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101章 不相為謀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戚弘毅 本章︰第101章 不相為謀

    “道不同,錦衣監察百官,有察舉揭發之權。我當錦衣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衙門去過無數,官員們無不唯唯諾諾,唯恐有失,你不一樣。”

    走向道不同官邸的路上,項人爾見道不同只顧匆匆趕路,並不理會巴結自己,不由得好奇發問。

    “道不同為官一任,上不負天子,下不欺黎民,立身正直,何懼監察?”

    道不同說著話,腳步也沒停歇,目光更沒絲毫轉向項人爾,好似並不歡迎這位錦衣大人。

    項人爾並不放在心上,錦衣有監察之責,本來就不受官員待見,那些迎合奉承之人也不過做做樣子罷了。

    可偏偏這道不同連樣子都不願意做一下,言語之中又頗有些故作清廉之態,畢竟讓項人爾有些不太適應。

    他忍不住反問道︰“可你管轄的地方,卻出現殺害無辜之事。”

    道不同似懷愧疚,默然無語,只將這樁罪過默默認下。

    項人爾見道不同並不為自己辯解,心知他不是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之徒,便不再難為他,只是默默趕路。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鎮民們似乎並不打算四散離開,而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之後。

    行不多時,馬車已停在道不同官邸門前。

    說是官邸,其實就是一普通衙門,大門向街開,門前一座鳴冤鼓,案上一塊驚堂木,擺設並不稀奇。

    可人們看了,總覺得不大對勁兒。

    還沒等大家伙兒想明白哪里不對勁兒,陳忘卻率先發問道︰“道大人,你這衙門未免也太冷清了些吧!”

    眾人這才想明白,對了,就是冷清。

    這衙門空空蕩蕩,並無差役啊!

    未等道不同回話,項人爾便追問道︰“道不同,依法度,你這品級的官員,也當配幾個衙役。出門在外,身邊若帶個把衙役,何至于被鎮民圍堵,陷入方才的苦境。我原以為衙役都在衙門之中听差,可為何這里也空空蕩蕩,只你光桿一個呢?”

    “唉!”

    道不同長嘆一聲,心中似有許多難言之隱,心頭更平添滿腹委屈。

    若非他有意強忍,恐怕當場便要落下淚來。

    而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剛上任的時候。

    當初,京城派御史于文正于大人前來調查西南匪亂的時候,道不同還是個無官無職等待候補的舉人。

    那時候,御史于文正將百余舉人聚集在一起,親自考校遴選,共挑出十一個品行優良之人,破格提拔幾人前去因匪患而逃職的西南的十個縣鎮之中任職。

    直至此時,御史大人的話猶在道不同的耳畔回響︰

    “你們知道,為什麼西南十鎮官員逃職,我卻選了你們十一個候補嗎?

    因為多出來的一個人,我要放在安南鎮!

    我看到你們在議論,看來是知道這個安南鎮了。

    據我所知,此處兩年之內換了七任官員,四人主動辭職,兩人犯法殺頭,更荒謬的是,居然還有一個自殺的,以至于後來無人敢去任職。

    咱們誰都不清楚,這個小小的安南鎮究竟有多深的水。

    你們幾個,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舉子,年少熱忱,底子清白,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人,敢于主動扛起這個擔子,敢于去趟一趟這趟渾水。

    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了,誰敢去安南鎮上任?”

    在其他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道不同站了出來。

    “道不同,安南鎮凶險,你不怕嗎?”御史大人問他。

    “我怕,”道不同老實回答,可他接著說︰“可若是因為怕,就無人敢去安南鎮為官,誰去管那里的黎民百姓,又何以讓他們見到朗朗青天?道不同此去,縱然是龍潭虎穴,一腔熱血盡拋于安南,亦不改初心,福澤百姓,九死無悔!”

