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時辰,轉頭又忘了走回去的路,楊竹書站在學校門口,一時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學校和她設想的私塾不同,校門不知用的什麼石頭,兩根石柱矗立著,極為莊重沉穩,石柱頂上刻著校名,楊竹書仔細分辨,看出這學校的名字——太原第二中學。
第二?是第二所中學的意思,還是排名第二的意思?
總是不太好听的,倘若是她,就寧願多走路,也要去第一中學。
圖個吉利也好嘛!
楊竹書一時鬼迷心竅,還想進學校看看,可惜才走近就被攔住了。
她這才知道,她沒穿校服,一看就不是本校的學生,不能進去。
“我剛來。”楊竹書解釋道,“我、我也是要來讀書的。”
那人並沒有因此給她方便,反而說︰“你得讀過掃盲班,上了小學,才能來讀中學,這還不一定考的上。”
一旁擺著小攤的婦人也湊熱鬧︰“這可不是說考就能考上的!我家小兒子小學那幾年,可是一天都沒有懈怠,去年為了叫他能考上中學,掏空積蓄給家里掛了燈,讓他晚上也能讀,這才考上了哩!”
“要不是他考上了二中,我也不來這兒擺攤了。”
“還要讀過小學啊……”楊竹書局促地低頭,她是不怕掃盲的,雖說阮地的地和她學的不太相同,但總歸有相通之處,只要背下來就行,可小學,小學要念五年,五年後她才讀中學嗎?那時候她都多大了呀!
這叫楊竹書覺得委屈,只因為來得晚了,便樣樣都要慢人一步。
又想到倘若自己去讀小學,那同窗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她在里頭多丟臉呀!
婦人看她委屈的快哭了,炫耀之後還是勸道︰“姑娘,我看你也是好人家出身,以前是讀過書的吧?那你不如讀完掃盲班,去申請跳過初小讀高小,初小只教國文和數學,高小就要教化學和物理了,高小讀兩年就行。”
“你若是記性好,能背下課本來,說不定一年就讀完了。”
楊竹書有些不自信,她沒有正兒八經的讀過書,以前開蒙,都是家里請了女先生教,教的也都是女則女訓一類的書,想來和阮地的書差別不小,而且她的功課一慣都不是很好,家里的姐妹背書都比她強,許多次她都是一邊哭一邊背,女先生看她實在可憐,並不太嚴格對她。
進不去學校,楊竹書只能在學校外面的小攤上吃早飯。
先前的婦人連忙招呼她︰“來我家吃,我家有桌凳!你能坐著吃。”
想起剛剛對方安慰自己,楊竹書乖巧的坐到婦人的攤子前,坐下後才知道,婦人賣的是胡辣湯,一旁還有油鍋炸焦圈,婦人對楊竹書說︰“我看你人瘦,吃不了太多,一碗湯再來兩個焦圈就夠了,你要是想吃別的,叫一聲就成,讓他們送過來。”
別的攤子老板也說︰“是了!叫一聲就成!”
楊竹書低著頭,強忍著羞澀的點了點頭。
早飯端上桌,楊竹書左右看看,不太好意思吃,她只在路上當著這麼多人吃過飯,但那時商隊的人都是各忙各的,如今坐在這里,旁邊的攤子前或坐或蹲著人,她就覺得全身都不自在。
不過胡辣湯已經上了,她也不能不吃——哪怕她是富貴人家出身,也知道珍惜物力,不能浪費糧食。
以前在家吃不完,還能賞給丫鬟婆子,在這兒吃不完,總不能送給路邊的人吧?
楊竹書低著頭,拿起湯匙小口的喝著胡辣湯,又咬一口焦圈。
好吃!
楊竹書眼楮一亮,她在家里也很少能吃炸貨,費油,而且家里人不少,她要了,廚房也不一定會做——廚房都是先照顧老爺太太,給小姐們做她們愛吃的菜式,那也是挑容易的來。
“我家用的是豬油!比那些用芝麻油菜籽油的香得多哩!”婦人得意道,“我每日可都是早早去殺豬廠等著,都是既新鮮的好油!”
一旁的攤主沒忍住︰“你听她吹!”
婦人瞪過去︰“梁老二!我平日忍你,你真以為自己能耐了?!我這不是豬油是什麼?沒火就凝了!你想賣焦圈沒賣出去,給我潑髒水是吧?有種你過來!”
梁老二︰“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有種你過來!”
“你過來!”
“——你才過來!”
兩人罵起來,還是管事走過來了,兩人才偃旗息鼓,只互相瞪一眼,暗自較勁。
楊竹書听得熱鬧,覺得這日子實在是有趣,吃完早飯後,她才拿著錢去詢問婦人︰“敢問大姐,去四海閣怎麼走?”
婦人接過錢,她想了想︰“你要是走回去,恐怕得走一兩刻,不如去街邊招個人力三輪,從這邊到四海閣約摸兩塊多,你問過價錢,不超過三塊就能走。”
“不過你要是走,那就順著這條路走,左轉之後第二個岔路口右轉,再左轉,然後一直朝前走就成啦。”
楊竹書︰“多謝大姐。”
那她還是坐那什麼人力三輪吧!
她從來了太原就想坐,正好趁此機會試一試,原本是怕太貴,自己又亂花錢,沒料到竟然不算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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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竹書走到街邊,她左右看看,發現不少與她一樣等車的人,不過大多數招的都是人力兩輪車,車夫拉著車走,招三輪車的都是要搬貨的。
等了好一會兒,楊竹書才等到一輛空車,她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抬起手,沖那車夫晃起來。
車夫左右看看,緩緩騎過來,等他靠近了,楊竹書才發現那輪子上竟然包裹著黑色的東西,竟然不是木輪?
“客人去哪兒?”車夫問。
楊竹書︰“四海閣。”
車夫抬抬下巴︰“上車吧,三塊二毛。”
楊竹書愣了愣,小聲說︰“我听大姐說,三塊以內……”
她聲音極小,但車夫還是听見了,他很無所謂地說︰“那是上個月的價了。”
楊竹書本就不是能和人當街爭辯的性子,又想到三塊以內和三塊二毛差的也不多,就是被宰,人出門在外,哪有不被宰的?于是她跨上了車,坐到放了軟墊的車座上。
車夫等人上了車後叮囑︰“你坐穩了。”
楊竹書抓住一旁的鐵架,車夫這才蹬起了腳蹬。
三輪車起步,楊竹書看向街邊,風吹在她臉上,揚起她鬢邊的碎發,她從沒坐過這麼平穩的車,顛簸的轎子,顛簸的牛車馬車,她都做過,只沒坐過這樣平穩又沒有異味的車,沒有牲畜的味道,車夫身上也沒有老家窮人身上那股酸臭爛菜味。
明明都是干體力活的,但在太原,這些人顯然體面得多。
他們身上也會有汗味,可不會讓那汗味變成酸臭味。
楊竹書閉上眼楮,感受著四周涌來的風。
她是該籌謀自己的未來了,月娘要回臨安去,是一定不會讀太久書的,應當只是讀個掃盲班,青杏想學機械,那青杏應該也是要讀小學和中學的。
有人陪她,那她就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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