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柯說著,就迫不及待地拽著左斯年朝著前面一處圍了好些人的雜耍攤子走去,
剛才她就听到那兒一陣陣的叫好聲,只是被人群擋著,不知道在表演什麼。
只是,這附近的人真的好多啊,
許是听說了廟會這兒沒有積雪,路面干淨好走,或是什麼緣故,
總之,蘭柯發現,這路口處的人流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甚至于有那麼幾個瞬間,若不是有天璣她們在旁邊擋著,蘭柯都覺得自己和左斯年都要被人群推著走了。
“人真的好多啊。”蘭柯踮起腳尖,在一直半攬著她的左斯年的耳邊,軟聲感嘆了句。
左斯年笑著打趣她,“不想逛人擠人的廟會了?”
蘭柯聞言,小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般,她單知道廟會熱鬧,但沒想到人竟會這麼多。
隔著幕離,左斯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幕離隨著她點頭的動作上下一晃一晃的,卻也頗為可愛。
“沒事,有本王在呢。”左斯年剛想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就發覺她頭上戴著幕離,只得給她理了理幕離上的薄紗、
而後,他朝瑤光示意了下,
很快的,瑤光還有幾個在周圍暗處守著的侍衛,就在人群中隱隱開了條路出來。
饒是蘭柯,看著這條直直地通到她想看的雜耍攤子的路,都不禁震驚了瞬,
她只不過是想出宮玩兒一趟而已,如今怎麼弄得這麼興師動眾了?
看著旁邊不時朝她這里打量、又竊竊私語的百姓,蘭柯都有些慶幸自己帶了幕離。
左斯年卻對這些視若無睹,他要帶蘭兒出宮,還是來廟會這麼魚龍混雜的地方,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的。
雖說這麼大動靜,可能會被趙甦木不時派來人的發現,但只要他們不知道蘭兒的身份,就是無礙的,
甚至還能在趙甦木那里加深他如今已然不關心政事,只顧美色的閑散王爺形象。
“走吧,”他攬過蘭柯,邊朝著那雜耍攤子走去,邊柔聲道。
但在不遠處,不知是暗衛沒有發現,還是發現了卻故意沒有拆穿,
一個身穿著粗布破襖,混在人群中絲毫不起眼的普通百姓模樣的人,不著痕跡地壓了壓頭上破舊的氈帽,收回了一直注視著這里的視線,
而後,在混亂的人群中擠出廟會,匆匆進了內城,又從一個不起眼的角門閃進了小皇帝剛賜給趙甦木不久的府邸中,
在內院臥房處,截住了才下了早朝,回府換身衣服就又要去上值的趙甦木。
臥房內,沉香裊裊,暖意融融,
趙甦木雙手伸展,任由身前的幾名侍女跪著為他整理衣袍,掛上配飾……
看見他進來,趙甦木隨手揮了揮,將人都打發下去,
待臥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後,趙甦木才邊低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邊隨口問道,“左斯年那里怎麼樣?”
不過雖是如此問,但趙甦木已然能想象出他的回答,不外乎還是窩在那王府里,像是失了心氣一般,不怎麼動彈。
卻不料那人恭敬地俯身行禮,對他道,“回主子,左斯年今日沒在府中,而是領著一個女人去外城普賢寺附近逛廟會了,還有幾個侍衛在前面開路,看起來很是寵愛那女人的模樣。”
“哦,”趙甦木整理衣袖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向他道,“竟有此事?你確定沒看錯?”
“不敢欺瞞主子,屬下親眼所見。只是那女人還有她身邊的丫鬟都戴著幕離,屬下沒看清她們的樣貌。”
這人一副大姜朝尋常百姓的長相打扮,但此時說話的語氣神態卻是十足十的西夏口吻,顯見的是西夏從大姜從小收養的孤兒,對西夏十分忠心。
“這倒無礙,只不過是些大姜朝的陋習罷了,”趙甦木擺了擺手,完全沒在意那戴幕離的女人,他只怕左斯年是故意找了個女人裝模作樣,誘他放松警惕,
“你確定沒看錯?兩人確實姿態親昵,並非作假?”趙甦木看向那人,又確定了一遍。
“屬下確定,”那人連連點頭,“廟會上人多,左斯年一直護著那女人,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人踫到她。
更何況屬下還听說,因著那女人想逛廟會,左斯年在昨天半夜雪停後,還特意派人將普賢寺附近的積雪都清掃了,就為了今天廟會還能開起來。”
趙甦木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看來咱們大姜朝這聲名赫赫的攝政王也不過如此,這才還政多久?就開始沉迷美色了,竟還行此荒唐之舉。”
“不過……”趙甦木神色一肅,眸中閃過一抹殺意,喃喃道,“這廟會,倒是個好地方。”
說著,他朝那人招了招手,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人當即抱拳領命而去。
盡管左斯年看樣子是真的失了心氣,開始沉迷女色了,但昨天下的那場大雪,是真的證明了欽天監監正前幾日上表的那封奏折里的內容,所言非虛。
西夏,是真的有很大可能會有雪災,更或者,說不定如今已然大雪紛飛了。
在這幾乎是關系到他西夏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必須要小心謹慎才行。
趁現在把左斯年除去,他那好岳父也纏綿病榻許久,命不久矣了,
沒了這兩位頂梁柱般的人物,就以小皇帝那撐不起事,又他說什麼就信什麼的性子,
待他西夏率兵攻打之時,就是大姜國滅之日。
……
另一邊,在那探子走了沒一會兒,蘭柯逛了幾個攤子,就可憐兮兮的朝左斯年撒嬌說她餓了。
她並不是逛膩了廟會,這兒熱鬧的緊,還有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讓人目不暇接,蘭柯能逛一上午,
但問題是,有好幾個侍衛開路的他們這一行人實在是太顯眼了些,還是去酒樓吧,左斯年不是說那兒有瓦子嘛,應該也是一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