    御史于文正對道不同的勇氣頗為欣賞,並親自挑選了王廷、馬如龍兩個武功膽識俱佳的侍衛給他,並配了一些隨員。

    臨行之時,于文正親自送他到城門之外,百般叮嚀,萬般囑托。

    仿佛此一去,便再無歸途。

    來到安南鎮之前,道不同多少也了解一些此地的風土人情。

    安南鎮山高水遠,地方偏僻,卻並不貧窮。

    只因此處水汽豐盛,而盛產一種叫做苦茗的茶葉。此茶入口極苦,卻極具提神之效,據說服之神思泉涌、體力充沛,即便通宵達旦不眠不休,亦不覺困頓疲累。

    因此茶只產于安南,物稀則貴,故而價格極高,非達官權貴不可享用,是流通于上層官宦之間的奢侈之物。

    安南鎮頭號富豪,便是以此茶發家的朱大昌。

    此人惡名昭著,傳言他仗勢欺人,強佔土地,才能有如此聲勢。

    新官上任,自有一番禮儀。

    初到安南鎮,道不同就逢著鎮民們于牌樓處列陣敲鑼,排隊舞蹈,迎接父母官。

    朱大昌人雖沒到,但也贈送了兩頂轎子,派手下人傳話道︰“新任知縣來我安南鎮,小鎮蓬蓽生輝,可惜鄙人偶感風寒,未能迎接,特設了兩頂轎子,知縣大人可任選一個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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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不同看到這種狀況,未動聲色,而是示意隨從前去查探清楚。

    不多時,隨從折回來,低聲耳語道︰“道大人,這兩頂轎子里,一頂里面放著層層疊疊的白銀,一頂里面架著刀斧。”

    道不同不是傻子,這朱大昌分明是告訴他,要麼乖乖听話,有錢一起賺;要麼,就去死。

    道不同選了第三條路。

    他大袖一揮,帶領隨員,從兩頂轎子之間大步踏過,步行向衙門走去。

    衙門久無官員派駐,顯得破敗陳舊,灰塵滿地、蛛網遍布,就連堂前的鳴冤鼓,也倒在地上,無人問津。

    道不同見狀,干脆放棄休息,親力親為,和隨員們一起灑掃門庭,並敞開大門,架起鳴冤鼓,親自書寫告示,貼于大街小巷。

    告示上只有一行字︰今後安南鎮若有不公,盡可到堂前告狀,本官必申冤除惡,救人揚善,絕無二話。

    告示貼了一天,衙門里卻門可羅雀,異常冷清。

    “難道安南鎮沒有冤屈?不,此地久無官府,官不親民,民不信官,百姓不敢來此告狀,那我明日便登門走訪,親自詢問。我既來之,又豈能安坐大堂,做那朽木之官,食祿禽獸?”

    道不同如是想。

    正這般想著,卻見一老朽拄著拐杖,沒敢走衙門口,卻從後門悄悄潛入,聲稱要見新任知縣。

    道不同自去相迎,卻得知此人乃安南鎮鎮長。

    “老鎮長此來,可要申冤?”道不同詢問道。

    老鎮長看著道不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開口道︰“我此行並非為了申冤,而是來提醒大人您小心行事的。”

    “哦?此乃何意?”道不同頗有興趣。

    老鎮長開口道︰“大人可知,這朱大昌不僅僅是安南鎮首富,更是西南大將軍朱昊祖的親佷子。他到此之後,用低價強行收購大家的苦茗茶園,據為己有,鎮民但有不服,便被拉至府中,一頓毒打,甚至幾個後生,進府以後便再沒出來,生死不知。”

    道不同听後,拍案大怒︰“安南鎮竟有此事?老鎮長,我欲羈押此人,一查究竟,您可敢與他當堂對質?”

    “不不不不不……”

    老鎮長聞言,慌忙擺手拒絕。

    隨即,他說明緣由︰“大人,我此來並非為了告狀,這麼些年,忍也忍了,不在乎多忍一些日子。

    老朽只是提醒您,您今日不坐他的轎子,算是駁了他的面子,若日後他有宴請,該當讓衙役們看好門庭,別人沒踫過的酒水千萬不能吃喝。

    不然的話,不小心一口吃醉了,第二天躺在女人懷里,或者衙門里多了金銀,難免便會落人口實,若上報朝廷,反咬一口,告一個貪墨瀆職之罪,便是殺身之禍。

    老朽言盡于此,告辭,告辭。”

    說罷,匆匆而走,道不同自去相送。

    臨近出門之前,老鎮長依然拽著道不同的手,苦口婆心地告誡。

    “後生,安南鎮向來是有兩個縣太爺的,朝廷的縣太爺是假的,朱大昌這個’太爺’才是真的。

    老朽見過不少同你一樣的後生來此赴任,胸懷大志卻下場淒慘。

    說實話,今日我本不該來,可看你年輕,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的看你步他們後塵啊!”

