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破蒼穹

第605章 紅木號奪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象先生 本章︰第605章 紅木號奪戒

    潮風像一張冷臉貼在甲板上,海水拍打著船舷,發出單調的嗡響。陳浩蹲在貨艙門邊,眼見夜燼的細影已順著吊繩滑下,黑盒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甲板上岑衡仍然笑意自若,燈光把他臉上的每一道細紋都映成陰影;他的右手無名指上,那枚暗金的印戒在火光下閃了閃,像個誘餌。

    “準備。”陳浩腮邊低出一口氣,九針之意在他體內微微運動,像潛在的潮流。白霜雪在甲板上分神布陣,劍尖在扶手上劃出一道光痕,柳恆與夜燼在暗處分別就位。計劃一瞬之間展開——夜燼取匣,柳恆牽制甲板守衛,白霜雪與陳浩做聲東擊西。

    夜燼的身影像一團黑霧鑽入箱縫,手指踫觸匣蓋的一瞬,匣子里那只黑盒便發出極輕的嗡動,像被風吹起的鈴。岑衡似乎覺察到不對,眼神一凝,正要轉身查看。陳浩迅速抬手,裁決之針劃出一道透明的鏈影,封住匣子周圍三尺之內的聲音波動,讓那嗡動被壓成微不可聞的一線。

    夜燼忙把黑盒抽出,手一抖,黑盒踫到了他的袖口。那一刻,甲板上突然有人喊叫,遠處的火把亮起更多。岑衡大喝,一眾隨從將矛頭指向貨艙。然而針鋒一轉,白霜雪縱身上前,劍光如霜,劈開了甲板上沖來的三人,柳恆護住後路,夜燼像貓一樣翻上甲板,黑盒被他塞入斗篷。

    岑衡怒火中燒,他拔出腰間短匕,如同一條黑蛇騰出,沖向夜燼。陳浩一縱前去,針與劍齊出,他用歸元之針在甲板上點出幾道回照痕,把岑衡的步伐暫時牽扯。柳恆趁機出力一斬,迫使岑衡退後半步。甲板上亂成一團,火把光里刀影交錯,喝斥聲、木板吱嘎聲與海風齊合。

    夜燼在混亂中一把把黑盒扔向陳浩。陳浩接住黑盒,迅速把它捧到胸口,打開盒蓋的那一刻,他瞳中仿佛被猛然撕開一條縫——但隨即那影像被歸元之意壓下。盒內並非印戒,而是一層層精巧的鏡片與小型暗鑄,最里側藏著一卷薄紙。夜燼在旁壓低聲音︰“是副本。真印戒不在盒里,只是一層誘餌。”

    陳浩心中一震,手中的薄紙隨風顫動,紙上用針法鉤勒著一個句式︰“若果被直取,先以假應,次引水送”。意思未盡,卻明示著今夜的機關早有預設——若有人在船上直接奪取,持戒者便可以假匣作幌,把真物送入海中或轉送岸側;而船外定有人接應,能在更遠處完成交接。

    果然,遠處水面忽有兩只小船悄然靠近,船頭掀起一陣白色的浪,像兩只游走的蜥蜴。岑衡見狀,嘴角一冷笑,轉身向船舷處指使︰“放水!快!把真印帶下水去,紅木號不要連累。”

    數名水手飛快把重物抬到甲板邊,黑影如斷線般把一只小匣遞出。就在這瞬間,夜燼一把奪過那匣,手法更似鬼魅,卻也被一根暗索從旁纏上手腕,猛地一拉——那暗索並非普通繩索,而是以細金絲裹成,閃爍著奇怪的紋理光。暗索一纏,夜燼的動作被定格在半空,像一只被鉤住的謎鳥。岑衡見勢,像獵人一般冷笑︰“抓住他!那匣里才是真物。”

    事態瞬間惡化。陳浩眼見黑盒與假匣之間疊起層層機關,他明白若任由真印滴入海中,追回的難度會更大;而此刻兩船已接近,岸上也暗有回合。他不得不在極短時間內做出選擇︰是拼死在甲板上奪回真戒,還是以計誘敵,先奪能取回關鍵證據的箱匣?

    他決定賭一把。陳浩低喝一聲,借助九針之裁決與歸元的交錯之力,猛地引動海上的潮勢。歸元之線在他掌心收束,像一根看不見的針,刺進海風與水紋之中。潮聲在幾瞬之間被他牽動,紅木號所在的水面出現一次輕微的回旋,像把小船甩出了原本的靠近軌道。

    潮水扭曲產生的短暫吸力讓靠近的兩只小船發生錯位,那一刻接應的短暫開口被風浪吞沒。岑衡一驚,而岸上埋伏者也隱約露出端倪。陳浩趁機縱身躍向籠罩著夜燼的暗索,一針刺出,裁決之光像冷箭劃破黑暗,精準切斷了那束被金絲強化的暗索;夜燼像被解開的蛇般脫身,匣子也隨之落入他手中。

