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破蒼穹

第607章 暗流割裂與潛門的鑰匙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象先生 本章︰第607章 暗流割裂與潛門的鑰匙

    白晝像一把被磨亮的刀,一字一斬地割開赤焰城的薄霧。昨夜的公示像一石投入池中,漣漪遠遠蕩去,不知激起多少暗里的蠕動。合議的人各自從落針崖出發,繼續將那張由海關、北倉與半月灣連成的網往更遠處拽去——而這一次,他們要去的不是小販、不是中層的交接人,而是更接近澹台家的根。

    晨會尚短,方拙便傳來緊急回音︰海關底層的一份備份冊,在今晨被人企圖焚毀,但被碑守及時發現並撲滅,所幸絕大部分文本尚能補救;更驚的是,企圖放火者留下了一段用血寫成的咒句,結尾署名竟是“郗行”。這一消息像一把鎬,在合議里鑿開了更深的猜疑——郗行若被脅迫,仍有人替他替寫,而若他並非主使,則幕後之手更需被剝皮。

    “不只是印戒與卷冊。”墨判在爐前把一頁頁被燻黑卻未全毀的薄冊攤開,“這些被焚的頁底,隱有另一重記號。那記號像一種通行符,是澹台家族的舊式印記,但又經過了現代的針寫處理——古舊與新術並用,說明幕後者既懂古法,也懂現代制器。這類人,不常見。”

    陳浩站在窗側,手中無意識地把玩著戒環的影像。他的胸口在清晨的冷風里泛起一陣隱痛——命針被封的那條線在他體內流淌,每當有人動用印戒或回寫術,那條線都會輕震,像魚在深水里被鉤動。若是澹台家真正動手,這牽連已遠超赤綺與殷家。

    “那些留下的人證、物證,要立即分散保全。”方拙拍案,“同時,我們要對郗行進行面對面詢問。若他真受脅,我們得把脅迫鏈條一環環扯出;若他是替身操作者,則必有更上層的指令來源。”

    于是,查訪並行。他們先把昨夜被回寫鏡捕獲的多名官吏帶至密室。以回寫鏡留下的紋印為線,墨判一步步逼出偽證者的口供︰有人被收買,有人被威脅,也有人為了“看得見的功名”主動配合。但最核心的一條線索,總是被繞開——每當談及“上面那只手”時,口供就會變得干澀或突然轉向法律術語,似乎有一股比利誘更森冷的力量在壓著他們的舌頭。

    就在偵訊陷入膠著時,甦阿瑤忽然提出了一個令眾人震動的可能性︰孤窗嶺那夜,她在窗下看見的“寫名者”身後,有一只佩著面具的人影,面具的輪廓像八角印章的簡化。她記得那面具在月光下反著冷光,像是金屬但又不像常見的玉面。那句“別跑,我會把你的名字系好”的話,似乎並非單純的威脅,而更像一種儀式術語的開場白。

    “面具?”墨判听罷,臉色更沉,“家族、儀式、面具——這三樣物件若在同一場景里出現,說明我們面對的是一種長期的‘名爵儀式’。某些家族,把名字當作傳承的器物,用儀式賦予其秩序屬性。若有人把這種儀式制度化,便永遠不用再赤裸地掠奪,因為制度會替他們掠奪。”

    陳浩俯身把玩著那枚暗金印戒,忽有一種古老寒意順著指腹爬上了脊背。他閉目回想起自己自小以來的種種碎片︰母親側臉的模糊,窗下的紅線,孩子的歌謠中提到的“孤窗嶺”與“老樹”的組合……這些如斷裂的木片,在一種新的光里被拼合成一張更大的木架——那架子通向澹台家的祠堂,通向一個還未被翻開的“祭譜”。

    “我們要去找澹台家祠。”陳浩在眾人一片震驚中作出決定,“不管祭譜是否被保護,至少那里可能藏著儀式的雛形。若能找到澹台家舊時的祭譜或面具殘片,我們便能追溯這種儀式的原始用法,證明他們如何把名字做成工具。”

    白霜雪頓時支持︰“澹台若真正牽涉,今晚就行動。方拙,你與墨判留守城中處理證據,我帶幾名人馬掩護;陳浩,你與我一同前往。夜燼和柳恆繼續封鎖北面退路。”

    計劃如火速成。夜半,他們一行人輕裝潛入澹台家在城北的祠堂——那祠堂外觀樸素,門上掛著歲月斑駁的鐫匾,匾下八角紋隱約可辨。院門外似有人煙跡,但守衛稀少,很顯然有人在等待他們的到來︰不是澹台家的人,而是幾個面罩者,身著與當夜面具相近的暗衣,像是守著某處秘密的哨兵。

    “埋伏。”白霜雪低令,方形的庭院里,雕梁與石案投出交錯的影子。他們慢慢逼近祠內的正殿,那里擺放著一座雕像——不是祖先的肖形,而是一只巨大的八角印章的縮樣,底座上磨損的金屬光澤里,刻著古老的銘文與符紋。