    道不同聞言,覺得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此處凶險萬分,卻沒想到真是龍潭虎穴。

    不過,道不同不來則已,既來此處,定要干出一番事業。

    上任之初,他日察夜訪,听得最多的便是朱大昌搶佔民田、欺男霸女之種種惡行。

    諸如李老漢田產被強佔,兒子上朱家說理,卻一去不返;張屠戶的女兒被朱家惡僕抓走,杳無音訊之類。

    可盡管人人對朱大昌恨之入骨,卻無人敢于登堂作證。

    道不同听到最多的,便是這一句︰之前也告過,幾任知縣走的走,死的死,又能將他怎麼樣?

    似乎是覺察到道不同在調查自己,沒過多少日子,便有朱大昌的家僕遞來一封請柬。

    請柬中只說是知縣來此,有失遠迎,特在府上備了酒席,請知縣大人賞光雲雲。

    道不同心知此乃鴻門宴,可又不得不去。

    他實在想親眼看看,這個朱大昌究竟是何方神聖?

    于是乎,道不同吩咐王廷、馬如龍一同赴宴,並囑托剩下的隨從護好庭院,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進入朱家大宅,王廷、馬如龍二人卻趁人不備,按道不同囑托各自溜走,隱匿在宅院之中,不知所蹤。

    道不同孤身赴宴,大步跨入廳堂。

    這是道不同第一次見到朱大昌。

    眼前的朱大昌,是個身寬肚大、肥頭大耳、滿面紅光的大高個兒,身著綾羅,腰帶錦繡,奢侈豪華,毫不避諱。

    家僕列陣兩旁,凶神惡煞;美女隨侍左右,舉酒端茶。

    好不氣派。

    一看到道不同,朱大昌立馬站起身來,客氣道︰“哎呀哎呀,知縣大人來此,朱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還請知縣大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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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竟將道不同引導至一旁偏位,朱大昌本人則一屁股坐在上座之上,一雙眼楮斜瞟著道不同,看這位新任知縣的反應。

    道不同沒有反應,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

    朱大昌從侍女手中接過兩杯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遞給道不同。

    他開口道︰“大人,近日您新官上任,朱某恰感風寒,未能遠迎,大人請勿怪罪!”

    道不同沒有看他,也沒有接朱大昌手中的酒。

    朱大昌手中空舉著酒杯,不免的有些尷尬。

    見道不同沒有接酒的意思,朱大昌干脆將兩杯酒都放下,問道︰“大人不喜飲酒?無妨,朱某特備了一桌好菜,請大人起筷。”

    道不同仍舊無動于衷。

    朱大昌感到很沒有面子,但還是盡力掛著笑容。

    “大人,听說您在查我。您如此這般,可是對朱某有所誤解?”

    “哎呀,您可別听信了鎮民的讒言,朱某為這安南鎮盡心竭力,偏偏有宵小之徒賊心不滿,欲壑難填。

    “大人可要擦亮眼楮,若有歹人告朱某的刁狀,大人不妨傳他來我府中,我可與他當庭對質。”

    道不同端坐靜听,待朱大昌將話全部說完,蹭地站起身來,看著對方,開口道︰“傳到你的府上?你的府上也能做辦案的地方嗎?”

    “哈哈哈哈……”

    朱大昌不怒反笑,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若果真有人告我,自然要來與我對峙,難道還要我跑過去找他不成?”

    道不同身在朱大昌宅邸,與身處龍潭虎穴無異,孤身一人,凶險重重,只得隱忍不發。

    朱大昌見道不同沉默不語,又招呼他坐下,道︰“大人,您也是听了小人讒言,其實我倆本不該如此對立的。我也不容易啊,想這鎮中以往種植苦茗,都是散戶,並無銷售途徑。是我,將他們化零為整,給了他們一條銷路,您說,我多拿點錢財,分個大頭,過分嗎?”

