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怒。”
楚蕭仰著頭,雙目熠熠的盯著岩壁,玉戒之光照在其上映出的字,金燦燦的,尤屬“雷神怒”三字最晃眼。
秘法,這是一宗秘法,屬音波類攻伐,且無視肉身防御,直襲靈魂,施法者修為越高,靈魂越強大,威力便也越霸道。
關鍵時刻,就彰顯出目力強大的重要性了,緣因岩壁上的字跡,存在不消片刻,便一顆接一顆的褪去了。
好在,他眼神兒頗好使,加之體魄幾番蛻變,早已修出過目不忘的本領,在字跡消散的前一瞬,便將雷神怒法門銘記于心了。
“這就...完了?”焚天劍魂罵罵咧咧,還在研究前半段,看都未看完,便沒了蹤跡。
相比它,楚少俠就樂呵了,正攥著摘星玉戒,啵啵啵的親吻呢?
好一個掌教信物,真有大機緣的,而摘星書院的聖女,也真個福將,若吾這枚小戒指,他哪學得雷神怒。
說到福將,身側還有一位 !
範沖,被吸了好幾斤血,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面龐煞白無血色。
“來,補補。”人逢喜事精神爽,楚蕭不吝嗇,又取靈液,又拿丹藥。
唔!
伴著一聲悶哼,範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該是失血過多了,乃至滿目的金星兒,甩都甩不掉。
“醒了。”楚蕭已搬出桌案,提筆蘸墨,在一部書卷上,龍飛鳳舞。
當然不是作詩,是寫雷神怒的法門,寫來給範沖,正是這個師佷,助他撬出了機緣,身為小師叔,哪能吃獨食。
許久,才見範沖起身,一番左瞅右看,似在找啥東西,找那個吸他血的小玩意,摘星書院的掌教信物,太怪異了。
“你家祖上,可出過特殊血統。”楚蕭一邊寫,一邊有意無意的問道。
“沒有。”範沖想都未想,便給了答案,“听我父親說,我家先祖是從山溝里出來的。”
山溝?
寥寥二字,落在楚蕭耳中,就沒那般簡單了。
範沖的鮮血,能給摘星玉戒開光,二者定是有淵源的,如此,雷神怒的法門,更得傳人家了。
“近日偶得一法,傳與你練練。”楚蕭這番話,說的有模有樣,將寫好的法門,送了出去。
範沖忙慌接下,攤開來瞧,也不知是小師叔的書法超絕,還是其上秘法自帶威勢,竟有一股磅礡之意,迎面襲來,撞的他站不穩。
“好...好霸道的秘術。”看過,他小心肝撲騰騰直跳,雷神怒...僅看字意,就吊炸天。
他有些難以置信,試探性的看了一眼楚蕭,“這,給我的?”
“能悟出幾分,全看你自身造化。”楚蕭微微一笑。
這是大實話。
青鋒書院的藏書閣中,秘術多著呢?但不是哪個都能學會,更遑論更為上乘的雷神怒。
“多謝小師叔。”範沖終是不迷糊了,有些黯淡的雙目,已綻放了雪亮的眸光。
父親說的真不假,夫子的徒兒,是個敞亮人,如此高深的法門,說傳就傳了,他這是要一飛沖天哪!
“莫外傳。”楚蕭正色道,他可不想哪日遭遇仇家時,上來便給他來一記雷神怒。
“我懂。”範沖咧嘴一笑,抱著秘卷跑了,趁著天色還早,閉關一番。
“來吧小寶貝。”楚蕭比他更勤奮,已鑽入他的小竹林,盤坐樹下,靜心參悟。
要不咋說是上乘法門,就是非同凡響,遠非定身術那等能比,甚是玄奧,饒是他之悟性,一時都看不透。
只知,此法極霸烈,底蘊不濟者,或許遭反噬,震傷自個的靈魂,也並非不可能。
“孺子可教也。”夫子該是去了玉清池,至今才回,見徒兒刻苦修行,欣慰的捋了捋胡須。
他也未閑著,跑去閉關了,閉關療傷,年紀大了,身子骨便大不如前了。
嗖!
夫子才走,便見一人登臨天字峰。
定眼那麼一瞧,正是葛洪,兩番刺殺楚蕭皆失敗而歸的那個倒霉蛋,就是這貨了。
“怎麼可能。”打老遠望見楚蕭時,他是難以置信的,楚蕭去赤仙谷一事,便是他通風報信,找人半道截殺。
整整六尊通玄境啊!楚蕭和項嫣即便有摘星兩長老護著,也絕無生還的可能,竟他娘的活著回來了。
廢物。
一群廢物。
呼!
楚蕭再開眸,夜幕已降臨,一口渾濁之氣,吐的酣暢淋灕。
雷神怒,他已悟得幾許精髓,還需幾番磨煉,才算初入門徑。
“小師叔。”
楚少俠正愁找不著人試刀呢?趕腳就來了一個,正是燕王,也不知被誰揍了,一張大臉青一塊紫一塊。
若所料不差,又是鐘靈的杰作,那個小富婆,該是有暴力傾向,就給她寫了一封情書,不得了了,天天打。
“來,站穩了。”不及燕王道明來意,楚蕭便將給他選了個涼快地兒,如一根木樁放那了。
“這...作甚?”燕王不明所以。
“吾新學一法,找你試試。”楚蕭一本正經道,“把防御開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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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別這樣,我今日已被人揍好幾回了。”燕王一張苦瓜臉。
說歸說,他可不敢大意,在頃刻間,撐起了十八道護體玄氣,就怕師叔下手太狠,把他打殘了。
楚蕭不吭聲了,已憋足一口氣,默念了雷神怒心決,對著燕王便吼了一嗓子,“破。”
轟隆!
