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別是她……
因為,明明眼前之人就在那里,可季迭面對的好像真的只是人偶,沒有情緒……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好像兩人之間有厚重的天塹……
永遠都無法靠近……一樣。
這種感覺,
他也越發煩躁。
“這就是七情六欲,痛苦的根源……”白衣女子繼續沉默著看了他一眼,隱隱約約,確定了一些什麼,
“如果沒有七情六欲,我還是我?”先前,或者很久前季迭就已經做好‘縱使相逢應不識’的準備,還是靜不下來,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們靈山的佛修,講究的就是無情無欲?就是為了修煉成這樣?”
這是兩個問題,白衣女子並沒承認也沒否認,
“小乘佛法先修心,自此俗事無法擾我心。大乘佛法修……”
這話季迭打斷,不想听了,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縱使相逢,應不識,若見諸相非相,的確徒增煩惱…沒有意義…也罷,我們可以談一談。”
“談一談?”白衣女子始終安靜听著,
“談一談,我在此等你,或者說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就和你去靈山。”季迭聲音淡淡,跨步而出,到了附近廢棄修真星,又隨手一揮,
前面出現了一套桌具,還有兩個蒲團。
不管如何,
這前面的熟悉,悸動,騙不了人,做不了假,這眼前之人究竟是與不是宋伽,
只要試一試,就知道了……
什麼相忘江湖,這不是他的道。如果真的是,無情無欲他也要給她改了!
“打賭……”
“或者現在你直接動手,還是打賭,我在這里等你,你自己決定吧……”
動手,
如果想動手,白衣女子已經直接動了,畢竟她來本身不是為了強迫什麼,先前聲音沒有效果,她也嘆息了一聲,倒是不怕季迭有什麼圈套,
“那要賭什麼。”
“我在這里等你。”季迭未直接回答,可白衣女子倒是不怕他有什麼圈套,也主動跨出,速度,並不到萬古,不如,季迭認知的墨海仙尊,
很顯然,當初那個赤腳渡真,修為終究太低了,沒見過這樣等級的強者。認為真仙之上只是謠言,
可這也比覆海魔君要更恐怖。這樣的修為,
哪怕他有雷甲,
也根本不可能控制住……
可他本來也沒想用蠻力,
這些白衣女子倒是不知,上億里距離,對于其都根本不算什麼,數千億里,上百個呼吸左右,她就已經施施而來。
“我不動手。”
這附近,除了兩人之外,並沒其他人,這麼近的距離,季迭看的也更清晰,好像還隱約聞到了一股類似某種香的味道,很好聞,心中也有短暫的波動,依舊很心平氣和,抬手下,取出了茶具,默默倒著水,
“那就是打賭了?如果你贏了,我,就和你去靈山。”
“那你要賭什麼。”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對于這個似乎接觸的不多,微一思索後開口,
“我們,就比比誰先離開座位,當然,條件是誰也不許對另外一個人出手。否則直接算輸,條件前面已經說過,
如果你贏了,我就和你去靈山,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做我夫人。”季迭抬手下,示意她坐在了對面,聲音很淡,
“我說什麼是什麼。”
“出家之人,豈能成家……”白衣女子听了直接搖了搖頭,
“而且誰先離開座位為輸,那豈不是說,如果誰也不離開,就要一直這樣耗著,拖延時間?”