    道不同沒有回答。

    朱大昌等了一會兒,見道不同沒有表態,便接著說︰“大人,我的侍女,都是窮苦人家的姑娘,跟著爹娘也不免挨餓受凍,我將她們養在家中,三餐不愁,過分嗎?偏有些宵小之徒,覺得我佔了他們的田產,搶了他們的兒女,還要上門理論。你說,他們吵吵嚷嚷來敲我大門,罵罵咧咧,算不算私闖民宅?我派僕人打一頓也不為過吧!偶爾打死了,也算他們體弱活該。”

    道不同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冷笑道︰“朱大昌,你對你自己的罪行倒是如數家珍。”

    朱大昌夾了一口肉,放在嘴里,嚼了兩口,嘆了一口氣︰“唉!咱也不想啊!前幾任知縣都告我這幾條,有的都寫成狀子,準備呈給聖上,順便給我叔叔安一個縱容之罪。可結果呢!狀子還沒遞上去,就辭官的辭官,殺頭的殺頭,何必如此呢?”

    “大人,您不會不知道我的叔叔是誰吧!您打听打听,朱昊祖,總該听說過吧!”

    “啊呀!”道不同故作震驚,問道︰“可是平南王朱昊祖?”

    “正是。”

    道不同向門外瞥了一眼,看王廷、馬如龍二人已經站在門外,輕輕地向道不同點了點頭。

    道不同心領神會,離席站在一旁,道︰“今日這宴席便不吃了,明日,也請你來我衙門里坐一坐?”

    “哈哈哈哈……”

    朱大昌以為道不同服軟認輸,當即真的大笑起來。

    他開口道︰“這麼多知縣,也只有你識相,你走吧!到時候,我會給你面子的。”

    道不同听聞此言,當即出門而去。

    路上,他問兩個侍衛行事如何?

    王廷答道︰“鄉親們所言非虛,朱大昌府中枯井果有尸骸。”

    馬如龍回答︰“張屠戶的女兒也被關在柴房之中,與她一起的,另有幾個妙齡少女。”

    道不同道︰“如此證據確鑿,明日只要他朱大昌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第二天,朱大昌還真的來了。

    他只道這個新任官員怕了他的叔叔,若能彼此勾連,共圖富貴,誰願意你死我活呢?

    將當地官員收下做狗,才是他的真實目的,之前的幾任知縣落得那般下場,只是不懂事罷了。

    朱大昌盤著兩個鐵核桃,帶著一干奴才,大搖大擺從衙門正門進入。

    可是,他剛剛踏進衙門的門檻,身後的奴才們便被一眾衙役伸手攔截。

    “怎麼著?敢攔我的人?”朱大昌拿鼻孔對著衙役,態度頗為傲慢。

    王廷見朱大昌不走了,湊到他身邊,耳語道︰“我家大人有東西送給您,不好讓下人看到。”

    朱大昌沒有起疑心,哈哈大笑著,大步邁進衙門。

    與此同時,衙門的大門被衙役們關上了。

    朱大昌的奴才們無奈,只好守在門口,呆呆站著等候。

    朱大昌一進大堂,卻看到道不同身著官服,端坐堂前。

    他大咧咧地走近道不同,大笑道︰“老弟,听說你有禮物給我?”

    道不同看著朱大昌,只將驚堂木猛地一拍,聲色俱厲地大喝一聲︰“朱大昌,你侵佔田產,搶奪良家婦女,殺害無辜之人,蔑視公堂,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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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昌沒有回話。

    此情此景,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他哪還有心情回答?

    見勢不妙,朱大昌急忙轉身向後,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喊他的奴才們︰“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為時已晚。

    道不同大喊︰“給我拿下。”

    王廷、馬如龍以及一干衙役早有準備,一擁而上,將朱大昌撲倒在地。

    待听到朱大昌呼救的奴才們砸門進來,朱大昌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

    道不同站在最前面,看著那幫奴才,目光銳利,言辭堅決︰“我奉御史之令巡查安南,誰敢造次?今日大鬧公堂者,視作從犯;協助調查者,酌情減罪。”

    奴才們听了這話,又見朱大昌被擒,知道知縣雷霆手段,自然不敢造次。

    惟有朱大昌還在破口大罵,極盡威脅之詞︰“小子,你少拿御史壓人,我叔叔朱昊祖可有西南兵權,你們敢動我,就都得死,都得死。”

