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蟬聲揉碎在荷葉間,阮響坐在竹席上,她忙了個大早,到這會兒才能勉強歇息,勤衛兵看她額頭的汗珠冒的極快,很體貼的取來一杯加了冰的薄荷飲子。
阮響接過後道了聲謝。
阮地如今蒸蒸日上,她的活也就越來越多,繁瑣的活可以交給下面,但許多事非得她自己處理不可。
“阮姐,要不然出去走走?”勤衛兵問,“你這樣日日悶在書房里也不是辦法,這還是你說的,身體才是本錢。”
阮響喝了口飲子,一身的燥氣在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她沖勤衛兵笑了笑︰“你也喝,也就這段時間忙了一點,西夏那邊的事情多,遼國的事情也多,宋國也經常給我找事。”
要不是她經營一個地方的本錢太高,她早就動手揍他們了,不好好發展民生,治理百姓,有事沒事就要給她找麻煩,不想要的人都丟給她。
宋國似乎是發現她近幾年沒有擴張的打算,突然就換了一副面孔,甚至鼓勵治下的惡少們都到阮地來——以前唐朝讓惡少們去西域,如今宋國讓惡少們來阮地。
但……宋國有唐朝的國力嗎?就算惡少們死在了阮地,難道宋國還能借此來攻打她?
可見宋國就只是單純的扔垃圾。
對阮地造不成什麼傷害,只是單純的惡心阮響。
勤衛兵提醒道︰“女真的使團還留在青州。”
她都擔心阮響忘了。
阮響︰“我記得,不著急,他們應該在上掃盲班了吧?”
勤衛兵搖頭︰“還沒,他們帶來的譯語者雖然是漢人,但官話說不明白,我們本地的老師和譯語人會女真話的不多……”
實在是哪怕高麗倭國,都有商人去做買賣,總會培養一些譯語人,這些譯語人稍加訓練就能當個語言老師,但女真雖然勉強算是他們的鄰居,可女真人連國都沒有,又生活在淒苦貧瘠之地,阮地的商人沒有跟他們做生意的,遼國倒是有,但這個時候難道跑去遼國要人嗎?這群女真使者可是走小路,一路避著遼人悄悄來的。
“多數是二子和三子,但也有兩個長子。”勤衛兵說,“女真各部這次也是下了重本,想讓我們看到誠意,他們的意思是只要我們願意幫忙,槍炮都不敢想,但只要給他們一些尖刀利刃,他們就願意向我們稱臣。”
阮響想了想︰“我記得女真的繼承制並不是蒙古的幼子守灶,也不是漢人的長子為先,倒不必看他們派來的是第幾個兒子。”
女真人是游牧和農耕混合,所以和純游牧與純農耕都不同,女真人講的是強者為先,只要是妻子生出的兒子,全部都有繼承權,如果幾個都不錯,那就分產,而如果只有一個兒子非常出色,或者自己的財產不夠多,那麼就給最強大的那個。
如果兒子們都沒有長成,甚至長成了也沒有足夠的威信,那麼女真人更願意兄終弟及。
所以如果來的使者都很勇武,那麼就證明女真人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拿部族的未來在賭。
阮響記得,遼國不是亡在蒙古人手里,而是女真人建立的金國手里。
只是如今女真人還沒有迎來讓他們團結在一起的“阿骨打”。
此時的女真人是弱小的,他們的“眼楮”海東青被奪走,他們的戰士人口被奪走,許多女真部落只剩下了年齡大的女人,她們既是戰士又是母親還是農民和放牧人,最後她們也消失了,或累死或戰死在了養育她們的土地上。
已經無路可走的女真人不能求助宋國,也不能求助韃靼人,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派出最出色,身份最高貴的孩子,來跪拜一個遠方的女人。
勤衛兵︰“不過……就算我們願意給他們,他們怎麼運回去?這次他們能成功過來也是歷經波折,听說出發時有上百人,過來就只剩下十幾人,其中最小的使者只有十歲出頭,還是玩耍的年紀,也在來的路上殺了遼國的斥候。”
“真是全民皆兵。”勤衛兵心有戚戚。
女真人的日子不好過,也沒有足夠的肉食和碳水,但哪怕是小的孩子都能殺人,敢殺人。
阮響平靜道︰“能幫,但不是現在,我幫他們,我能獲得什麼好處?”
勤衛兵看著阮響的側臉,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緊張,阮響平日是很平易近人的,從不冷臉,似乎看誰都含著笑,用阮響的話來說就是︰“我笑的時候你們都怕我,我再不笑一笑,豈不是要把你們嚇死了?”
這也是阮響這兩年才養成的習慣,有時候笑累了就盡量用眼神表達。
看誰都顯得含情脈脈。
“讓人挑一個部族出來,給別的女真部族打個樣。”阮響喝完了飲子,終于站起身來,她一邊活動身體一邊說,“告訴趙翠花,找幾個精力足夠聰明的女孩,讓她們去和女真人交涉,選一個部族出來。”
勤衛兵︰“是。”
阮響看她好奇的樣子,也不吝嗇解惑︰“如今的女真人和我們的差距不小,生活方式不同,語言不同,他們也沒有自己的文字,就算他們向我稱臣,年年給我們納貢,那也不算有效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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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要他們向我們靠攏。”
“不能有奴隸,短期內貴族還可以保留,並且願意學習我們的話,我們的字,能做到跟我們交流。”阮響,“這樣,我才會考慮給他們幫助。”
勤衛兵︰“……不過,他們實在太遠了,還隔著遼國,阮姐,我就怕他們真有了和遼國抗衡的本事,未必甘于再為臣。”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害怕別人的強大。”阮響搖頭,“恐懼不會讓我們立于不敗之地,只有生產力可以,只有工業可以,只有先進的制度可以。”
“只要我們的工業領先,制度領先,人才領先,那麼就什麼都不用怕。”
“選一個最弱小的部族出來。”阮響,“只有這樣的部族,利益與別的部族不一定綁定,也沒有退路,才會听我們的。”
勤衛兵快步走了出去。
阮響呼出一口氣,自從拿下西夏後,她就更忙了,西夏的問題實在太多,有時候她甚至會後悔,或許不該一口氣拿下來,一城一地的佔領才會更輕松。
在老地盤掙到的錢,幾乎全投進了西夏。
修路就是一大筆錢,為了防止西夏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擾亂治安,還得不斷創造工作崗位,但實際上這麼多崗位沒有幾個是能創造價值的,都是為了消耗他們的精力,別找事,畢竟抓進監牢還需要人去盯著他們,又是一筆開銷。
她有時候都不覺得自己是統治者,而是管家,還是勞心勞力還沒什麼獎勵的管家。
畢竟西夏的改變一時還看不出來。
很多鄉村地方的鄉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換“國王”了。
把他們找出來,還要讓他們掃盲,接受阮地的種子,耗費的錢和人力不能細算,細算起來阮響都心疼。
所以在西夏被消化之前,她不會再吞下大片土地和百姓,最多也就是給遼國和宋國找點麻煩。
阮響活動完身體重新坐回了案前。
女真人既然求上門來,幫是一定要幫,熱武器不能給,冷兵器卻無所謂。
甚至雜交種子也能給,想來女真人半游牧半農耕也是會種地的。
如今還沒有人把女真各部捏合起來,那麼就讓她來做這個人,只是要捏成中國人,而不是“金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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