“放心,我不需要拖延時間,我可以再加一個條件吧,最多就十年,如果十年之後,沒有分出勝負,也自動算我輸如何。”
這白衣女子雖說不認為自己會輸,還是搖了搖頭,
“你可以換一個條件,這個條件我無法應允。”
“好,那我要你跟著我,我不會強求你什麼。做你不想做的事。”季迭退而求其次,反正只要她跟著自己,什麼都會有轉機,
“如果同意,就發一個道心誓言吧。還是,我先來?那我以道心誓言起誓……”
這算是以身作則,率先發下了道心誓言,特意強調了會和白衣女子去靈山,隨後看向了前方。
瞞住了一個小細節,
沒有說什麼時候去……白衣女子听後也沒察覺什麼異常,
“也罷…十年麼…”這一次白衣女子倒是只是有短暫的猶豫,
“別說十年之內,不離開座位,你還不能動手干擾。就算你想出手干擾,也沒有贏的勝算……”
雖說不知道季迭的底氣是什麼,這樣的修為這對于她完全不算什麼,她也不覺得自己會輸。
痛快的發下了道心誓言
賭約,也算是成了。
“這個東西滴完,就是十年時間。”為了分辨具體時間,季迭隨手一揮,在旁邊多了一個簡易的計時沙漏,
“十年時間,如果你離開,動手,你輸,如果我離開,我輸。”
顯然,
道心誓言,對于白衣女子這樣的境界,還是有約束力,倒是很遵守的坐著不動了,
十年時間,對于真仙當然不算什麼,她也耗得起,
“我比較好奇的是,這麼下去,你應是必輸,你究竟還想做什麼……”
“原來,不是真的無情無欲……”這個好奇兩個字,季迭倒是反而听到了什麼好消息一樣,
“……”白衣女子頓了下,
可季迭倒是自顧自解釋,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何況,正常情況下,我如果讓你陪我十年,你肯定不會同意,這賭約,哪怕輸了,有你陪我十年也不錯。”
反正他說了去靈山,沒有說什麼時候去……
這他也不著急,白衣女子也不知道,倒是沒再說什麼,閉上了眸子。
十年的時間,她等得起,因為此地附近沒其他的修真星,這剛剛的聲音後,四周倒是都安靜了下來。
這當然不是季迭所願,又主動開口,
“你不是想讓我去靈山麼,不和說一說靈山的情況?萬一我感興趣了到時候跟你去了呢?”
“你想听這些?”白衣女子確實睜開了眼楮,
“靈山,來源悠久,你具體對哪一方面有興趣。”
“比如,你說的這個一祖,說說吧。”季迭對于現在這個賭約並不著急,
這一點白衣女子短暫整理了一下措辭,
“一祖之事,在靈山是隱秘,你有興趣可以將來去看看,不過一祖創立靈山,修為絕對是當世最頂尖之一就是。”
季迭倒是一開始就興趣不大,這只是打開一個話頭罷了,
“我听一位朋友說過,你們靈山一祖,是季主弟子?”
“季主……”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這個名字很明顯她聲音都微妙了,這隱秘知道的人太少了,
“是。”
“那你們對于季主,知道的有多少……”
“季主麼……昔年雨之仙域是其道場,可哪怕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基本上遠古有名的大帝強者,都是季主門下,
如四溟仙宗前身,昔年的古天庭之主——天帝,這應該是最出名的,哪怕一祖,都有所不如……”
這話透露出了一些涉及遠古之時的隱秘,季迭目光也閃了閃,
記得古天庭這個名字,當初听起霜年提醒過,沒想到竟然是四溟仙宗的前身,
這已經是上億年前的勢力,
沒想到會是四溟仙宗前身。
還有天帝……
光是這一個名字,
都和其他的仙帝不一樣。
“不過古天庭終是毀滅,只有我靈山還存!”白衣女子又補充了一句。聲音似乎有些小小的傲嬌,不知道是不是季迭听錯了,目光也默默看著她,
這樣的目光,
沒有任何的情欲,只有一些,復雜,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
只是,人面不知在不在,
白衣女子依舊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
“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想想。”季迭抽空看了一眼旁邊沙漏,也收回了目光,
這接下來又問了她一些靈山的事,好像真就如先前所說那樣,只是借著這個賭約,想讓她陪陪十年。這對于白衣女子當然是好事,