    道不同沒有理會他,而是吩咐王廷將朱大昌押入牢中候審,馬如龍去朱大昌宅邸中取證救人。

    翌日,道不同當著眾鄉親的面,宣布了朱大昌的罪行,將田產還給鄉親們。

    鑒于朱大昌一直大罵不止,道不同賞了朱大昌六十大板,直打的他皮開肉綻,再沒有罵人的力氣,方肯罷休。

    如此一番審判之後,考慮到朱大昌畢竟是朱昊祖的佷子,便準備親自帶領衙役,將朱大昌押解入城,听候御史于文正發落。

    誰知半路之上,又生變故。

    西南之地,匪禍頻繁。

    道不同等人回城途中,卻遇山匪,幸有王廷馬如龍死命相護,才讓道不同勉強逃回安南鎮。

    然而,王廷、馬如龍以及眾衙役們,竟都死于山匪之手,朱大昌也被半路劫奪。

    道不同只身歸來,途中一直在想︰山匪的出現太過蹊蹺,像半路埋伏,有意為之。

    他心中此事干系重大,欲在安南鎮中補充食物飲水,再尋一匹快馬,盡快入城,,向御史大人匯報情況,不想卻踫上了安南鎮殺妖女祭山神的事。

    “都得死,都得死。”

    一個聲音將道不同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只見一個瘋子在衙門前手舞足蹈著,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瘋子看到陳忘他們的馬車,便急切地沖了過來,一邊驅趕一邊大喊道︰“走,走,離開這,走,走,走遠,離開這兒。”

    髒兮兮的袖子揮舞著,一陣臭氣襲來,直燻的幾人捂住口鼻,眉頭緊蹙。

    白震山見有人擋路,當即立在車前,待看清來人原是他們在鎮子口打暈的瘋子,氣上心頭,厲聲斥責道︰“你不認得我了嗎?怎麼還敢來?”

    瘋子在白震山手中吃過苦頭,也是識趣的。

    此刻,他斜眼看向白震山,悻悻地躲到一邊,口中念叨著︰“死,都死,都該死。”

    路過老鎮長身邊時,還特意湊近了說︰“該死。”

    一股臭氣從口中吐出,直燻得老鎮長喘不過氣來。

    料理了瘋子,一行人總算走進了衙門。

    幾人安置那少女躺在後堂歇息,並囑咐芍藥細心照料。

    展燕腿上有傷,也留在後堂。

    其余人等听得外面吵吵嚷嚷,回到前廳觀看情況,放眼望去,卻見是鎮民堵住衙門口,遲遲不肯散去。

    道不同見狀,勸道︰“今日之事已了,大家各自回家吧!”

    沒有人動。

    半晌,卻見老鎮長慢慢悠悠地走到鳴冤鼓前,拿起鼓槌,“咚咚咚”敲擊著,口中大喊︰“青天大老爺,老夫要告狀。”

    道不同眉頭一蹙,不知這老家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只好問道︰“你要狀告何人?”

    老鎮長走進公堂,道︰“青天大老爺請上座,今日我當著眾鄉親的面,狀告妖女凌香。”

    “你身為鎮長,不能身為表率,反而帶頭犯法?”道不同有些生氣,厲聲問道。

    與此同時,白震山大步跨到老鎮長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另一只拳頭高高舉起,虎目圓睜,瞪著這個不識好歹、倚老賣老的老斑鳩。

    老鎮長卻並不慌張,只道︰“我死無憾,可我身為鎮長,就不能看著安南鎮毀于我手。若眾位有心,听我將話說完,再行發落不遲。”

    “就由你說,我倒看看,這個小丫頭片子究竟能把你們鎮子怎麼著?”白震山松開他,放下了拳頭。

    老鎮長卻從懷里掏出一卷羊皮卷,用雙手將之緩緩展開,口中道︰“此卷的內容原本刻在方才山洞的石壁之上,經年累月,洞壁腐蝕,為防止遺失,才將它原樣畫在這羊皮卷上。”

    道不同湊近過來,詢問道︰“老鎮長,此卷所畫何物?”

    “安南鎮近百年的歷史。”

    說著話,老鎮長將羊皮卷展放在案上。

    接下來,老鎮長便按羊皮卷所描繪的內容,講述了一段精彩詭譎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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