    但代價瞬至︰當裁決之針劃過那金絲時,金絲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鳴,光波在甲板上炸開。那光波並非普通的陣波,而是一種“隱寫爆裂”——它把觸及到的每一塊木板上的針紋與夜燼手背的血印一同抽離,產生短促的反噬波,把同時在場的人拉入一種短暫的記憶震蕩。陳浩感到胸口那枚被封的命針在顫抖,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從他臍下攫起一段沉睡的影像,把那夜九月初一更深的斷片又向他涌來。

    他恍惚間看見一個更完整的畫面︰燈下的窗、那人遞出一張被燙印的紙、紙的角落有一個微小的面具狀記號,而面具上刻著的並非“司錄”,而是一個更高深的徽記——“澹台”。圖形像八角的印章,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他猛地吸氣,那一剎的痛楚幾乎把他震得跪地。

    白霜雪扶住他,她眼神中有恐懼也有怒火︰“浩,你看到了什麼?”

    陳浩的手指在空中顫抖,他付出代價把那道影子從腦海里硬抽出,聲音嘶啞︰“澹台……澹台牧。那夜,寫我名之人,他的印記並非司錄,而是澹台家族的徽記。”

    白霜雪愣住。澹台家名門望族,曾在朝中通曉權柄,若這家的名號牽涉進來,事情已非赤綺與殷家那麼簡單,而是延及更高位的權力網絡。岑衡在甲板上听到這個名字時,臉色微變,隨即恢復平靜,笑得更淡︰“你們在夜色里看到的,終究只是名字。澹台家的人向來不輕易落手,人間有多少事,你們不必驚慌。”

    但陳浩知道,這不是簡單的威脅,而是提示︰他的名字背後,牽著一條更長的權力藤蔓。若澹台家與替身工程有交集,那麼所謂的“替身制度”可能是更大的權力游戲的一環——用可替代的人去穩固家族意志,或者折價買斷民間的義務。

    夜燼此刻把真匣塞給陳浩,匣中終于露出那枚暗金印戒。印戒上微小的符紋在火光與水光交錯下閃出寒刃般的光。陳浩的手觸到戒面那一刻,一陣急促的回聲像被拉起︰不是來自命針,而是來自戒指本身的“回寫脈”。戒指仿佛有自己的記憶,它在輕微共鳴里把一小段聲音投入他的意識——一個低沉的男聲,像是多年壓在喉頭的低語︰“名以權換,名以秩序返。澹台所欲,是以名為器。”

    那句話像是某種殘存編碼的殘片,被戒指鎖住再被無端釋放。陳浩的心里一陣翻騰︰名字的買賣,不只是市井之物,它已被某些人作為治理與秩序的工具——更可怖的是,這工具若在朝中被揉成制度化,便難以粉碎。

    甲板上的戰斗在他們奪得真戒後迅速散亂。岑衡見多數隨從撤去,知道今晚已難獲全勝,遂下令撤離,紅木號在幾只小船的攙扶下向更深海域駛去。陳浩他們在混亂中撤回,帶著真戒和箱匣躲入霧色里,返回落針崖。

    回到岸上已是天將亮。合議眾人在爐前審視那枚印戒,墨判把戒面的紋理放大比對,把那“澹台”徽記與城中堂館的舊檔交叉檢索。果不其然,若隱若現的印紋在幾份舊時契約上反復出現——澹台家族在多年以前確有借出“名錄調控”之事,雖被表面依法封存,但某些暗賬並未真正銷毀。

    方拙的臉沉下來,他把手里的證據一本本羅列︰“若澹台家是這一切的上游,那我們冒犯的已經不僅是赤綺、殷家這類勢力,而可能是朝堂某支最暗的私設。我們此刻已獲取真戒,但同時也把自家懸在了更高處的刀尖上。”

    陳浩抬手把那枚戒指按在桌面上,像按住一只心髒。他的聲音冷而沉︰“不管澹台如何深不可測,這戒指已在我手。名字被他們做成工具,我就一一把它們退回;若有人要以權為名,我便把權名一並剝去。澹台的影子再深,也無法永遠遮住真相。”

    白霜雪看著他,眼中燃起了不滅的光︰“我們不會退縮。無論是赤綺、殷家,還是澹台,他們若想用名字統治人心,我們就以真相與血肉把那些名字還給真正的人。”

    合議的人沉默良久。海霧在窗外慢慢散開,遠方天邊露出第一道魚肚白。今夜,他們奪回了真戒,也被告知了更高的敵手;下一步,不僅要把替身的節點一一斬斷,還要直面那個可能在朝中擁有厚重幕後的澹台家族。

    而在城外某個密室里,一個影子收起了幾日來不斷收到的回報單,他把紙頁攤在桌上,微笑不露聲息。紙上有個名字︰“浩•改名•九月初一”,在那名字旁,某處被新加的注腳寫著——“待澹台令行,則啟第七章”。影子抬頭,夜色里有種低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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