只要十年到了,自己就贏了,她也不在乎和季迭耗時間,基本上都一一回答,雖說涉及一些隱秘的,她沒有全部回答,說了季迭到了靈山會知道,可還是讓季迭知道了不少隱秘。問的問題越來越多,
不止是靈山,
還問了她雨水之仙域其他的大勢力,還有,修行之類的知識,這樣,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年,這個時間,周圍倒是偶爾有修士路過,
甚至開始有舍空氣息徘徊,似乎在尋找什麼,
這,
很顯然是在尋找季迭,
“找我的麼。”季迭倒是不在乎,反正身邊還有一個疑似碎念的強者,這也確實不需要他擔心,為了不吵到兩人賭局,白衣女子,比他還要更上心,抬手一揮,身軀雖然沒動,可已經布置了一些手段,
“除非是碎念,不然從這里過,都不會發現你我。”
這點季迭是相信的,這幾年時間,好像能問的問題,都問了,他點了點頭又只是默默看著她,感受著時間流逝,直到突然想起什麼,
“你在靈山修行有多久了。現在是什麼境界,”
這話白衣女子並未全部回答,
“幾十萬年。”
“幾十萬年……”听到了這個答案,季迭身上的氣息,幾乎瞬間掀起了波動,
“這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如果這真的是那個人,
這也就是說,他,沉睡了……至少幾十萬年,可這怎麼可能,這他是怎麼可能活這麼久,怎麼進入仙君之路的。
“我沒有理由騙你,這一點你去靈山之後,自然可以知道。”白衣女子不像是撒謊。
沒有理由騙他……雖然話是這樣,季迭心中還是無法靜下來,突然盯緊了前面,這次的目光和前面不同,瞳孔泛著一些血色,這是他瞳孔本來的顏色,
這是先前因為煞氣的侵蝕產生的。
“你,心亂了……”白衣女子當然也能看出來,
“還有你這煞氣,雖說現在你修為更高了,可如果放任下去,還會和以前一樣影響到你的心智。”
以季迭現在的修為,煞氣對他的影響沒那麼大,這煞氣是墨離留給他的,他當然不可能驅除,心中在一陣動蕩後,也改變了主意,
先前,
他並不著急,試探對方的身份,還有這個賭約也是,並不著急。
因為方法一旦用了,不會這樣有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最快弄清楚一個問題,
這,
是不是那個人,
這要弄清楚,他有最簡單的方法,一抬手,取出了一份玉簡,烙印了一些記憶,
“這是。”白衣女子只是看著,倒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她這疑惑,很快得到了回應,這很明顯是留影之類的玉簡,當上面有光芒亮起之時,這一整片空間,突然好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出現,
也幸虧這附近除了兩人,沒有其他的人,不然這聲音恐怕足以讓不少修士臉紅,回避。
因為,這聲音斷斷續續的,好像在哭,又好像有歡愉等其他的情緒,如泣如訴……
這,
只要經歷過男女之事,基本能夠認出是什麼聲音。
雖說,這方法多少有些不恥,
可萎靡的聲音,白衣女子的確猝不及防,短暫的迷茫後,一下子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了,氣息也有剎那的波動,
“你…以為…用這種低劣……”
“你沒有發現,這聲音是你的聲音嗎。”季迭直接打斷。
“不可能,我怎麼……”雖說嘴上不承認,白衣女子頓住了一樣,越听,越感覺到一些熟悉,身上的氣息動蕩的比剛剛還大,胸口都有剎那的起伏,
只是,
這對于季迭只是開始罷了,這她氣息的動亂,他反而變本加厲,又隨手一揮,玉簡之內剎那之間再次有光芒沖天而起,
這一次,在天空之中,有投影出現,光芒所照之地,出現了一處大殿之內的情景,
這是,
禹皇朝當初的大殿。
因為剛剛的聲音,白衣女子幾乎下意識看了過去,只是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觸電一樣,
因為,
這上面竟然是季迭,
而且,
沒穿衣服,
不要臉,他怎麼能這……這麼不要臉,
竟然讓她,看,看他做那種事。
以為這就可以影響她的心境了嗎,休想……
等等,這……
不可能。