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這女子一身宮裝,應該就是皇上的後妃啊?可看樣子,她難不成懷的是秦王殿下的孩子?
不過眾所周知,秦王殿下被先帝下過秘藥,不能生育,
前兩年秦王府那進進出出了大半年的太醫、以及各地名醫,他們誰沒有听說過?甚至有那八卦的,府上請太醫的時候還特意多打听過幾句,
難道那是秦王殿下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
正疑惑間,便見上首的左斯年一手扶在蘭珂身後,半撐著她的腰,而後面對著眾人鄭重道,
“此為母後皇太後娘娘,娘娘如今懷有身孕,是正統的先帝嫡子,自是能登基為帝。”
這話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這名懷孕的女子竟是母後皇太後娘娘!
眾人都知道先帝臨終之前,娶了蘭霆大將軍的女兒進宮為後,
只是因著先帝那時病得已經起不來床了,連封後大典都沒辦,之後先帝便駕崩了,
而蘭霆將軍的女兒也直接住進了慈寧宮,前朝後宮的,誰都沒見過她是什麼模樣。
再者,蘭珂又不願意佩戴那些金銀玉飾,她懷著這個孩子已經夠沉了,不想頭上再壓一堆東西,
是以,如今頭上除了幾個固定發髻用的素簪子之外,就是幾朵小巧的絨花,
別說只有母後太後娘娘能戴的九尾鳳簪了,就連普通的鳳簪都沒帶,
所以這些個大臣自然是認不出蘭珂的。
但如今驟然知道了面前這位懷著身孕的女子是母後皇太後娘娘,再听到秦王之後的那些話,
眾人,“……”
若說她皇上的妃子,還有可能,但先帝早在三年前就駕崩了,哪里有可能讓母後皇太後娘娘現在懷孕?
秦王如此說,只是蒙上一層遮羞布罷了,實際上,大家都有所猜測……
不說兩人那親密的姿態,只說秦王殿下也不會費盡心思推舉一個別人的孩子上位,
母後皇太後娘娘懷的一定是他的孩子,
而之前那些他中了先帝秘藥的那些流言,也應該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為的就是能讓先帝在臨終之前將攝政之位交給他,以及在最初攝政之時,讓那些所謂的不能讓一個異姓王攝政的‘正義之士’沒話說……
還真是心機深沉,有人暗中在心里嘀咕。
當然也有那些被左斯年特赦回來的老學究,想怒斥左斯年這幾乎能算的上是淫亂後宮的行為,
但當初他們被皇上和趙甦木他們流放時,左斯年對他們都有一份救命之恩在,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是以,他們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也有人心下感慨,左斯年還真是睚眥必報,當初先帝給他下絕育的秘藥,即使他沒真的出事,如今也要還回來,讓先帝後娶的皇後懷上他的孩子,
……
不說眾位大臣,就是蘭珂也被左斯年這話弄的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左斯年竟會讓她肚子里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當皇上,還明目張膽地說她肚子里這個是先帝的孩子,
她懷的總不能是個哪吒吧?蘭珂在心中腹誹著想,
不過眼看著底下的眾位大臣紛紛朝她投來打量的視線,蘭珂還是有些不適應地朝左斯年身後躲了躲,
原本還想攥著他的衣袖呢,只是習慣性地朝下伸手,卻撲了個空,
她這才想起左斯年現在還穿著鎧甲呢,哪有什麼寬大的袖子給她攥,剛想收回手,就被左斯年安撫地握住,“沒事。”
柔夷突然被男人溫熱的大掌包裹,蘭柯微蜷了蜷指尖,心下卻好似真的安定了下來。
看著兩人無所顧忌的親密,或者說,是左斯年根本就沒想隱瞞,宰相實在忍不住了,斷然出聲拒絕,
“不行,這絕對不行!”
“她懷的究竟是誰的孩子,這滿朝大臣都心知肚明,你別想混淆視听,指鹿為馬。”
左斯年這雖不算是明著登基稱帝,但卻是另類的混淆血脈,謀權篡位。
盡管宰相幾乎快要揭開他蓋的這層遮羞布,左斯年卻絲毫沒有動怒,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宰相這說的是哪里話,母後皇太後娘娘懷的當然是先帝的孩子。”
“你說是吧,宰相?”
說著左斯年抬手一揚,守在外面的兵卒隨即魚貫而入,包圍了朝上眾位大臣,當然也包括宰相,
而後,‘唰’的一聲刀劍出鞘,
“左斯年,你以為老夫怕死嗎?”宰相見狀,更是怒目圓睜。
“宰相大義凜然,自是不會怕的。就是不知道宰相家中的千金是不是也有你這般膽量?”左斯年慢悠悠地說道。
甚至還有心思,低頭關心地溫聲問了句蘭珂,“站得累不累?要不要讓人搬把椅子過來?”
蘭珂搖了搖小腦袋,她也沒站多久,況且左斯年還一直半撐著她,實在算不上累,
更何況這麼精彩的朝廷爭斗,蘭珂還沒看過呢,自是在左斯年身邊,看第一視角比較過癮。
不過左斯年威脅宰相這話,蘭珂還是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但深知左斯年手段的宰相可不會這麼想,他怒目圓睜,“禍不及家小,左斯年你無恥!”
但那可是他老妻留給他唯一的女兒,身子從小就不好,前段時間還因著趙甦木的緣故,大病了一場,這讓宰相怎麼敢賭……
然後就又听左斯年道,“宰相可別忘了之前還欠本王一次?”
宰相唇角蠕動了幾下,終是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左斯年轉頭環視眾人,“還有誰有什麼異議?”
眾人皆低頭訥訥,不敢再出聲說話,笑話,刀都快要架到脖子上了,誰還敢再說什麼?
況且這里的大部分人原本就做好了秦王殿下要謀朝篡位的心理準備,
如今只不過是提前讓還沒出生的子嗣登基,還不改國號,已經很好了。
唯有一名禮部的官員顫顫巍巍地拱手出列,
“哦?”左斯年挑眉,“你有異議?”
饒是蘭珂都有些佩服這位站出來的官員,刀劍都架到脖子上了,還敢說話,這是真不怕死啊。
不過蘭珂才對他升起一點敬佩之意,就听那禮部侍郎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