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鐘玄?
寥寥三字,听的楚蕭眉宇微挑,這所謂的浪某,不是來拜壽的,原是來砸場子的。
瞧摘星聖女,臉頰已無半分血色,整個青鋒古城,乃至整個北境,怕是除了鐘老爺子,她是唯一一個識得浪某的人。
正因識得,她才害怕,世間...多臥虎藏龍之輩,而面前這位,便是其中之一,兒時的陰影,她記憶猶新的。
“我尿急。”一個夫子徒兒,一個摘星聖女,關鍵時刻,賊他娘的有默契,一同起了身,轉身便要走。
“哪去?”浪某一手一個,又給姐弟倆,拽回了原位。
“真尿急。”
“憋著。”
其後,便是郎中把脈的劇目了,而浪某,便是那個郎中,還抓著兩人的手腕,真如郎中瞧病。
楚少俠倒想走,可這老頭的力道,強的嚇人,他有理由相信,浪某稍微一用力,便能把他捏碎了。
一側的摘星聖女,也是同等的遭遇,想掙扎來著,可渾身上下,都被一股霸道的力量,鎖的結結實實。
甚至于,兩人說話的能力,都被剝奪了,連喊一聲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氣氛,壓抑的直欲凝固,至少于楚蕭和摘星聖女而言,這幾個瞬間的微風,比地獄吹來的陰風兒還寒冷。
“不愧是夫子徒兒。”
良久,才聞浪某言語,笑的倒也溫和,可他老人家的笑,落在楚蕭眼中,就格外 人了。
不過,說到夫子,他頓來幾分底氣,若能開口說話,他的第一句,定是一聲恐嚇︰莫嚇唬我,我師尊脾氣不好。
“不愧是摘星書院的聖女。”夸過楚少俠,浪某也不吝嗇對摘星聖女的贊賞,且笑的還是那般慈祥。
如楚蕭,摘星聖女也心安不少,倒忘了,她也有強大的後台,別嚇我,我摘星書院的老祖宗們,都很護犢子。
“他,就他。”
兩人尷尬之境地,很快便被一聲咋呼所打破了。
有人過來,正是小富婆鐘靈,踏入小涼亭時,還擼起了袖子,配合那嬰兒肥的小模樣,咋看都是可愛的。
可愛不能當飯吃,她不在府門處迎客,跑來此地,可不是嘮家常的,是找人算賬的,瞧,她身後還跟了不少修為不俗的護衛。
不怪她如此,只因爺爺過壽,有人送了個不吉祥的東西,啥呢?一口棺材,這他娘的能忍?反了天了。
“老頭兒,找茬是吧?”鐘靈火氣不小,靈澈的眸,還有火苗在綻放,他身後的一眾護衛們,也各個面色不善。
“稍等。”浪某微微一笑,還在給某兩人把脈,摘星聖女之底蘊,他已探的明白,倒是夫子徒兒,蒙著一層神秘色彩。
他是深不可測之人,自是穩如老狗,尿急的是楚蕭和摘星聖女,都被封禁了,口不能言,只得對鐘靈一個勁兒的使眼色。
鐘靈也是氣炸了,壓根兒就沒看兩人,就盯著浪某了,她也不是傻子,自知這老頭兒非一般人,未當場動手。
“你,便是鐘玄的孫女?”浪某笑了笑,如一個老爺爺,和藹可親。
“是又如何?”在自家的地盤,鐘靈自是不慫。
“你爺爺壽元將終,老夫特來送他。”
“嘿!我.....。”
“老壽星到。”鐘家的管事,一嗓子嚎的頗高亢,將滿院賓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入目,便是一個玄袍老者,自內院走出,正是鐘玄,莫看年紀已近百歲,卻是老當益壯,氣血澎湃如火。
“好強的煞氣。”這,是楚蕭望見鐘玄後的第一評斷,當年能調動北境八十城軍隊的大元帥,定是在戰場廝殺半生,才登上高位的。
“老哥,莫嚇我家丫頭。”鐘玄一笑,第一眼看的便是小涼亭。
此話一出,全場人的目光,也都齊齊聚了過來,能見楚蕭和摘星聖女,也能見擼著袖子的鐘靈和一眾護衛。
前兩者,他們都認得,唯獨那個頭發散亂的老者,咋看都是面生的,多瞅幾眼,不少書院長老都微眯了雙目。
強。
此人很強。
“妮兒,听見沒,你爺爺喊我老哥。”浪某終是放開了楚蕭和摘星聖女,只看鐘靈,“來,叫聲爺。”
“爺你姥姥。”鐘靈也是不知者無畏,小母老虎的脾性,展露無遺,“誰家壽禮送棺材。”
棺材?
賓客一听,皆面面相覷,看浪某的眼神兒,也多了幾分怪異,曾經的北境元帥過大壽,真敢砸場子的?