一字暴喝,鏗鏘有力,能見風雲色變,亦有驚雷轟鳴,音波之強,連空間都泛起了大片漣漪,林中竹子,更是成片崩斷。
看燕王,護體玄氣無甚破損,卻是七竅流血,如一具僵尸,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給堅硬的地面,砸出了一個人形大坑。
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他昏厥了過去,身體一陣陣抽搐,口中還吐著一串串的血沫。
楚蕭則一聲悶哼,頭腦眩暈,神海如遭雷劈,嗡嗡作響,不覺間還踉蹌了一步。
雷神怒法門的講解篇,果然不是唬人的,底蘊薄弱者,妄自動此法,傷敵之時,真會自傷。
“你自求多福。”楚蕭一聲干咳,口中的你,自是指範沖,有神海如他,都吃不消,更遑論小師佷了。
同樣是師佷,燕王可比放血的範沖,慘太多了,許久都不見醒來,整的楚少俠,干咳不止,拿師佷試刀,是不是太缺德了。
不過,雷神怒的殺傷力,的確有夠強悍,歸元境挨了都如此,境界再低點,怕是一嗓子就送走了。
我是誰?
我在哪?
燕王醒來了,迷糊的都忘記自個姓啥了,只覺腦袋瓜子,轟轟一陣。
“感覺可好?”楚蕭一臉笑眯眯,還不忘給其塞了一顆丹藥,把人整迷糊了,這病得治。
“你說啥?”燕王摳了摳耳朵,就見師叔嘴唇動,卻是毫無聲響。
“我說,感覺可好?”
“听不見。”
“這誰家的娃,長得真帥。”
“不可否認,我長得是不賴。”
逗逼的世界,怕是有選擇性耳聾一說,啥啥听不見,夸他時,听的可真了。
這,讓楚蕭之神色,深沉了一分,下回再找燕王試刀,他就不留手了,這貨抗揍。
當然,燕王可不是來挨揍的,是真有事︰掌教方才說了,請小師叔吃席。
“掌教。”
楚蕭也不再逗樂,自來青鋒,他還未見過掌門呢?听說,已閉關多日。
掌門師兄有請,豈有不去之理,他換了件潔淨的衣裳,便隨燕王下山了。
“小師叔,下回你再試刀,可別找我了,找狗熊,那小子蠻族血統,皮糙肉厚。”燕王還在摳耳朵。
“好說。”楚蕭揣手而行,一路都在看燕王,這小子,根基還是很雄厚的,挨了一記雷神怒,走兩步便活蹦亂跳了。
烈焰峰,掌教之山府。
峰如其名的,自遠處看,真就像極了一團了烈焰,隔著很遠都覺炙熱之氣洶涌。
待上石階,楚蕭又如一個土包子,左瞅右看,此山奇異,栽種的花草樹木,都有絲絲縷縷的火息縈繞,若是先天屬火,在此修行,定然事半功倍。
“師叔,你可听說了,北境邊關起戰事了。”燕王小聲道。
“黑龍王朝犯境?”楚蕭皺了眉,昨夜,他還跟黑龍王朝的人干仗呢?干掉了兩個通玄境。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隔三差五便來搞事情。”燕王說道,“此番,陣仗更是浩大,竟是三十萬大軍,兵臨秦關。”
三十萬。
如此數目,听的楚蕭面色難看,“戰局如何。”
“尚不明確。”燕王快走了幾步,自樹上摘了兩顆火紅的果子,胡亂擦了擦,便給了楚蕭一顆。
啃了一口果子,他才繼續道,“咱大秦也不是吃素的,秦關有二十萬玄甲軍鎮守,他們打不進來。”
說話間,兩人已上山巔。
入目,便見一個器宇軒昂的青年,青鋒聖子辰羽是也。
除他,還有一胖子,個頭不見得有多高,卻是大肚便便,圓滾滾的,肥肉一坨挨一坨。
燕王見之沒啥,楚蕭見之,則愣了一下神,這人吃啥長大的,與二帝有一拼了。
“瞅見沒,他就是咱青鋒的掌教...姓武名德。”燕王戳了戳楚蕭。
“武德?”楚蕭眉宇微挑,順手還撓了撓下巴。
老實說,青鋒的掌門,與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穿個大褲衩子,拎著個長勺,擱那炖肉,知道的是掌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廚 !
還有他的名諱,可太好記了,若哪日與人干仗耍陰招,定能想起他老人家,講不講武德?
“都姓武,他與武陽可有淵源?”楚蕭問道。
“他乃武陽的叔父。”燕王已擼起袖子,掌門師伯難得下廚,他今日,得多吃幾碗。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楚蕭小聲嘀咕了一句,武陽屬火,武德也屬火,且氣血至剛至陽,武氏一族皆是這般人?
哪般都無所謂,真理是真真的︰人,不可貌相。
能做青鋒書院的掌教,豈是三流角色?武德給他的壓抑之感,更甚玲瓏月和夢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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