倭寇的夢魘,將踫到的一切倭兵全數絞殺。
倭兵大潰,被殺的四散而逃。
藤田筱虎不甘心失敗的命運,親自督戰,可盡管他親自用妖刀虎徹砍倒兩個怯戰的倭兵,卻無濟于事。
大勢已去,可藤田筱虎偏偏要逆勢而行。
藤田筱虎這家伙,本身就是個十足的變態。
他在少年時便崇尚暴力,弒殺成癮,被稱作“超雄之人”。
一日,只因家人受不了說了他幾句,他便突然發狂,屠戮全家,並因此入獄。
後逢倭國大名亂戰,藤田筱虎被強征入伍,卻又因在戰場不分敵我揮刀而被除名通緝,走投無路之下,才漂洋過海,做了倭寇。
這樣的一個人行走在中原大地上,欠下的累累血債更是罄竹難書。
在倭兵大亂潰逃之際,藤田筱虎卻因濃烈的血腥而產生了極大的快感。
只見他揮舞妖刀虎徹,逆著潰逃的人流而上,不分敵我,左劈右砍,殺的雙眼通紅,興奮異常。
攻入營寨的官軍之中,慣當先鋒的項人爾身先士卒,手持抗倭刀“巨鯊”沖在最前面,自然最先與藤田筱虎這個“瘋子”相遇。
虎徹橫劈豎斬,所至之處,血花飛濺,待到面對項人爾時,妖刀虎徹與抗倭刀“巨鯊”相撞,火光四濺,藤田筱虎居然被震的後退一步。
“好,很好。”
發狂的藤田筱虎興奮地大笑,“啊”地大喊一聲,再次將虎徹砍向項人爾。
項人爾何懼倭寇?
他雙手持刀,輪轉周身,一連擋下數十記快攻後,又掄刀反擊。
抗倭刀巨大的力量擊在虎徹之上,竟逼得藤田筱虎連連後退。
“哈哈哈,哈哈哈……你很強,我很中意,”藤田筱虎大笑不止,血紅的雙眼爆凸欲出,看著項人爾,竟饞的舔了舔嘴唇,喊道︰“我要你的頭,你的頭,哈哈哈哈。”
“瘋子。”
項人爾對藤田筱虎的瘋言癲語嗤之以鼻,未待藤田筱虎再次揮刀,便拖動抗倭刀“巨鯊”,極速沖向藤田筱虎。
“巨鯊”長大的刀身與地面石板摩擦出一串燦爛的火花,待至藤田筱虎近前,項人爾先閃身避過一記快斬,緊接著一記上撩刀,抗倭刀的刀鋒順著藤田筱虎的腹部,斜劈到其肩頭,斬出一道血肉翻飛的恐怖傷疤。
“解決!”
項人爾從容不迫地收起抗倭刀巨鯊,準備繼續向前,盡快同戚將軍會合。
不料項人爾剛剛走過藤田筱虎的位置,便覺身後猛然騰起一陣逼人寒氣,好在項人爾常年在戰場攻殺,反應驚人的快,立刻反身背刀,只听的“鐺”的一聲巨響,兩刀相撞,項人爾背後吃力,急行幾步,險些跌倒。
回頭看時,卻見那藤田筱虎兀自站立不動,仍將虎徹舉起,雖滿身鮮血,卻似乎全然感覺不到胸口傷疤的疼痛。
他興奮而癲狂地大喊︰“哈哈哈,你很好,來吧!與我進行一場一對一的武士對決吧!”
“十足的瘋子。”
大概了解到這家伙的實力後,項人爾顯然已經對他失去了興趣,朝離自己最近的小隊喊了一聲︰“裴南!”
“到!”小隊長裴南听命。
“這家伙交給你們了,”項人爾指了指藤田筱虎,道︰“听聞倭酋木村武陟是武道高手,我要盡快與將軍會合,以防不測。”
“听令。”
裴南小隊聞令而動,如一輛無敵戰車朝藤田筱虎碾壓而來。
“你別走,跟我打。”見項人爾要離開,藤田筱虎感覺受到了輕視和侮辱。
他揮舞妖刀,奮起急追,不肯輕易放過項人爾這一強勁的對手。
只是藤田筱虎尚未未追出幾步,便被一桿旗槍擋住去路,那是奉命殺敵的裴南的旗槍。
“擋我者死!”藤田筱虎揮刀斬向裴南,欲置其于死地。
裴南未躲,妖刀虎徹卻也未能傷他分毫。
關鍵時刻,刀盾手侯小誠沖上前去,用盾牌擋住妖刀虎徹,同時揮出手中短刃,攻敵腰腹。
藤田筱虎本能地後退一步,躲過短刃,正欲提刀再攻,卻被緊隨其後的筅兵的長筅所阻。
這種長竹制成的枝杈橫生的武器讓藤田筱虎有些不知所措,胡亂揮手格擋,卻仍被逼的連連後退,縮到一處斷牆邊上。
“讓我來!”
隨著一聲喊,雄大忠手中的鏜鈀從筅兵中央突刺而出,鏜鈀上的尖刺刺過皮肉,又入斷牆三分,將藤田筱虎牢牢箍在上面,讓他動彈不得。
藤田筱虎掙了又掙,卻被人高馬大的雄大忠死死壓制,始終掙扎不開。
只听他氣急敗壞地大喊道︰“你們不講武德,我要求一對一的武士對決。”
“他在鬼叫些什麼?”小隊長裴南听不懂這家伙的倭語。
“報告隊長,好像是罵咱們不講武德什麼的。”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戚弘毅演練軍陣時,盡量會在每一陣中安插一個懂得倭語的士兵。
“戰場之上,只有軍令。”裴南說罷,向侯小誠做出一個斬首的動作。
侯小誠聞令而動,上前一步,一刀便斬下了藤田筱虎那顆狂暴的頭顱。
失去營寨掩護的倭寇完全暴露在官軍的強大軍陣的攻殺之下,很快便潰不成軍。
不久之後,戚弘毅與項人爾的兩支隊伍終于在倭營中心成功會師。
項人爾在戚將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濃烈殺意,不,不只是將軍,從後寨殺來的每一個軍人的臉上,都帶著這種殺意。
當得知周 的百人隊盡歿于雙木橋的時候,項人爾終于理解了這種殺意的來源。
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雙木洲,一個不起眼的奸細,竟能造成這支軍隊成軍以來都從未曾有過的重大損失。
裴南等人得知自己曾經的隊長周 戰死的消息後,更是悲上心頭,恨火狂燒,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死這些倭寇。
帶領這支復仇的軍隊,戚弘毅直沖向寨子中最高的木屋。
戚弘毅要揪出木村武陟這只老狐狸,並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