“靈兒,不得無禮。”鐘玄一語,頗有幾分老祖宗的威嚴,硬是將鐘靈的火氣,壓了下去。
鐘靈雖不忿,但還是退下了,卻是滿院賓客,一頭霧水,能被鐘玄喚作老哥,絕非無名之輩的。
然,就是這麼個高人,竟無人識得,連五皇子秦焱,一時也拿不準,皇族情報遍布天下,愣無此人容相。
“承蒙諸位賞光,老夫不勝榮幸。”
“祝前輩,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身為老壽星,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鐘玄的笑,就響徹了全場,來拜壽的人,拱手的一番禮數,行的倒也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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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飯的。
開席!
這不是盛會,卻勝似盛會,賓客才落座,便聞曲樂聲,台上還多了舞姬,翩然起舞。
最忙碌的,當屬鐘府的丫鬟,一個個捧著玉盤,送酒上菜,一場浩大的壽宴,就此拉開帷幕。
呼!
楚少俠早已換桌,全場屬他逼格最晃眼,也屬他最低調,尋了個角落位置,與他一道的,還有摘星聖女。
“他誰啊?”楚蕭看了一眼浪某,又迫不及待的望向摘星聖女。
摘星聖女先平復了一番心境,才小聲說道,“你可听過影。”
“影?”
“那是大秦開創之始,組建的秘衛,如各大書院,皆效忠于皇族,多負責刺殺與打探情報,神出鬼沒,且無處不在。”
“他是影?”楚蕭灌了一口酒。
“影,高手如雲,而他,昔年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只不過,除了有限的幾個,無人真正見過他,即便見過,也不知其身份。”摘星聖女緩緩道,“浪某,便是其在影中的代號,至于名諱,怕是只有影主和秦皇知曉。”
听至此,楚蕭有點轉不過彎來,“一個影中最強,一個北境元帥,主家皆是大秦皇族,他倆是有仇?”
“浪某早已不是影。”摘星聖女壓低了聲音,“听說,他多年前便已叛逃,至于是何緣由,又與鐘玄有何恩怨,暫不知曉。”
楚蕭未再接茬,只在倒酒的瞬間,偷摸瞟了一眼小涼亭,浪某還在那,他那一桌,也只他一人。
他看時,鐘玄已走入了涼亭,老哥倆談笑風生,哪像是仇家,更像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聊的那般融洽,好意思動刀子?
待收眸,摘星聖女正單手托著臉頰,盯著他看呢?“小師叔,你是不是戲精?”
“為何這般問。”楚蕭听的一頭霧水。
“我懷疑,你也是影。”摘星聖女笑道。
“你,還懷疑啥?”
“我還懷疑,你腎不行。”
“給我站直了,立正說話。”輩分高有輩分高的好處,訓小師佷,跟訓孫子似的,楚少俠這一語,就整的有模有樣。
“來,師叔,喝酒。”摘星聖女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主,逗樂歸逗樂,可得給這位哄高興了,她的赤仙竹,全指著楚少天了。
是藥三分毒,可不能多吃。
特別是瀉藥,吃多了上火。
今日的羽天明,多飲了幾杯,就飄飄欲仙了,一趟趟的往茅房跑。
至此刻,大半晌都不見他出來,拉屎拉的面紅耳赤,熱啊!衣裳脫了一件又一件,只剩一條花褲衩。
“羽兄,都等你呢?”辰羽也是閑的蛋疼,人都在吃席,他卻盯著茅房門,一個勁兒的敲。
除他,還有燕王、柳天和杜子騰,連剛從床上下來的武陽,都馬不停蹄的殺過來了。
一句話,青峰的弟子都好人,都守在茅房外,就怕某人跑了,啊呸!怕某人掉坑里了。
“你全家大爺的。”羽天明這一嗓子,罵的霸氣側漏。
他是喝高了,人卻不傻,他飲的酒,吃的小點心,定被人放了佐料,瀉藥啊!青峰特產哪!
今日,他怕是要住在茅房里了,又是鬧肚子,又想找個小娘子聊理想,這感覺,真他娘的酸爽。
吃飽了撐的,總得找點事干。
如楚蕭,一頓胡吃海塞,便抹了抹嘴,偷摸溜走了,雲嬋師姐說了,城中有靈根丹的材料賣。
逛街,沒人陪哪行?摘星聖女都沒吃飽,便跟著他出來了。
鑒于青鋒書院的風水不好,她得把這位小師叔看好了,可別借東西不還。
“你跟著我作甚?”入了長街,楚蕭便一路左瞅右看的找店鋪,賣藥材的那種。
“掌教信物,赤仙竹。”摘星聖女也是實在,時刻致力于提醒小師叔,莫忘了咱倆的約定。
“忘不了。”楚蕭說著,瞅準一家店便進去了,廢話一句沒有,直接擺出了藥材清單。
“先天靈根丹?”摘星聖女瞄了一眼,無需再問,便知楚蕭要干啥。
父慈子孝唄!堂堂夫子徒兒,卻有一個先天無根的父親,可不得拉老爹一把?