    陳浩的手指輕觸那座印縮,脈中那枚命針突然一緊,他仿佛感到什麼在門後被觸動︰地下一道古鎖,在沉睡多年後被悄然撥響。白霜雪察覺到他的凝滯,側目低語︰“小心,這家祠不簡單。”

    祠堂內的密室門並未閉緊,卻堆著厚厚的祭用舊物。夜燼悄步撥開一塊舊帛,露出一柄面具盒。那面具盒的封泥不新,邊角卻被近來翻動過的痕跡磨亮。陳浩的心跳像鼓點,他悄聲命夜燼把盒蓋輕啟——一股沿著古銅而來的寒氣撲面,盒內放著一副舊式面具,面具金屬已經發暗,但輪廓與甦阿瑤所說的八角圖紋契合,面具下方還有幾行小字,被歲月磨得隱約可辨︰“名系•澹台第七策”。

    這一刻,白霜雪的劍幾乎掉出手,她喃喃︰“第七策……那是祭譜里的秘策編號。澹台家族在史書里有‘七策’之說,用以治理家業與外事。第七策多為秘約,用以在人口與家產的管理上行事。”她的臉色陰沉,“若他們把第七策與替身術結合,那我們眼前這場游戲,不只是名字的買賣,而是對整個社會秩序的再造。”

    陳浩翻看面具下的銘文,指尖觸及一處微小的針眼,針眼里殘留一條細若發絲的紅線。那一條線,讓他想起孤窗嶺那夜的紅線,也讓他的記憶里不斷回閃起一個畫面︰一個人用紅線系住人的袖口,然後把名字寫下,再由一只面具遮蔽的手將紙張投入火中。那是一種把名字抽離再重置的儀式,面具和印紋是關鍵的媒介。

    “他們不是單純為了權利去寫名,”陳浩在夜色下低語,“這更像是在做一個制度層面的實驗——把人名、記憶、契約、祭法都串成一個可控的回路。澹台若掌了這些回路,他們便能用看不見的手去編織人群的身份與忠誠。”

    話未說完,外側忽有輕微腳步,像有人在院外翻動碎石。白霜雪立刻拔劍,廟門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低語︰“撤!有人來了。澹台使者已在城外調動,猶豫不得——他們要用實力把今晚的熱鬧掐熄。”

    夜燼回頭低報︰“外有更多面具者,他們並非單純的守衛,而像被召集而來的執行隊。他們此刻趕來,不是要守祠,而是要把此處清理。”

    陳浩眼里亮起一團冷光。他把手中的面具與那一縷紅線收進小布包里,低聲對白霜雪道︰“帶走祭譜影印與這面具的圖片,不必全部;真相分兩段搬運回去︰一份最關鍵的證據直接送到墨判與方拙處作公開拷貝,另一份作為留底藏好。我們現在不能在這里與澹台正面沖突——那只會把祭譜摧毀。今晚,我們拿到足以指向祭譜存在的證據就足夠。”

    白霜雪點頭,頰上有些倦意卻更顯決絕。他們用布覆起面具的模樣,在廳內用歸元之線做了數段回照痕,固定了面具的光紋與周邊祭物的陣位,隨後以最小的力量把面具、銘文與幾頁祭譜殘頁抽取出來,再以暗影中的回路把取走的路徑做成一張假跡,掩人耳目。

    剛要退出密室,院門外卻突听呼喝聲響︰數十名面罩者已圍攏上來,口中喊著澹台家族的號令,聲勢比想象中更為浩大。“合議在此偷盜,動手!”領頭之人訓令如鐵。顯然,澹台家不是坐等,他們早已將祠堂列為重點防守地點。

    白霜雪一瞬間站定,劍風如霜︰“既然被發現,便無路。退回落針崖,以陣法護送證物。留下一些假跡迷惑他們。我們要在城里掀更多的浪,把他們逼到不得不現身的局。”

    陳浩點頭,心頭那條與核相系的線在夜色中隱隱發熱,他把手按在那面具盒沿,像按住一個蒼白而危險的心。他們在黑暗中拔出後門,借著祠外的樹影與月色,消失在夜的褶皺里,帶著祭譜的殘頁與面具的影像,還有一顆被澹台陰影壓得更沉的心。

    祠堂內,殘留的面罩者在燈下搜觸,發現的不過是被處理過的線索——幾頁被回照紋理隔開的紙、幾個雕花的碎片,以及一段被別人早已改寫的舊譜。外面的澹台使者在月光里冷笑,他的馬步穩重,像是在听夜風述說即將到來的秩序重啟。遠處有人低聲念著“第七策已動”,那句咒語像一把未完全展開的刀,鋒口正對著赤焰城的脈絡。

    合議偷得證據而去,澹台使者則在祠前把夜色整理成了一片更深的黑。兩條力量在城中各自回旋,像兩把針在同一塊布上來回刺扎,而那塊布,正是赤焰城的名字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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