“多謝。”楚蕭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家店鋪,頗有收獲的,多走幾家,總能湊齊。
摘星聖女如個小跟班,楚蕭走哪她跟哪,權當領略一番青鋒城的大好風光了。
嗯?
街道拐角,楚蕭有意無意的朝身後看了一眼,總覺有人在跟蹤。
或許,是摘星聖女的護衛,遠道來北境,能不帶幾個保鏢出來?
事實上,摘星聖女也在看呢?她是有保鏢,但除了那幾位摘星長老,貌似還有其他人,小師叔的護衛?
轟!
浩大的一場壽宴,人多,高手也多,鬧出點兒動靜很正常。
不過,並非浪某和鐘玄大打出手,轟鳴聲出自茅房,賓客望去時,正見一根房梁飛上天。
羽天明終是出來了,青峰書院的特產,可比飄飄欲仙的瀉藥猛多了,相比上茅房,他更想去喝花酒。
跑?
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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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弟子在聖子辰羽的帶領下,是格外團結的,呼啦一大片,全追了上去,來了北境,不吃飽就想走?
“年輕就是好啊!”望著風華正茂的小輩們,鐘玄笑的有些神情恍惚。
“老了,老了。”浪某提了酒壺,給其斟了一杯。
“吾以為,你不會來了。”鐘玄微微一笑,“有你送我,倒也榮幸之至。”
“當年之事,老夫已查清。”浪某有些醉了,像個潦倒的酒鬼,趁著幾分清醒,說了句沙啞的話,“錯怪你了。”
“給我捎了一副棺材,你這可不像放下了。”鐘玄拿了煙桿,青峰首席煉丹師調制的煙絲,一口抽下去,神清氣爽。
“你也沒幾年好活了,有備無患。”
“我家子孫皆在,多少給老夫留點面子。”
高手嘮家常,滿院都是听客,別看那些人都在三五成群的寒暄吃席,實則,一個個的,耳朵都豎的撲稜稜的。
人家過壽,跑來送棺材,明顯砸場子,但瞧那兩位,哪有要開打的架勢。
有與否,都不妨礙鐘家的子弟,如臨大敵,不少族中長老,都守在涼亭之外,連小富婆,都沒心思搞錢了。
怪異之氣氛,持續未多久,浪某便搖搖晃晃的起了身,在眾人注視下,拎著個酒壺,一瘸一拐的走了。
哎!
身後,鐘玄則是一聲嘆,有些個陳年舊事,後輩們不知,他卻不會忘卻,即便浪某今日捅他一刀,他也會心甘情願的受著。
“爺爺。”鐘靈第一個走上了涼亭,欲言又止,一眾鐘家子弟,也都滿目希冀,期望老祖宗給個合理的解說,這人哪里來的。
“不勝酒力。”鐘玄一笑,只輕輕擺了擺手,便醉醺醺的離場了,壽元將終,要試試老哥送的那副棺材,合不合身。
壽星退場,昭示著這場壽宴,接近尾聲,不少人已起身告辭。
一旦有人走,那這滿院的人影,便如退潮了一般,三五成群的離去。
“楚蕭,來戰。”
飯後,哪能沒余興節目。
城外有嘶喝,宛如雷霆一般,傳遍整個青鋒城。
定眼一瞧,正是大秦的五皇子秦焱,早在吃席時,他便命人在城門外,築起了一座戰台,一座他與楚少天的戰台。
此刻,他已登台等候,昔日秦絕敗落,同為大秦皇子,他需找個場子回來,也讓世人瞧瞧,大秦皇族並非無人。
“誒呀?”
吃過席的賓客們,都已喚出飛禽坐騎了,听聞此聲,又都拐了回來,就說嘛!大老遠來一趟,必有熱鬧看。
“快快快。”玉陽真人和孤山大師的腿腳,最是麻溜,踩著房檐便登上了城樓,最佳的觀景位置。
其後,人影一道接一道來,多是各書院的長老,楚蕭鏖戰六聖子,他們無緣得見,今日,終是趕上了一場了。
“大秦皇子對夫子徒兒?”听聞秦焱呼喝的,比比皆是,大片的人影,已涌出城門,街頭商販都跑來湊熱鬧了。
他們可是听說了,夫子徒兒牛的很,但大秦的五皇子,也不是蓋的,兩人一戰,必定精彩。
“小師叔,有人找你干仗呢?”還在街上晃悠的摘星聖女,拎著一根棍,戳了戳楚蕭,且還眸光熠熠,她也喜歡看戲呢?
“听見了。”楚蕭已駐足,立在拱橋上,眺望城外,似能隔著一座座殿宇樓閣,望見秦焱,這是要給秦絕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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